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桶酒已經見底。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瑞克湊近白衣少女問道。他並未感覺到此舉動的冒犯之意。
對方也並不在意,隨口一答:“白。”
蘭禁皺著眉頭瞟了一眼,然後自顧自的喝酒。
“白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瑞克。”他想了想,然後補充道,“這是小青還有蘭禁,那位是我們的老闆娘蘇菲。”接著伸出一隻手。
白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疑惑,然後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還真是自來熟啊。”蘭禁小聲地跟小青說。
“可不是麼。”小青抱胸冷笑道,“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喂,你們兩個在那說些什麼呢?我可是全部都聽到了!”瑞克衝著兩人吼了一聲。
蘭禁沒有理會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然後扭頭對著蘇菲說道:“老闆娘,我先回去了。”
蘇菲隨意一擺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啊喂,這麼早回家?不陪我喝酒啦?”瑞克上前拉住蘭禁,看樣子瑞克喝的有些醉了。
“不了,我要回家了。”蘭禁淡淡的說了一聲,他有些暈乎乎的,也不想再喝。
“你這可不夠意思啊……”瑞克像是窮追不捨。
蘭禁沒有理會他,提著自己的油燈,直接走出了酒館。
已經深夜,好在南城區不像貧民區,總有一些店鋪還開著門。
蘭禁走進一家烘焙坊,架上琳琅滿目香味四溢的食物讓他直流口水。從小他就沒吃過這麼好的食物,嘗一口該會是什麼味道?
他選中了一塊大麵包,上邊淋著黃油和肉片,中間還夾著火腿。他心中打賭這塊麵包的味道會讓自己回味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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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這個多少錢?”蘭禁試探地問,畢竟他從未對這樣的食物的價值有概念。
“您可真有眼光,這是今天現烤的,十塊銅板。”老闆探出個頭笑道。
十塊銅板……相當於半枚銀環,真貴啊!蘭禁心想,以前和姐姐一天的飯量才一塊銅板。不行,還是得買。
蘭禁一咬牙,掏出不久前彈琴賺到的那一枚金幣,對老闆說道:“給我來兩個!再現烤兩塊大豬排!”
“好嘞!”
從烘焙坊出來,蘭禁的臉上泛著罕見的笑容,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姐姐會是怎樣的反應,是不是會感動到哭?還是高興到說不出話來?
“是你呀……蘭禁?”一個女孩的聲音把他從幻想中拉回現實,“鋼琴師。”
蘭禁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後:“白小姐?”那女孩正是白。
白的腳步飄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們只見過兩面,話都沒說上過幾句,但她似乎對他有著莫名其妙的好感。
蘭禁清楚,像她這樣的貴族小姐是不會主動和他這種底層貧民說話的,但事實出乎意料。
“白小姐。”蘭禁並沒有受寵若驚,他看著她,“你喝醉了?”
“誰說的,我沒有……醉。”很明顯,她醉了。
醉了就早點回家,女孩獨自在外很危險,尤其是深夜。
“誰……誰說的,誰敢……碰我?”白走上前兩步,“今天你……你怎麼這麼早就走了?你以為我來你們這破酒館喝……喝酒來的?”
“不然呢?”蘭禁皺著眉頭,但似乎又明白了,“承蒙小姐厚愛,但我真的不再彈琴了。”
“厚愛?哼,你太看得起自己……”白試圖保持清醒,看著蘭禁,面前這個男人有種骨子裡的氣質,在她看來更像一位貴族而不是貧民。
“額,對不起,我自大了。”蘭禁微微低頭,說完,轉身想走,但他猶豫了一會,又說道,“您醉了,您還是快回家吧。”
“恐怕……”白說道一半,癱坐在地上。
蘭禁愣了好一會兒,不知所措。
他蹲下,拍了拍白的臉,表情凝重。
“喂,還好麼?”他看著白,直到白的眼睛微微睜開。他直到此刻才有機會仔細端詳她的面容,毫無粉黛,而氣質超凡,但他沒空想那麼多。
“嗯?”白迷迷糊糊地回應了一句。
“告訴我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蘭禁認真的問道。
白似笑非笑,然後昏睡過去。
蘭禁一咬牙,背上了她。事實上,他依然楞在原地,直到完全確認對方已經徹底昏睡了才動身。
南城區離貧民窟雖不遠,但揹著一個人走回去可不簡單。
“看著那麼瘦,可為何……為何這麼沉。”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蘭禁才把她背到自己家門口。
“就在我家委屈一夜吧,外面實在太危險了。”蘭禁自言自語。
正在他掏鑰匙的時候,身後的白迷迷糊糊地說了聲:“你家?”
怎麼又醒了?蘭禁心中一時間彙集了千言萬語。
“要不我送……”他說到一半。
“床軟不軟啊……”被白一句曖昧的話打斷。
蘭禁白了她一眼,說:“廢話,能不硬麼?”
“比你的肩膀軟就行。”
“喂,你到底清醒了沒,清醒了就快回家。”蘭禁有些莫名其妙,這女孩怎麼一下就醒了?
“還有沒有點紳士風度啊?”白背後錘了他一下,然後從她背上下來。
她暈頭轉向地走進蘭禁的家。
在她看來的確是破敗不堪。
“別嫌棄。”蘭禁扭頭看向她,然後神色一變,“你這是,過敏了?”
白臉色通紅,蘭禁沒顧她的允許,將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燙人。
“你以前沒喝過啤酒吧?”他再問。
“沒有啊……”白回答。
“唉,別動。”說完,蘭禁破門而出。
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覺。她找到一張破損的沙發癱坐著,不一會兒又睡著了。
是蘭禁把他叫醒的。
她全身無力,神智無知地看著眼前這個模糊成好幾個影子的人,他強行給她喂了一粒藥丸。
神奇的是,她一會兒就清醒了。
“你……”白看著蘭禁,事實上蘭禁一直盯著她,“你給我吃的什麼?”
“藥啊,我跑好遠給你弄的。你知不知道過敏會死人的!”蘭禁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嘿嘿……謝謝啊。”白傻笑了一聲,緩緩站起來。
“誒?這是什麼?”白看著地上桌上的大紙袋,開啟一看,“哇,我要吃。”這正是之前蘭禁在烘焙坊買的東西。
“不行,一個我的,一個是我姐的……沒你的份。”蘭禁上前想奪過來,但白的身手比他更快,已經拿起一塊麵包咬了一口。
“好吧,我那份是你的了。”蘭禁心中一萬個“造孽”二字飄過。他無奈的拿起一張碟子和刀叉扔桌上。
“嘿嘿……看不出你家裡這麼窮,吃的到不錯嘛。”白一邊吃一邊嘲笑著。
蘭禁沒機會他,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自言自語:“這麼晚了……我姐沒回來。”
“嗯?”白聽到了他的話。剛想說兩句,就聽見門外的馬車聲,“這會不會是你姐回來了?”
“她怎麼可能坐馬車回?”雖然這麼說,但蘭禁還是湊到窗戶邊上看了一眼。接著,他快步走回來,拍了拍白的肩膀。
“端著,上去吃,待在我房間,上樓左手第一間。”蘭禁的語氣像是變了人一樣。
白聰明的很,她輕笑一聲,然後端著東西上樓了。
接著,蘭禁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眼神變得十分冷酷,他再次確認白已經上樓了。
冷汗從他的額頭留下,他整理了一下髮型,將頭髮梳成一個背頭,雖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接著整理了一下著裝。
然後,他拿起書櫃上的鐵錘,緊握著,一步步走向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