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居然是你啊？”
正在悠閒地一路向北的嚴淵挑了挑眉毛，看向了忽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人，頗為驚訝地說道：“喲，居然是你啊？”
“為什麼要學我說話啊。”劉清若翻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十幾年的沉睡讓你變成復讀機了嗎？”
“愚蠢，復讀機才是人類的本質啊。”嚴淵嗤之以鼻，接著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老劉，你居然沒死啊。”
“嘿？！你這什麼話？！”劉清若愣了愣，接著對著嚴淵齜牙咧嘴起來，“你小子死之前我就是天榜第一了，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天榜第一，憑什麼死啊？！”
“我‘死’之前，還以為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當年所熟悉的大家全都沒了呢！”嚴淵笑著說道，“還好，至少還有你在。”
劉清若收起了自己臉上的情緒波動，他看著眼前帶著一臉溫和笑臉的嚴淵，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縷深邃的情緒。天榜第一的逸仙先生沉默了很久才再度開口：“嚴淵，你知道你是誰嗎？”
“我是嚴淵，怎麼了？”嚴淵沒有絲毫動搖，“異客嚴淵。”
縱橫江湖數十年，堪稱江湖中資歷最高的老前輩之一的逸仙先生此時不由得感到了一絲懷念之情。眼前的人的一舉一動都讓自己感到了無比溫暖的熟悉，這股情緒也讓劉清若不由得笑了起來。
——是啊，當年眼前這個名為嚴崚山的男人也如今天一般，執意讓親近之人稱他為嚴淵，因為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他還是當年的他，但卻不是現在的他了。
劉清若閉上眼睛，然後淡淡問道：“你知道當今世界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嗎？”
“剛剛路過了一座城市，多少瞭解了一點。”嚴淵撓了撓自己的側臉，“變化好大，但至少你還是天榜第一。”
“嘿，別跟我玩這些煽情、恭維的話！咱倆是什麼關係啊，不用你這麼客氣。”劉清若擺擺手，“你才剛剛醒過來，還得適應一段時間……不過可惜，恐怕沒有太多時間給你適應了。你知道殺戮之神嗎？”
“終極的人造神祇。”嚴淵點點頭，“我知道……我不僅知道，我甚至已經和祂交過手了。”
“啊？”
“我醒過來的時候，這位人造神祇就在我的臉上，一臉想要殺了我的樣子。”嚴淵嘖嘖稱奇地搖了搖頭，“那真是個怪物啊，還好祂並不熟悉我的手段，加上我手頭有不少趁手的寶貝，便順勢逃走了。”
“你說你醒過來的時候，殺戮之神就在你的面前？！”劉清若皺起了眉頭，他看著眼前的男子，眉頭緊鎖，頓了頓才繼續問道：“那你身邊還有什麼人在嗎？”
“沒有，就只有我一個。”嚴淵聳聳肩，“再說我的計劃你應該知道的吧？既然我醒過來了，那麼在醒過來之前，‘我’一定是呆在雷劫之中！這樣哪還會有其他人在啊？說實話，醒過來之後臉上有一個那樣的怪
物都嚇了一大跳呢！”
“不應該啊。”劉清若的眉頭並沒有放鬆開，他視線下滑來到了嚴淵的腰間，接著便看到被他別在腰間的是一把精妙的腰刀，眉頭旋即鬆開，指著它問道：“它是誰的你知道嗎？”
“它？”嚴淵一愣，順手從腰間將腰刀抽出，“我不知道啊……這刀應該是阮家的屠龍刀吧，看質地和鍛造手法很像是阮家的路數。說起來阮家現在是誰當家？還是阮離合嗎？”
“阮離合剛退下來，現在阮家的臨時家主是他的二女兒。至於這刀，刀名新亭侯。”逸仙抿了抿嘴，看著嚴淵的眼睛，“它的主人叫做阮殷。”
嚴淵的雙眼沒有一絲波動，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我認識阮殷，剛剛打聽到過，是龍屠的大女兒來著的？據說是個地階上品的好手？”
“現在已經晉升天階了。”劉清若咂咂嘴，“你都打聽到了阮殷，沒打聽到過你自己嗎？”
“誒？什麼意思？”
“南寧阮家大女兒的未婚夫姓嚴名淵，不巧長的和你一模一樣。”
嚴淵：“……”
嚴淵大驚失色：“‘我’特麼是阮殷的未婚妻？！我特麼變成阮離合的女婿了？！”
“沒毛病呀，老鐵。”
“媽耶！”嚴淵一臉驚悚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頗為糾結地說道：“我早就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成立了。呼，還好還只是未婚夫，還沒過洞房……”
劉清若：“……”
逸仙先生現在十分糾結，因為雖然嚴淵和阮殷還沒過過洞房，但是按照劉清若對那兩個傢伙的瞭解，他們兩個十有八九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不過鑑於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的瞭解，劉清若決定還是不把這個重要情報告知對方了。
——因為感覺會很好玩。
於是，劉清若就默默地聽著嚴淵一臉糾結地說著：“我之前就想過了，一晃十幾年乃至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你們要是全都死了該怎麼辦，我到底要怎麼面對你們的孩子、後輩之類的。不過沒想到啊，我居然還泡了一個老夥計的女兒……還好老子和阮離合不熟。”
“嗯，還好我沒女兒。”劉清若面無表情地點頭附和道：“說起來，你知不知道我也結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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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也結婚了嗎？”嚴淵再度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物件是誰？！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嗎？就你這老不修的居然還好意思老牛吃嫩草？！我死的時候你丫年紀都那麼大了還沒找到個老婆，等我死了之後，你就找到了？！你丫是不是喜歡我啊？！再說了，你這外貌協會的資深會員一定不會要一個老女人的，這一來不就一定是老牛吃嫩草嗎？！你居然好意思……”
“停停停！！！”劉清若趕緊連聲喊停，接著沒好氣地罵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嘴碎了？！我記得你的人設不是這樣的啊！？”
“嗨，你睡個十幾年再醒也會像我這樣的啦，
我這叫睡飽了閒的！”嚴淵毫不在意劉清若的評價，只是隨口胡扯了個理由，接著再兩眼發光地東張西望道：“那嫂子呢？！被老牛啃了的嫩草呢？！我要看嫩草！”
“我和海音不是你想的那樣！海音算不上嫩草，我也不是老牛！”
“鬼信啊！快給我看看你家比你小幾十歲的老婆！”
“海音她比我還大幾歲！！！”
嚴淵一下子僵住了，接著咽了一口口水，看向劉清若，有些膽顫地問道：“這麼老？”
“就是這麼老。”劉清若嘆了一口氣：“她是條龍……”
“哦，是條龍啊……等等？！”嚴淵猛然反應過來，然後毫不猶豫就是一腳踹了上去，“滾吧！一條比你大幾歲的龍不是還小嗎？！那可是幼龍啊，你居然也好意思下手？！就你這還不是老牛吃嫩草？！”
“嘿哈哈！”
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友打打鬧鬧了一會兒，逐漸找到了當年相處的感覺。他們停下了之前彷彿對峙一般的對視，接著並肩漫步在了山路之上。不過當他們開始邊走邊聊之後，劉清若大約一炷香就要拉著嚴淵回到正確的官路之上，以糾正他那百分之百走錯岔路的神秘超能力。
“說實話，我一直都覺得你這迷路功力實在是太詭異了，詭異到了彷彿世界法則一般。”劉清若頗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從南方一路順利來到這裡的？”
“呃，主要是一次神秘的空間跳躍。”嚴淵若無其事地偏開了自己的視線，“之後的幾天我都圍著那座城市繞圈……”
原本還算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劉清若看起來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要不，你就老老實實跟著我？”
“不要！”嚴淵一口咬定，“我就要往這邊走！”
“別鬧，往那裡走就繞回來了！”
“……”
“哎喲……還好有一次神秘的空間跳躍幫你，要是沒有這件事情，我都懷疑你這輩子能不能從南方跑到北方了。”劉清若特別無奈地聳聳肩，然後低聲嘀咕了一聲：“明明‘之前’也不迷路啊……”
嚴淵無奈地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迷路天賦也有些無語。他倒是沒有在意劉清若後面嘀咕的那句話，他想了想，忽然好奇地問道：“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你恰巧在附近嗎？”
“差不多，而且我感受到了你身上那股紫微的力量。”劉清若隨口說道，“那幾顆寶石就是我送給你的，你記得嗎？”
“我不記得了。”
兩個人止住了腳步，再度互相對視，接著又相視一笑。
“我要走了，你往北去是想去哪？”
“我要去京城。”
“哦，那我們也許還能在京城再見。”劉清若笑著點頭，“如果你能到京城的話。”
“唉，慢慢問路，遲早能到的。”
嚴淵愁眉苦臉地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