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接下來這一週都會是晴朗的好天氣，這似乎預示著他們為之努力了一個多月的元旦文藝匯演會有明媚的結局。
週一的晚上平安果被如期發放給班裡的每一個同學和任課老師們，司見肖自己的桌子上當然也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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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之前一起去採購的時候聽呂漪瀾隨便說了點平安夜送蘋果的文化寓意，不過在內心充滿陰謀論思維的司見肖眼中，還是覺得這種諧音寓意也是來自於商家心機的炒作。
直到現在他也依然不能理解這種被裝在彩色禮盒裡的蘋果到底有什麼意義，不過至少看起來大家收到蘋果之後都很開心的樣子，這份班費的開支也不算太過冤枉。
開啟禮盒將裡面的蘋果取出來拿在手中，司見肖忽然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考慮班費的事情，那明明一直都是呂漪瀾一個人負責管理的部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懷著一份錯誤的擔憂。
“社長，你不吃蘋果嗎？”藍沁看到他拿著蘋果發呆了很久。
“嗯？你不會是想……”司見肖毫不掩飾地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
“不要給我啊。”藍沁厚臉皮地笑著。
“你要那麼多幹什麼……不是每人都有一個嗎？”
蘋果也不是什麼吃了令人上癮還想吃的東西吧。
藍沁捧著臉頰笑嘻嘻：“啊，我可以送一個給darling啊。”
求求你還是說男朋友吧。
司見肖感覺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暴擊，他沒好氣地把蘋果放回了禮盒裡，頭也不回地對藍沁說：“真遺憾，我對成人之美這種事沒什麼興趣，我寧願把這個蘋果帶回家給我老媽。”
藍沁對這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無言以對，掃興地哼了一聲，而後故作可憐道：“我都沒給他準備聖誕節禮物，他之前很多節日都送我禮物了，這樣不合適吧。”
“不合適，很不合適。”司見肖誠懇地點頭，然而馬上話鋒一轉無情地說：“不過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藍沁愣了一下，沒有立刻放棄，繼續陳說道：“社長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在文學社您的手下幹活，而且之前還仗義相助答應參加排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社長你這麼無情，不合適吧？”
“不合適，確實不合適，那你拿個蘋果敷衍人家darling更加不合適吧。”他說出那個單詞的時候感到一陣怪異，果然自己還是忍受不了這種情侶間使用的甜到發膩的稱謂……
藍沁看著他露出那種自食苦果的表情哭笑不得，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個玩笑，最後用一句發自內心的話說道：“社長，禮物不在貴賤。”
“是不在貴賤，在於心意吧。”
“心意，確實很重要，但有時候，形式也很重要。”
“怎麼說？”司見肖懷著一絲對藍沁大老師的恭敬之心，謹慎地向她請教道。
“這年頭誰還有自己買不起非要別人送的東西啊。”
“有道理，您請繼續說。”
“所以送禮物和收禮物的本質不是要從別人那裡得到什麼好處，而是藉助這種方式來獲知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存在感。”
“嗯，所以送禮物給對方就等於是在表示自己心中有對方的一席之地嗎？”
“當然，尤其是在交往的男女生之間，有時候並不是因為節日才需要送禮，而是因為送禮才需要節日。”
“有點繞……”
“笨，禮物本來就要送，節日不過是個幌子。”
“為什麼？不能相送就送嗎？”
“當然需要名目，才能讓對方能夠心安理得地收下禮物，並且增加一些節日儀式感。”藍沁說，“要知道交往初期那段新鮮火熱的感覺過去之後，感情就會日漸趨於平淡枯燥，就像你天天都來上學自然就會覺得煩，交往也是，天天和同一個人在一起分享喜怒哀樂久而久之也會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
嗯……不是很能理解她說的這種情況，不過總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為了避免這種平淡枯燥消磨掉彼此的耐心，適當地送禮物製造驚喜和浪漫就是維繫感情的必修課了。就算彼此之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好好交流，突然送出一個禮物也可以把這種沉默解釋為醞釀驚喜。”
“哦，套路好深的樣子。”
“那當然，你以為交往就是表白和被表白，接受和被接受嗎？”
“不……我沒有想那麼多過。”他下意識地回答，即使是想追求詩言學姐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萬一表白成功了真的在一起了該怎麼辦。
藍沁用同情地眼神望著他：“社長……其實你根本不懂我說的東西吧，因為沒有經歷……”
“好了，到此為止吧。”他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因為再說下去就會涉及到個人比較難以面對的方面了。
沒有感情經歷，對高中生來說，很丟臉嗎？很丟臉。對於好學生來說，很丟臉嗎？不丟臉。
既不算好學生又沒有感情經歷，這就有點尷尬。
“明天才是聖誕節，社長要不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為什麼人準備一下禮物吧。”藍沁打量著他的側臉，雖然揣摩不透他現在在想什麼，不過還是鼓動著說道。
“不，還是算了吧，沒必要……”他說，“我沒有需要維繫的那種失去了新鮮感和熱情的平淡感情……”
“嗯哼，那不妨藉此機會拓展一下啊。”
“藍沁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行，你在教唆你的上級領導違反校規校紀。”
“我明明是在為我的上級領導分憂。”藍沁撇嘴，“有那麼好的機會不懂得爭取和利用，這樣哪怕就算漫天星辰都眷顧於你又如何呢？”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感覺你只是想拉我上賊船。”司見肖眼神閃縮。
藍沁沉默地對著他望了一陣，眼神漸漸變得認真起來，這讓司見肖感到一陣害怕。
怎麼還不上課啊……他在心裡想，上課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撤退了。
“講道理啊……”藍沁忽然開始掰著手指頭小聲說著一個個司見肖耳熟能詳的名字，“這些女生都天下無雙，社長你覺得呢？”
這種皇帝選妃一般的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而且您說的是廢話，本來每個女生就是天下無雙的找不到第二個的。
“滾，籠中校規禁止早戀。”
“別拿校規當擋箭牌。”
“那……我配不上。”
“有這麼自卑嗎？如果她們都對你有好感呢？”
“那……就更不能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片森林了。”他在和藍沁的你來我往之中漸入佳境，義正言辭地駁斥道：“不特別地愛任何一個人就等於平等地愛著所有人，是為博愛，大愛。”
藍沁難得地露出了吃癟的表情，不過除了吃癟之外更多地是對司見肖頑固不化的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