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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舊時相識(一)

當然,薛清暫時還沒有斬了自己合作伙伴的意思,她揮出的這一刀根據她自己的說法,是為了幫嚴淵把靈寶的氣息斬卻,只不過那把長達兩米以上的長刀揮舞起來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於駭人了,嚇得嚴淵差點沒奪路而逃!

所幸他沒有付出實踐,要不然嚴淵毫不懷疑這位冷殺執行會毫不猶豫地提著刀追殺出來——沒錯,她做得出來!

不過至今為止,只有阮離合和薛清和他提過所謂靈寶的氣息,其他人,甚至包括嚴淵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過!按這個邏輯來看,也許嚴淵得稱呼這位冷殺執行女士為閣下了?

他想了想,接著還是直接地說出自己的疑惑:“薛姐,你是不是天階修行者啊?”

“薛姐?”薛清挑了挑眉毛,但最終並沒有對這個稱呼表示任何意見,似乎默許了嚴淵隨著嚴魚雁一起叫她姐姐的行為,接著淡然地說道:“天榜第十八。”

“哦……咦?天榜第十八位不是獵殺教的長刀鬼嗎?呃,長刀……”嚴淵瞥了一眼薛清手中的長刀,原本的疑惑又給咽回了肚子,而薛清倒是沒有任何顧忌,十分真誠地承認道:“我早年的身份之一,只出手過幾次吧,要不然位階也不會掉到第十八位這麼低。至於冷殺執行的境界,在六扇門的文件裡面並沒有記載,他們自然不會將我列入天榜之內。說白了,所謂天地人榜就是六扇門搞出來的‘懸賞名單’,要不然鐵心不至於只在第五,他不是五巔裡面最弱的那一個。”

“啊啊,我聽說總捕頭閣下位列第五是他自己的主意。”

“這不是謠言,就是他自己搞得鬼。鐵心說這叫謙虛,我看這是示敵以弱,故意讓人覺得他是五巔最弱。現在五巔裡面最弱的應該是你的岳父,玫瑰,我聽說阮離合最近受了重傷,這一來今後可能就只有四大天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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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淵感覺自己似乎是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事情,不過他也不敢繼續聽薛清這麼無所顧忌

地說些有關官府、六扇門、天殺會和獵殺教的秘辛了,萬一眼前這位大姐報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被他聽到,引來滅口的人又該怎麼辦啊?!

於是他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咳嗽幾聲,無比生硬地轉開了話題:“咳!薛姐,原因的故事呢?”

“哦。”薛清點點頭,她看起來人很冷、萬年面無表情,但本質上似乎還挺八卦和話癆的,看起來哪怕是堂堂冷殺執行也避免不了的女人的天性啊,“你真要聽故事啊?嗯,那就從我的童年開始講起好了,那個時候的我還是一個天真活潑、乖巧愛笑,待人溫柔善良的小女孩……”

嚴淵低聲嘀咕了一句:“您兒也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活潑、溫柔、善良,還沒什麼表情啊……”

“嗯?”

薛清止住了嘴,歪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嚴淵,而後者臉色一僵,接著抬起雙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自覺閉嘴!

“哼,那個時候的我還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

薛清的家庭生活在獵殺教的教會總壇附近,他們一家子都是獵殺教虔誠的信徒,都信奉著獵殺與殺戮的力量。獵殺教的確是個邪教,它的修行者成員們絕大多數都身背多條人命!但是它對於普通人的影響力僅限於教唆殺戮,大部分普通人根本沒有能力和勇氣殺人,而這樣的普通人會怎麼做呢?他們會選擇用親手殺死動物作為代替,而薛清的家庭就是這樣一個有些扭曲,而又無比溫馨正常的家庭。

“獵殺與殺戮能給予人行動的動力、目的和力量,所以我們必須保持獵殺的習慣。”

這是獵殺教的教義,而薛清的父母履行教義的辦法僅限於固定狩獵,並且親手殺死動物以食用,他們與普通的家庭並沒有區別,甚至比一般的平民生活得更好——他們家每天都能吃到肉,這件事情哪怕是在富庶的大梁也不是每一家家庭都能做到的。

邪教獵殺教從來不

會逼迫教徒們進行超出他們能力的獵殺,對於薛清一家來說,他們的行動已經很好得履行了獵殺教的教義了!沒錯,在獵殺教的教徒眼中,每日打獵以維持生計的家庭與每天殺人的殺人鬼是一樣的模範教徒!

可是,這份溫馨的日常在薛清還很小的時候,就被一場意外打破了。

妖怪襲擊了村子,而在這一場襲擊之中,薛清的父母,甚至包括薛清還在襁褓之中的弟弟全數死亡,他們溫馨的家庭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薛清一人,當時尚且不過幾歲,甚至還不怎麼記事的薛清一人。

這場意外讓獵殺教總壇震怒,畢竟這座村子算是處在獵殺教庇護之下,半數以上的村民都是信徒,甚至還有很多教眾的親屬在!而那只妖怪實際上也是報復性的襲擊,具體原因如今已經不可考了,但是可以知道的是,當時的獵殺教派出了好幾位精銳前去獵殺那只妖怪!

而這幾位精英之中,就包括了當時還不是獵殺教教主的羅達契。

經過幾天幾夜、沒日沒夜的追殺,羅達契滿身血汙地拖著一座如同小山的巨大棕熊屍體從叢林走了出來,將它摔在了村子倖存者們的面前,引得倖存者們一陣歡呼!但是歡呼之後,悲痛欲絕的悲傷陸續開始響起!失去親人的悲痛是每一個人都需要面對的東西,倖存者們有些嚎叫著衝向那頭棕熊,哀嚎著捶打著屍體,有的當場坐倒在地、嚎啕大哭,有的則故作鎮定、卻又低著頭抽泣。

羅達契看著這一幕,緩緩撥出了一口氣,打算轉身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她不哭不鬧,她的一雙眼睛之中流露著奇怪的光芒,那是思索的神采,她就站在百態的人群之中,默默地看著那具妖怪屍體。

他忽然心頭一動,接著邁步走到了那個小女孩面前,開口問道:

“你在看什麼?”

……

“那就是我和羅達契的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