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一暗的兩陣感慨過後，他們都變得安靜了。今日的路上擁堵異常，車子走走停停，偶爾喇叭喧囂。司見肖注視著車窗外的世界，一想到這個國慶假期已過大半，心裡不免惆悵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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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時間匆匆流逝……停，停下，為什麼不知不覺又變得多愁善感了呢？他自嘲地想著，或許這些帶著悲觀色彩的念頭可以作為一篇作文不錯的切入點。
坐在他後面的呂漪瀾也在注視著窗外，道路堵住了，交通警察正在想辦法疏通車流，而有些不守規矩的私家車駕駛員們還在見縫插針地試圖把自己挪到前面的位置去。
這個世界上總是不乏這樣投機取巧不守規矩的人，她產生了厭惡的念頭，好看的眉毛又蹙在一起了。
但是她覺得像現在這樣堵在路上，倒也是種不錯的體驗。雖然司見肖沒有和她聊天，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這種彼此安靜地相處在同一空間的感覺很好。
如果是在以前，呂漪瀾一定會因為自己有這種奇怪的想法而感到奇怪和羞澀，但是被樂見曦變相地攤牌之後，她反倒理解了自己這些莫名的心緒。
這就是所謂的好感吧，因為好感的存在所以待在一起什麼也不做都會感到安然舒適。有那麼幾個瞬間，她甚至不切實際地想著如果一直這麼堵下去就好了。
“你家應該已經不遠了吧？”司見肖忽然說道，“要是一直堵著，倒不如直接下車走回去算了。”
“怎麼可能會一直堵著……”
“也是。”司見肖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很蠢的假設。
但是呂漪瀾反倒有點暗暗高興，她在心裡想著，司見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有過那種不切實際但卻忍不住去幻想去期待的念頭呢？
“對了司見肖，不算今天剩下的時間假期還有兩天半，七號下午我們就要返校了。”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而且是一件重要且耽擱已久的事。
司見肖幽怨說道：“我剛剛還在為這轉瞬即逝的假期提前進行了沉痛的緬懷，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快地揭開我的傷疤？”
“呵呵，難道你還想一直放假放下去嗎？”呂漪瀾表示否定地搖頭，雙馬尾跟著擺動起來。
“難道這不是莘莘學子們共同的夢想嗎？”司見肖反問。
“我想回學校了……等等，差點話題又要被你帶跑了！真是的，你先閉嘴，聽我把之前的說完。”呂漪瀾及時反應過來，阻止了司見肖用他擅長的胡扯和天馬行空的思維把自己引向話題暴走的深淵。
“噢，您請。”司見肖態度良好。
“剩下的假期時間你要是沒什麼事不妨可以叫上易誠，還有你們文學社裡幾個比較重要的人一起……”
“等等，對我來說文學社的同伴們都是平等的，沒有什麼重要不重要。”他打斷了呂漪瀾的話，語氣有些不悅。
呂漪瀾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話引起的歧義，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讓你找幾個能商量做決定的人，就像是我們部裡的幹部成員，懂嗎？我不是那個意思！”
“噢……那是您表達的問題，您繼續，讓我把他們召集起來幹什麼？”
“你之前不是說過為校刊經費不足而困擾嗎？”
“是的，而且現在也困擾著，我們這次放假回去之後會開始全面收稿選稿，但是我和易誠策劃的改版可能會受到限制……因為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錢。”他苦惱地說道，“那次被馮老師潑冷水之後，我和易誠也仔細考慮過，如果要做我們想象中的那種改版，恐怕預算會比原來超出不少。哪怕把兩個學期兩次出刊合為一次統一資源也不一定夠。”
他原以為在自己這樣的年紀是不會早早領悟到錢是一種多麼重要的東西，但是現實還是加速了他的成長。
“你和易誠是想把校刊做的和市面上通行的那種刊物一樣對嗎？至少是在形式上有所借鑑，之前的幾期我多多少少看過一點，不可否認確實做的很爛。”
“是，我們想做成那樣的，至少在形式上學習那些公開發售的刊物一樣，將文章分欄分類，精心排版巧妙配圖……等等，你說之前的很爛，不知爛在哪裡？”他已經轉過身來，跪在自己的座位上扶著椅背面向呂漪瀾說話。
呂漪瀾冷笑一聲：“在我看來，哪裡都很爛啊……”
“好直白啊……”司見肖尷尬地撓了撓頭，“雖然站在我的立場上不是很好直接去否認前輩們付出心血做的東西……但是……”
“但是其實你和易誠早就覺得那些還不夠，不是你們想要的，所以才想做出改變，對吧。”
“對啊，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們的這些想法是不是理想主義者的空談。”他輕輕嘆了口氣，“說是要改變，可我們都沒有成功做過這樣的事的經驗，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萬一失敗了的後果。”
呂漪瀾察覺了他不安的根源：“沒有自信嗎？”
“我時常覺得自己是一個悲觀的理想主義者，哈哈……”他自嘲地說道，“自信還是有一定的自信的，只是擺在面前的困難真的不是只靠自信就能解決的。”
“還是說回經費的問題吧，我曾經和你打賭，要是你考到前十就告訴你一個辦法。”呂漪瀾提醒他。
“我記得的呢。”司見肖點頭，“不過我一開始猜的是大小姐您想拿錢羞辱我。”
“你是不是想死啊。”呂漪瀾的眼神瞬間變的兇戾十足。
“這也能怪我嗎？一開始的時候我又不瞭解你，你也不瞭解我。我猜那時大概我們對彼此的瞭解只限於，我知道你是一個家境很不錯做事很嚴格的優等生，你知道我是一個會寫那麼兩手東西成天在學校遊手好閒的混子。”他無辜地擺了擺手，“而且那時候你不是正好有求於我嗎？就是班長任命那事……我會忘利益收買的方向想，根本合情合理。”
“噢。”呂漪瀾幽幽說道，“沒想到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準確的。”
“這就是你又主觀偏見誤會我了，我在學校頂多算是不思進取固步自封，遊手好閒可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看他一本正經為自己辯解的樣子，呂漪瀾有點忍不住想笑，但她勉強自己嚴肅地說道：“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人進你不進，就是你退。固步自封和遊手好閒有什麼區別？”
“又扯遠了，你還沒告訴我，讓我用剩下的兩天幹什麼呢？”司見肖心裡一直惦記著她未說完的話題，現在他對呂漪瀾瞭解愈深，知道她一定不是像自己一開始想的那樣直接用錢來解決問題的，也就越發好奇了。
“既然你想在製作校刊這件事上向商業化的刊物看齊，為何不試試看學著商業化刊物一樣加入贊助廣告？”呂漪瀾一語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