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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2

“我?”

鍾銘靜了片刻,濃黑的眸子掃向桌上的咖啡杯,裡面靜靜躺著深褐色的液體,白霧蒸騰出來。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隋心定定看著他:“就只是這樣?”

他抬眼,扯出一抹笑:“美嘉的業務上了軌道,鍾氏這邊卸了職務,我已經三年沒有放過假了。”

那語氣,有些委屈,有些埋怨,聽得她心裡一緊。

他的手越過檯面,握住她的,輕緩揉捏,她手指上的那層肉就像是快要被揉化了,連帶坐在高腳凳上的雙腿都跟著發麻。

那雙眸子極富有侵略性,□□的鼻子下,色淺而薄的唇勾出弧度:“如果我以老闆的身份批你幾天假,你願不願意留在這間屋子裡陪我。我保證,不違約。”

這樣示弱,這樣服軟,她怎麼還拒絕的了?

“嗯。”

終是一聲輕哼,圓了他的奢求。

握住手指的力道驀然一緊,那雙黑眸中劃過愉悅。

隋心抽出手時,說:“其實我剛才去見過方町。”

鍾銘挑了下眉,靜等下文。

“你怪他麼?”隋心問。

靜了幾秒,他淡淡反問:“你呢?”

隋心握住杯子,感受著杯身的溫度,認真仔細的思考了會兒。

“怪。”

在鍾銘不動聲色的目光中,隋心繼續道:“熬了幾個通宵做出來的圖,雖然稱不上什麼曠世之作,可是就這樣寫上別人的署名,還被媒體們瘋傳吹捧成那樣,我心裡是真的很生氣。”

低了低頭,她又說:“而且這個人還是姚曉娜。方町知道我和姚曉娜的恩怨,為什麼偏偏給了她?”

耳邊的發被幾根手指撫順,有些癢。

隋心抬眼,回望著那雙黑眸。

她、鍾銘和方町,他們仨的事,唯有他們仨才能明白,才能懂得。

兒時的夏日,蟬鳴不絕於耳,他們仨經常聚在一起,方町開著她聽不懂得笑話,鍾銘淺笑著,她託著腮幫子瞪著大眼望著他們。

長大後才明白,那樣的小日子,叫幸福。

那麼簡單,那麼輕而易舉。

卻一去不復返。

半響,隋心又問:“你呢,你怪他麼?”

鍾銘抬了抬眼,終於正視這個問題:“不怪。”

“為什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大哥是什麼人,他們會合作,這裡面一定不簡單。何況他們有那麼大的恩怨在。能走出這一步,他肯定已經想的很清楚,不需要別人給意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也肯定料到了。”

話音一頓,他笑了一下,目光柔和:“心心,生意場不同日常生活,那裡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是否有利用價值的朋友。方町和我大哥並不會因此成為真正的朋友,彼此都明白只是一時的合作。”

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就攜手走一段,目標和利益相悖了,就廝殺搶一搶。

這大概就是混到他們這個高度的人,玩的那一套。

隋心自認不懂,也不想懂,一旦真的懂了,能設身處地了,就要先成為那樣的人。

不管怎麼說,方町已經不再是那個凡事靠砸錢解決的少年了,他甚至不是兩年前為了跑業務忙得昏天黑地沒時間閤眼的他。他已經在熟悉這套規則的路上,摸爬滾打了一圈,已經學會了如何玩規則,如何用規則玩人。

也許站在他的角度看她,還會覺得她太幼稚吧,為了點小事就去對峙。

——

“你呢,今天的事換做是你,你也會這麼做麼?”隋心突然開口。

鍾銘挑了挑眉,看著她。

隋心加重了幾分語氣:“如果你是方町,你會和間接害了你爸爸的人合作麼?”

隔了幾秒,空氣中傳來一聲輕嘆。

“如果殺人不犯法,我手裡又恰好有把刀的話,我會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報仇。”

那聲音極冷極淡,卻透著漫不經心。

頓了一秒,又發出輕笑。

隋心皺了下眉,但見他眸中蓄著笑,上挑的眼角化出鋒利的勾。

他問:“你只是想知道我會不會變,對麼?”

她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他分析合作關係那樣頭頭是道,必然深諳此道。

“呵,心心,我和我大哥的生母,早就開始合作了。所以,我不會變,因為我早已是這種人。”

字字鏗鏘,毫不掩飾。

那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她心口。

是啊,他說得對。

對於秦敏麗來說,鍾政的生母袁平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心結,最大的障礙,秦敏麗和袁平記恨彼此,大概不會有化解的那一天。

所以,秦敏麗希望鍾銘奪走鍾政的一切,為她報仇,可是鍾銘卻和袁平締結聯盟,還用袁平的資金另闢疆土。

如果秦敏麗知道這一切,不知會作何感想。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鍾銘的確是這種人。

只是她太任性太自私了,凡是鍾銘做的事,她都認為是對的,同樣的事別人做了,她就立刻黑白分明。

誠如方町所說:“如果今天做這件事的是鍾銘,你的第一反應一定是他有苦衷,或者他被陷害。為什麼一換做是我,你就立刻定罪?”

“隋心,你的信任從來就沒給過我。”

——

隋心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沒有注意到,靜靜注視著她的鍾銘,已經離開了高腳凳,長腿邁開,無聲的繞過高臺,來到她身後。

直到高腳凳被他轉了過來,隋心跟著它轉了半圈,毫無防備的撞進那雙眸子裡。

漆黑如夜海,綴著天上的星,伴著波光盪漾,沉醉。

她怔怔的望著,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這樣帶著根深蒂固的雙重標準。

直到雙手被他捧起,湊到唇邊輕啄。

只聽到那低沉的讓人深深著迷的聲音說:“心心,我也是個商人,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她點了點頭。

那雙眸子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可是,無論是什麼樣的合作,只要牽扯到你,我都不會做。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底線。”

她驀然張大了眼,剛要問“為什麼”,卻不妨被那火熱的氣息堵住了唇。

眼睛合上時,她的雙臂已經被他拉高,繞過他的頸子,在他後腦扣緊,指尖玩著那片有些扎手的髮尾,舌尖被他吮的發麻,發抖。

強勢而頗有佔有慾的大手,不知何時輕車熟路的探入內衣底下,不客氣的用力一握,輾轉揉捏,粗糲的指腹銜住果實,愛不釋手。

她立刻倒吸一口氣,發出一聲輕吟,心尖也跟著顫抖,不由自主的收緊雙臂,化作一灘水。

呵,何必再問“為什麼”呢,這句保證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如果他的人生裡有例外,只會是她。

這大概是她等了這麼多年,最想聽到的話了。

遠比“我愛你”更動人。

——

設計圖一事,後來於斯容也曾問過隋心,試圖安慰。

誰知,隋心卻說:“算了,我已經不想去想了。”

“你不生氣?”

於斯容很驚訝,作品被剽竊,對於一個設計師來說等同不共戴天,這麼的平靜淡定太不尋常。

“生氣,當然生氣。”隋心有些懶散的抬了抬眼,抱緊抱枕,“可是生氣也沒用。如果對方只有姚曉娜一個人,我肯定跟她撕破臉。可是還有方町……”

於斯容不語。

隋心看了她一眼,嘆道:“其實那天我已經指責過他了,除了說一些傷害別人和讓自己後悔的話,一點用都沒有。而且,他經歷過那麼多事,有今天的地位肯定不是靠勤奮就能換來的,必然要經過一些非常手段,爬的越高,就要防著摔下來,連秦朔都跟他過不去,更別說外人了。”

於斯容問道:“所以你就這麼算了?”

“嗯,算了吧,我也不想和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鬧的太僵了,也許他有什麼苦衷。”

隋心撂下無關痛癢的一句,心裡卻緊緊揪在一起。

的確,無論是曾經的朋友,還是曾經的男女朋友,她的信任早已都給了鍾銘,所以方町做什麼都是錯。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麼資格怪罪,是她偏頗在先,活該受到這樣的回報。

——

鍾政獨掌鍾氏在大陸的權利,鍾銘被架空的訊息,很快傳了出來,連鍾銘當初和姚曉娜的婚約也被拿出來一併提起,更有人說是鍾銘辜負姚曉娜在先,溫哥華的訂婚宴上不顧而去,和姚氏結下樑子。如今姚氏和鍾氏再次利益結合,自然要讓合作伙伴消消氣,所以拿這個私生子開刀。

隋心聽到這些訊息時,翻了個大白眼,腦洞開這麼大怎麼不去當編劇?

緊接著,網上又有人曬出她和鍾銘的幾張抓拍,是鍾銘開車帶她去超市大採購的照片,他們穿著同色系的休閒裝,手裡拿著大塑料袋,正將東西放進後備箱。

有人說,鍾家二少甘於平淡,終於放下門戶之見,和喜歡了很多年的女人同居了;有人說,鍾家二少現在是喪家之犬,幸好還有個小設計師女友願意收留,患難見真情啊;還有人說,鍾家二少離開鍾家是一時的,等他東山再起了,女友就又金屋藏嬌了,畢竟門不當戶不對,要不然早就扶正了,鍾氏夫婦再禮賢下士,也不會允許兒子娶個小設計師。

諸如此類的評價,比比皆是。

——

沉悶的日子慢悠悠的持續了幾日,直到夏瓴回國的訊息傳來。

這大概是連日來最讓人高興的一件事了。

隋心一大早就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來,打車去機場。

秦朔還在外地出差,下午才能回來。

出閘口,兩個女人一照面,就發出一聲尖叫,笑著抱在一起,夏瓴的眼淚一下就飛出來了。

夏瓴變化很大,大波浪的髮捲,性感的裝束,舉手投足都是女人味,身材也豐腴不少,和隋心站在一起,越發顯得她弱不禁風。

等激動的情緒一過,夏瓴就拉著隋心的雙手上下打量,嘖嘖有聲的說:“怎麼兩年不見,你比以前還顯小啊,跟個高中生似得,好歹穿點豔色的衣服啊。”

夏瓴的老毛病還是沒有改,習慣性的要給隋心身上新增色彩。

隋心舉起雙手投降:“我是搞設計的,又不是搞選美的,怎麼方便怎麼來,我每天趕圖都累得要死要活的,哪有時間打扮?”

夏瓴皺了皺眉:“那你家鍾銘呢,也沒提點意見,也不給你請個造型師什麼的?”

隋心不語,腦海中突然晃過鍾銘的一句評價,那天在酒店裡,黑乎乎的,他的口吻喊著淡淡的□□,低喃著說她穿衣顯瘦,脫衣有料,還用手狠狠的捏了一把。

所以,她大概可以將此理解為,鍾銘是沒意見的吧。

——

傍晚給夏瓴接風洗塵後,秦朔就開車將兩人接到某會所裡和老同學們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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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姚曉娜沒有不識相的冒出來,可是席間的話題卻圍繞著姚曉娜許久。

同學們都在議論姚曉娜學成歸國後,如今名利雙收,天才名設計師的頭銜被鍾氏集團捧得高高的。

不知哪個同學提到鍾氏大權迴歸大少手中,議論聲這才戛然而止。

霎時間,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低頭喝湯的隋心。

隋心抬頭,笑了一下:“我不介意,你們繼續聊。”

可同學們卻面面相覷。

隋心只好放下湯勺,落落大方地說:“我和鍾銘還在一起,姚曉娜是鍾政那邊的人,鍾銘最近正在放假,鍾氏的事他沒有過問。”

隋心的坦白,很快就令夏瓴將她拉到一邊,小心追問。

“我聽秦朔說,你們複合了,是真的?”

見夏瓴如此緊張,隋心也只好收起笑。

“嗯。”

夏瓴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我在西雅圖就聽說了,鍾銘真被架空了?”

“嗯。”

“那他現在……”

隋心打斷道:“他現在很好,無事一身輕,我挺喜歡這樣的。”

夏瓴一副先天下憂而憂的樣子:“可是男人不能沒有事業啊。”

隋心翻了個白眼:“你先操心你和秦朔吧,他現在和方町勢同水火,打的可兇了,我覺得你得負一半責任。”

夏瓴大驚:“啊?憑什麼呀?”

“你當初多喜歡方町你忘了?我看秦朔除了是因為他姐姐,還因為吃當年的幹醋吧?”

夏瓴不服:“呸,都是老黃歷了!”

可靜了幾秒,又正色道:“對了,我聽說,方町和鍾政……”

隋心靜靜抬眼:“嗯,合作了。”

夏瓴好久沒說話,半響才吐出一句:“原來一個人的變化可以這麼大。”

夏瓴不禁想起,前幾天在某本雜誌上翻到的一頁。

頁面上的男人,閒適的坐在沙發裡,神色很淡,透著冷漠,卻又彷彿飽經風霜,氣質如刀鋒,不容輕視。

她瞪著那一頁,良久良久,幾乎忘了怎麼眨眼。

記憶中,那個在pub獻唱,拿著麥克風,對著一干為之著迷的女聽眾,似是動情又似是玩票彷彿對什麼都不太認真的男人,好像被眼前這位青年才俊,徹底取代了。

——

走出會所大門,迎上冬日烈烈的風,那風如刀尖,刺得皮膚生疼。

有的同學說,要去ktv玩後半場。

隋心已經困的睜不開眼了,剛要拒絕,一同學就湊上來,挽著她的胳膊說:“對了心心,我男朋友是獵頭公司的,前兩天鍾氏的新聞出來的時候,他還誇你男朋友特別有能力來著,好多跨國大企業都想挖他呢……你看,如果你願意,我倒是可以幫他牽個線。”

隋心一下子醒了,眨了眨眼,懷疑自己幻聽。

“呵,先謝謝你男朋友啦,他還挺有創意的。”

“不用謝,大家都這麼多年同學,應該互相幫忙的。”

“……”

又有一同學湊上來:“心心,其實你男朋友有沒有考慮過自立門戶啊,我認識幾個特有錢的老海歸,現在都回來了,正想找點事做。他們看珠寶這行有得賺,就是不太熟,想找個熟門熟路的人幫忙管理。”

隋心又是一愣,反問:“他們不熟這行就敢下水啊?萬一被人騙了就血本無歸了。”

“不會的,那不是你男朋友嘛?”

“……”

旁邊傳來一聲竊笑,隋心抬眼瞪過去,是夏瓴。

夏瓴接收到眼神,走上前將她解救出來。

“好啦,今天沒有下半場了,改天吧,要談公事的先預約,晚了,都回家吧!”

“心心。”

直到這道聲音響起,低低沉沉,合著冬日的冷風,灌入耳中。

隋心一下子回過身,睜大雙眼。

一襲深色大衣的鍾銘,正立在十幾步外。

長腿邁開時,冷風拂過他的髮梢,掀起了寬大的衣領。

隋心想也不想,就掙脫同學們的包圍圈,跑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鍾銘停下步子,拉起她的手。

“過來接你。”

隋心抿嘴笑了,沒有回頭,卻感受到齊刷刷盯在背後的那些目光,終於忍不住笑了。

然後,在鍾銘詢問的眼神下,小聲說:“他們剛才說,你失業了,要給你介紹工作……”

那雙黑眸中清晰地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意湧上。

“你的同學們這麼熱心,應該謝謝人家。”

隋心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被他拉起,一同揣進大衣兜裡,指尖暖暖的。

下一秒,他已經帶著她走向人群。

一陣熱絡的寒暄,瞬間淹沒了冷風的呼呼聲。

同學們圍上來,一照面,幾個女同學紛紛睜大眼,如一個個小燈泡,嘰嘰喳喳的開始自我介紹。

他一一耐心回答,毫不敷衍,掛在唇角的笑淺淺淡淡,卻迷了看客的眼。

有人說,他本人比網上的照片裡還要高。

有人說,原來心心男朋友這麼帥,好有福氣。

有人說,不知道怎麼鑑賞珠寶,有時間要向他請教。

直到夏翎又一次出來解圍,眾人才意猶未盡的結束話題。

——

隋心跟著鍾銘的腳步走下臺階,一路走向路邊停靠的黑色轎車。

天上飄起了雪花,點點星星。

隋心低著頭,跟著他的步子,左、右,左、右,左、右。

他停下來時,隋心抬起頭。

“想去看電影麼?”

她歪著頭,問:“什麼片?”

這幾天,鍾銘表現的真是想在度假一樣,無所事事,每天都會頂著一副認真的表情,拋出來幾個家常的問題。

比如,她懶得做飯時,他問想吃日本菜麼,然後拿起電話叫外賣。

比如,他隨意翻看她的言情小說時,皺著眉問結局是什麼,她說男女主角在一起了,他才會繼續翻。

“老片,泰坦尼克。”他說。

靜了兩秒,又補了一句:“四個小時,未刪減版。”

她一下子笑出聲。

四個小時,大概會看到天亮。

“好。”

她真的好喜歡這個他。

不屬於工作,只屬於她的鍾銘。

連找個節目都這麼無聊,平淡,生活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