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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盛情難卻

姚燁現身,羅冬自然不能再繃著張臭臉跟夥計叫板,忙從軟塌站起身,面露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衝姚燁拱手道:“姚兄,還請恕小弟出言無狀,剛才一時情急,沒注意是姚兄來了。”

“無妨,無妨,知道羅兄不是衝我。”姚燁面帶笑意抬手擺了擺,話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從容。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走近羅冬落座的矮幾,又道:“方才聽見隻言片語,羅兄似乎不願自己所著的‘火牛賦’經書店謄抄流傳於世?”

“呃……”

姚燁這話說得隨意,可在羅冬聽來話裡話外之意卻不少,一時還真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在腦子裡反覆琢磨姚燁口中的“自己”二子,到底說的是他姚燁自己,還是我羅冬自己?

姚燁卻是個明白人,見羅冬語塞並不出言追問,而是先轉頭打發走書店夥計,又在矮幾前坐了。抬手取過一隻空茶盞給自己斟上一杯,再給羅冬的茶盞續了點茶水,這才開口道:“羅兄還請安坐,此間並無旁人,羅兄有話不妨直說。”

姚燁的坦然令羅冬心安不少,既然話已遞到嘴邊,羅冬索性直言道:“姚兄,雖然旁人不知,但你我都心知肚明,那‘陣破火牛賦’可是姚兄你的文章,小弟得以在酒宴上過關,全是姚兄之功。姚兄相助之情小弟還未謝過,如今更冒名出書刊行天下,豈不是欺世盜名?這等事我若不阻止,那叫什麼來著……對了,枉自為人!”

“言重了,羅兄言重了。要說火牛賦行文出自我手是不假,但這火牛賦不過是我替羅兄執筆而已。若無羅兄陣破火牛,又哪來這篇賦?我不過將羅兄所為以筆墨錄之,所謂陣破火牛賦,羅兄居其四,我只添一賦。此賦得以羅兄之名流傳於世,那是實至名歸,我作為筆錄者矣甚幸之,哪有欺世盜名之說?”

嗯?這是什麼歪理?五居其四,貌似我真可以佔大頭?話說,陣破火牛賦是五個字不錯,可這只是題目好不,全賦何止百字?

呃,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事雖然是我幹的,但文卻是你寫的,經書店流傳開的是文,這文可沒一個字是我寫的,我憑什麼具名?

啊呸,也不對,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這貨在給我挖坑!這話就是在繞我來著,當我是東南西北那幾個夯貨嗎?媽的,你丫比武安侯那老爺子更能坑人吶,讓我有話直說,你卻在這兒玩彎彎繞?

聽聞姚燁這話,羅冬一時間不覺心念百轉,暗地裡粗口都爆了。不過表面上還挺繃得住,畢竟自己就是鋤頭隨身帶,常挖坑常埋的人,姚燁玩的這手花活對咱冬哥兒來說那叫班門弄斧。

“姚兄,你的好意小弟心領,不過這篇賦真不能以我之名流傳。一旦傳開,那就是在坑我,還是好大一個坑。”

“羅兄此話怎講?”

“人貴有自知之明,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我雖不算胸無點墨,但肚裡也就那麼幾滴墨水。吟幾首打油詩我是沒問題,但如火牛賦這等文章,就算絞盡腦汁我也寫不出。

這篇賦若以我之名傳開,就等於給我戴上一頂學富五車的高帽。可我頭小,戴不住這大的帽子,回頭我再也做不出此等妙文,丟人現眼那是早晚的事。

所謂架得越高摔得越慘,酒宴之上人不過百,我借用姚兄的文章過關也就罷了,就算被戳穿,大不了成為百人笑柄,我臉皮還算厚,這點糗事不算什麼。但若搞得世人盡知,怕不得遺臭萬年?這等事我可就架不住了,想想都頭疼啊。”

“嗯。”聽完羅冬所言,姚燁面帶讚許的點點頭,卻並不急於接話,而是垂目思索起來。半晌後,姚燁這才抬起盯著案几的目光看向羅冬道:“羅將軍……”

嗯?羅將軍?怎麼改口了?姚燁的話剛起個頭,羅冬就覺出不對勁,忙留神細聽眼前這位到底要說出個什麼花來。

只聽姚燁接著說道:“你之所慮我明白,無非兩點,第一,認為自己的學問再做不出相似文章,怕日後淪為笑柄。第二,是對我不放心,擔心我在你文名遠播之後跳出來戳穿此事,害你身敗名裂。”

“……”姚燁這真叫一個實話實說,一點都不帶拐彎抹角,聽得羅冬只一陣無語。心道你這變臉也玩得太嫻熟了吧?剛才還可著勁跟我彎彎繞,轉頭就猛爆大實話,還是不留餘地那種,這讓我怎麼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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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姚燁也沒有讓羅冬接話的意思,緊接著又說道:“說來羅將軍有此顧慮也不無道理,那我就據此再說兩句,我說完後羅將軍若依舊不願具名火牛賦,我便不再勉強。”

“這……那姚兄請說。”

“嗯。”姚燁微微頷首,面色越發溫和了些道:“第一,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佳作妙文字就可遇不可求,羅將軍即便日後再做不出此等文章,也不用擔心為人詬病。

第二,羅將軍於我之慮也大可不必,羅將軍之所以有此疑慮想必是因不知我底細,擔心我的為人。我之前並未直言相告將軍,其實也是慮及將軍為人,這裡還請將軍見諒。不過今日觀將軍言行,我很是欣慰,所以不妨讓將軍明了我是何人。”

“所以姚兄是?”

羅冬是真想知道,姚燁卻又賣起了關子:“呵呵,聽聞將軍出身金甲軍,曾隨在姚十六身邊任親衛?”

“姚兄高抬了,我哪能算出身金甲軍,不過是金甲軍輔兵而已,還是今年新兵。”

“哈,羅將軍倒是爽直,那我也就不再綴述,金甲軍姚十六,也就是現任大夏右將軍的姚凌峰,是我二弟。”

“啊?”

姚燁的身份是真把羅冬給驚著了,雖然之前就感覺姚燁絕非常人,卻實在想不到姚燁竟然是當朝大皇子。

當然,要真論起來,姚燁是自己親大哥,自己也是皇子,不過自己這皇子現在還是野路子,並沒認祖歸宗,算不得數。姚燁卻是貨真價實,如今更是代理朝政,比執掌軍權的二哥姚十六更加位高權重。

難怪總感覺姚燁的談吐異於常人,從不自稱在下,問他貴姓也是直言相告,並不謙遜一句免貴,原來是真不用免貴。

口裡驚呼出聲,心底思緒百轉之餘,羅冬倒也沒忘了表面功夫。臉現驚愕之色,緊接著從軟塌上站起身,抱拳躬身給姚燁施起大禮:“卑職羅冬見過……”

“羅將軍不必拘禮,還請坐下說話。”姚燁是真隨和,比武安侯的假模假式強多了,雖未起身,卻高抬手托住羅冬小臂,並出言打斷羅冬見禮的話頭。

再次坐回軟塌,羅冬拘謹了不少,至少表面上拘謹不少。不單神情謙恭,話也少了,姚燁說什麼是什麼,姚燁問什麼答什麼,言簡意賅絕不廢話,更不主動挑起話頭。

姚燁亮明身份,火牛賦就由羅冬具名這事自然是板上釘釘。接下來兩人又聊起王府宴會上的情形,不過沒聊兩句姚燁就覺出羅冬的狀態不對勁,不由輕嘆口氣道:“羅將軍,不,我還是叫你羅兄吧……”

“不敢當,不敢當,大皇子你這是要折殺卑職啊。”

見羅冬一臉惶恐直擺手,姚燁也是無奈,只好再次改口道:“那這樣,我就叫你羅冬,你叫我姚燁,你若實在叫不出口那就還叫我姚兄。咱們還像之前那樣聊天可好?”

“這……”

“你是有所不知,其實我挺羨慕我二弟三弟,二弟在軍中與一眾袍澤都是稱兄道弟亦或直呼其名。三弟更是交結廣泛,市井中三教九流都有朋友,彼此也都能平等相待。

唯獨我這個做兄長的,許是之前太過自持的緣故,一直少有真朋好友。這也是我近來喜歡獨自出外走走的原因,就是想以平常心交幾個真朋友。唉……若早知你獲悉我身份後會是這般模樣,我就不該實言相告。”

“呃……”姚燁話說到這份上,羅冬還能怎麼辦,只能改口道:“姚兄,其實小弟也是真想跟你交朋友,不,不單是朋友,能有你這樣才高八斗的大哥才是幸事,只是……”

“別只是了,咱們就以兄弟相稱相待。我虛長你幾歲,你就叫我燁哥或者直接就叫大哥,我就叫你……冬弟,或者阿冬,可好?”

什麼叫可好?我本就是你四弟好不?聽見姚燁這話羅冬不由在心裡嘀咕一句,不過嘴上自然是另一番光景:“羅冬見過大哥!”

一邊說著,一邊衝姚燁抱拳拱手,隨後又順手擰起茶壺給姚燁杯中續了點茶水道:“來,大哥喝茶。”

“好。”姚燁點頭應聲,神情暢快非常。

喝了口茶後,姚燁再次開口:“對了,還忘了問你,今日的相親大會,你可有得獲佳緣良配?”

“呃……”不知內情的姚燁這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時又將羅冬問得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