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冬苒、藍沁兩個人算是已經搞定了，接下來還差兩個人……從高一回來的路上，司見肖在心裡默默計算著自己計劃的完成度。
這個午休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他決定把遊說剩下兩人的計劃延後。
路過開水間的時候，他和正打完熱水出來的呂漪瀾不期而遇，彼此交換了一下問候的目光。
“這麼遲才從食堂回來嗎？都快要開始自習了。”呂漪瀾隨口關心了一句。
“嗯。”
“今天好像有點冷啊。”說話的時候口中都會呵出白氣。
“因為下雪了嘛。”
“是因為冷才下雪，還是因為下雪才冷呢？”她笑了笑。
這算什麼？禪語嗎？從科學的角度解釋，溫度低才能凝結雪花，但是雪花消融的時候又會抽走熱量，所以很難回答這個問題的因果聯絡。如果呂漪瀾把後半句“因為下雪才冷”改成“因為雪在融化才冷”，那麼她說的兩句就都沒有問題了。
不過雪在融化也是在下雪的前提下進行的，所以不苛刻地追求嚴謹的話，她說的兩句都是對的。
但是司見肖現在沒什麼和她玩辯論遊戲的心情，他想了半天，只是喃喃地說了一句“都無所謂吧”。
呂漪瀾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兩人在快到教室的時候自覺默契地從並肩而行變成了一前一後且隔著一段距離，司見肖刻意慢下腳步讓自己落到後面，呂漪瀾則是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哎，司見肖，呂漪瀾，正好。”忽然遇到了盧月老師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她正有事想找他們兩人。
司見肖停了下來，前面的呂漪瀾則是轉身走回來。
“你們把這套試卷拿去文印室影印，其中英語的要印兩個班的份，我在另一個班還要用。”盧月老師把一套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試卷交給他們。
司見肖緊張地問道：“要考試嗎？”
“對啊，期中考試也過去好一陣子了，未免你們太放鬆，我決定考個試鞭策你們一下。”
“啊……”他下意識地發出了哀聲。
“怎麼了司見肖，你對這個說法不滿意嗎？”盧月老師淡淡一笑，“那換種說法，聖誕節快到了，我決定考個試慶祝一下。”
“西方人的節日和我們中華民族有什麼關……”
呂漪瀾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別浪費時間了，走吧。”
“等我一下，我去班裡拿個書包。”他想這麼一堆卷子不可能印完捧回來吧，而且他還想順便拿優盤去把自己的劇本電子版給列印出來。
盧月老師對留在原地的呂漪瀾交代道：“要是中午印不完你們就先回來。”
“好的，老師。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考試呢？”
“晚上有英語答疑，就先考英語吧。”盧月老師不假思索地說道。
……
文印室裡印刷機發出拼命工作的聲音，司見肖在一邊幫忙收集整理已經印好的試卷，微微發燙的紙張上傳來一陣油墨氣息。
“不要提前偷看考卷啊。”呂漪瀾的聲音從邊上冷不丁傳來，帶著一本正經的警告意味。
“用得著這麼嚴格嗎？”司見肖苦笑，“正反兩面都印了題，難道你要我閉著眼睛整理啊？”
“我的意思是要你主觀上沒有偷看的願望。”
“您管的有點寬吧。”司見肖不由自主開啟了陰陽怪氣模式，“哪怕我現在把整套卷子都看一遍，也動搖不了您的地位啊。”
呂漪瀾皺眉：“考試的最終目的是檢驗你自己的知識疏漏，不擇手段獲取的分數就沒有意義了。”
“能從您這樣的分奴口中聽到這樣的話真讓人意外。”
“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把理整齊的一疊試卷放進書包，“考試的最終目的高考，而高考的最終目的是決定我將來會去哪個城市哪一所大學遇到哪些人，你說的檢驗知識疏漏則根本毫無意義。”
“知識……怎麼能算毫無意義呢？”她不悅地撇開了目光，說話的聲音變輕了，但語氣卻變沉重了：“我不喜歡你那種功利主義的想法。”
“嗯。”司見肖輕輕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你沒有別的想說的嗎？”
“之前列印的卷子我已經理完了，接下來的你先照看一下，我去列印個劇本。”他用小指勾著優盤上的吊繩甩了甩。
“喂……”
“我會單獨算錢的。”他以為呂漪瀾要說自己趁機對班費揩油，於是搶在她開口之前解釋道。
“不是……排練文藝匯演的劇本列印費用從班費裡出沒問題，畢竟是我們班的節目，我剛剛想說的是……”
“不用班費出了，反正也沒多少錢。”他態度異常固執地打斷了呂漪瀾的話。
呂漪瀾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司見肖的背影，不明白他的態度為何忽然有這樣強硬的轉變。
印表機很快印出了嶄新的劇本，司見肖審視了一番確認沒問題之後準備等試卷印完了再將自己的劇本影印幾份。
“還剩半個月就要彩排了吧。”呂漪瀾忽然出聲說。
“是啊。”
“你們這個時候還修改劇本嗎？”
“沒辦法，有不得不改的理由。”他笑了笑。
“那之後的排練得抓緊了吧。”
“嗯，確實沒什麼時間可以浪費了。”
呂漪瀾沉默了一陣，發出“呼”的出氣的聲音，說：“總覺得這一次好像我會很輕鬆地贏你。”
“怎麼了，難道你不想嗎？”
“想是想，可是……”
“可是悲憫之心在作怪？”司見肖輕笑，“這算什麼？上等人居高臨下的憐憫嗎？別這樣啊班長，不要讓公平公正的的結果蒙上奇怪的色彩。”
“哼，我一點也不想同情你。”
“這才對嘛，對待敵人要像現在的天氣一樣殘酷無情。”
“我們這算是內部矛盾。”呂漪瀾淡淡地說。
“這你就too young了吧，看史書難道看不出來，從來是自己人迫害自己人最狠嗎？”
呂漪瀾翻了個白眼兒：“我沒看那麼多史書。”
“語文課本裡司馬遷的《報任安書》不記得嗎？”司見肖搖頭晃腦，背誦著其中的原文：“絳侯誅諸呂，權傾五伯，囚於請室；魏其，大將也，衣赭衣，關三木。”
“你說的這些表達的難道不是身份地位顯貴的人一朝受刑時的樣子嗎？”
“但是整他們的確實是自己人啊。”司見肖聳肩，“司馬遷說的這整一段話裡，至少有一半人被下獄而亡的理由是莫須有之罪名吧。”
呂漪瀾沉思了一下，忽然回過味來，幽幽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迫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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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您可以不擇手段地迫害我，這麼做在歷史上是有先例的，是站得住腳的。”他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不想和你說話了。”呂漪瀾哼聲轉頭，把他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