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完全輸了。
呂漪瀾不但抓到了那關鍵的一抓,她還不滿足平局的結果,非常不給臺階下地選擇了單方面繼續比賽。
“喂,你們……差不多好收手了吧……”司見肖看著樂見曦手裡越來越多的娃娃,以及興致盎然的呂漪瀾,覺得她們快走火入魔了。
還有,設計這個機器程式的人腦子一定有問題。
“社長我回來了久等了……呃,你們搶劫了娃娃機嗎?”韓若一平舉著雙手五指張開朝這邊走來,她手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水跡。
“來,見者有份。”樂見曦把一隻新出爐的兔子玩偶遞給韓若一。
韓若一神情木然地把手往司見肖衣服上擦了擦,然後欣然接受了那個兔子玩偶。
“太簡單了根本沒有挑戰性。”呂漪瀾終於收手了。
司見肖覺得她根本還意猶未盡,之所以收手只是因為硬幣已經被她用光了。
“快要九點了,該回家了。”韓若一看了一眼手錶的時間。
“嗯,我還得回去趕一趕劇本。”司見肖表示同意。
“我也還想再琢磨琢磨稿子。”韓若一說,“那我先走啦,拜拜,呂漪瀾同學,樂見曦同學。”
樂見曦提議說:“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奶茶再走?我請你們。”
“不啦謝謝你,我真的得回家了。”韓若一為難地笑了笑,“太遲回去會捱罵的。”
司見肖深有同感,一臉肅然說:“去等公交車嗎?影城門口的那個站有你直達的線路吧?我送你過去。”
“嗯,有的。”韓若一點頭。
“我也去我也去,那裡也有直達我家的。”樂見曦舉手叫道。
“那我……”
“部長大人陪我們走一下嘛,等下你和頭兒可以結伴坐同一路車,互相有個照應。”
呂漪瀾剛想說“那我自己回去了”,就被樂見曦給一起拉上了。
她和樂見曦並肩走在後頭,司見肖和韓若一走在前面,他們倆似乎還在討論著什麼,不一會兒韓若一捂著嘴笑了起來,司見肖則是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在說什麼啊?她微微皺眉,同時感覺到樂見曦拉了拉自己的手。
“部長大人。”樂見曦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呼喚她。
呂漪瀾稍微朝樂見曦的方向側了側腦袋表示自己在聽她說話。
“你現在心裡有沒有和我一樣,有那麼點嫉妒韓同學啊?應該有的吧?”
沒有!她本能地想用堅定的語氣如此回答,但是又覺得這麼做實在沒有意義。在這裡對樂見曦撒謊和對自己撒謊都沒有意義,因為她的內心確實被某種奇怪的感情給困擾著鬱結難安。
沉默就是預設了,這樣做比開口承認要稍微簡單一點。
“該怎麼辦啊……”樂見曦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擔憂。
“什麼怎麼辦的……順其自然吧。”
“可是韓同學不戴那個眼鏡之後真的好可愛啊。”
呂漪瀾聽了她這番話,腦海中莫名冒出了“我見猶憐”的典故,不得不說魏晉時追求美學和清談的風氣與如今這個浮躁的社會偏重顏值和不務實還挺相似的。
“部長大人你怎麼不說話了?”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你了。”呂漪瀾無奈地說。
“果然我們的心情是相同的。”樂見曦悄悄豎起大拇指說。
“什麼啊……”她苦惱地嘆了口氣,情不自禁地吟了兩句詩:“於嗟鳩兮,無食桑葚。”
“誒?什麼意思?”樂見曦聽不懂了。
“不懂了吧,你呀,還是oo young,還是要好好學習啊。”呂漪瀾用彷彿父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一般的眼神瞧著樂見曦。
“什麼什麼誤事傷身?”
呂漪瀾以掌撫額,她有點不想和樂見曦解釋,因為覺得解釋了也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但是看她喋喋不休求知若渴的樣子又有點不忍心……
“是詩經裡的話,翻譯過來就哎呀那些斑鳩鳥啊,別吃桑葚了。因為傳說斑鳩吃多了桑葚會醉。”
“噢……但是……”樂見曦心裡奇怪這句讓斑鳩不要吃桑葚的詩和她們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你還是不懂我想說什麼。”呂漪瀾阻止了她繼續問下去,“沒關係……我改天再告訴你後面的。”
“啊……改天啊……但是我現在就想知道。”
不,我覺得你現在不想知道,你現在只是戀愛腦而已。
前方傳來了韓若一對他們告別的聲音,她的運氣很好,幾乎是剛走到站就來了要坐的車。
呂漪瀾對韓若一點了點頭表示回應,樂見曦則是還沒放棄思考剛剛呂漪瀾翻譯她聽的詩。
呂漪瀾看著她冥思苦想的樣子有點想笑,心說這份執著如果用在學習上該多好啊,必然無往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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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問你一個問題!”
呂漪瀾驚了一下,發現自己忽略了這點——就算自己有意不說,樂見曦還可以去請教司見肖。
她有點緊張不安地往他們倆那邊湊了湊,仔細聽他們對話。
“啊?什麼問題?詩經?哪一首?”
“不知道哪一首……”
“那你讓我怎麼說……你從哪聽到的?呂漪瀾?呂漪瀾說的你問她不就好了?”
“部長大人不肯現在告訴我。”
“那你好歹說出一點線索來吧……詩經那麼多,我猜到你回家也猜不完多少啊。”
“就是……有個讓什麼鳥不要吃桑葚的。”
“哈?”司見肖朝呂漪瀾看了一眼,發現她一臉凜然地盯著自己,與其說那是在威脅自己,不如說更像是一副準備就義的表情。
兩人隔空交換了一下眼神。
司見肖:喂,我能說嗎?
呂漪瀾:切,你知道你就說啊。
司見肖:那你自己為什麼不說?
呂漪瀾:關你毛事啊。
“頭兒你知道嗎?”樂見曦催促道,她看到自己等的車已經來了。
“有點印象但是一時想不起來,這樣吧,下次告訴你。”
“啊……”
最終樂見曦帶著滿腹疑問和幽怨在公交站對呂漪瀾和司見肖揮了揮手登上了回家的車。
司見肖發現呂漪瀾沒有叫他自己就往乘車的方向走了,他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於嗟鳩兮,無食桑葚?”
“哦,學識廣博的社長現在想起來了?”呂漪瀾話裡帶著淡淡的諷刺意味。
“你想說的其實是後面一句吧,於嗟女兮,無與士耽。”他聳了聳肩,“哪有這麼拐彎抹角的,你直接對她說這句,她也未必能聽懂。”
“可是聽懂和聽進去是兩碼事啊。”呂漪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有些忠告你聽得懂,但也未必聽得進去吧。”
“嗯……有道理。”
“反而像我這樣故弄玄虛一番,讓她自己去想辦法弄清楚真相,效果會比直接說教要好一些。”
“嗯……這就是因材施教嗎……”司見肖一本正經地恭維道。
呂漪瀾沒有回答,把手放進口袋裡往前走。
司見肖慢慢地落在了她後面,她隨後聽見他喃喃說道:“斑鳩吃多了甜美的桑葚會醉,就像人沉湎於戀……”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呂漪瀾停下來回頭目光凌厲地望著他。
司見肖只好也停了下來,不解地問:“我忘了什麼事?”
“剛剛是我贏了。”呂漪瀾嘴角微微揚起。
“哦……是啊……那又怎樣?願賭服輸,只要是在下承受範圍之內的事……”
“嗯,我也不想太為難你,就用那個慣例吧。”
“慣例?是指什麼?”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呂漪瀾笑得如同狡猾的惡魔一般。
見鬼,這個人上次去古苑民居玩的時候還說過真心話大冒險很無聊之類的話來著,這麼快就變卦了。
大冒險是不可能大冒險的,天知道呂漪瀾會讓自己去幹什麼恐怖的事。更何況如今時值匯演排練期間兩軍對壘,他姑且還算是秦瑾同學的參謀,可不能做出什麼有辱使命的事。
“真心話吧。”
“哦,你有生以來考試考得最差的一次是哪門學科多少分啊?”
司見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