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匯演的彩排在聖誕節的晚上舉行，這個訊息早已經提前通知到了各班。司見肖等人利用午休的時間在空教室排練了最後一次，儘管大家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緊張，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多練一次多練兩次都已經無所謂了。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自信才是最重要的。就好比臨考前一天，也許比起瘋狂地看書想多抓住幾根救命稻草，不如懷著坦然自信的心情以期有個好的發揮。
最後一次鎖上空教室的門，秦瑾拍著胸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轉過身來對在等著自己的司見肖說：“終於到這一天了，明明我只是個負責念旁白的，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要彩排了心裡還是砰砰直跳。”
“嗯，有點緊張是正常的。”
“社長你才是，不要緊張。”
“我已經好多了。”
“這可是你說的，關鍵時刻不許掉鏈子。”秦瑾叮囑道。
“彩排掉鏈子總比演出掉鏈子好吧。”
“都不好，就按排練時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聽起來是很強人所難的要求，不過他們練了這麼多次，付出的努力也是時候該開花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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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心地投入排練這麼久，他有時候都快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司見肖還是徐之森，好幾次在教室外走廊上碰到駱璇楚，打招呼時都差點喊人家瞿慧穎。
秦瑾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走神了，拍了拍他的後背：“我之前說晚上大家湊一起吃飯你沒忘記吧，吃完之後直接去彩排地點。”
“彩排地點是在音樂樓的舞蹈房吧。”
“嗯。”秦瑾點頭，“到時候應該會有負責文藝匯演的老師和學生會的人在場，還有別的班的節目組，人可能會有點多，社長你千萬別緊張。”
“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就開始緊張了。別的節目組也在，那豈不是意味著……”他苦笑起來。
秦瑾猜到了他想說什麼：“是啊，班長和呂曉桑她們肯定也會在的，只是不知道是她們先還是我們先，到時候抽籤再決定吧。”
“社團的節目恐怕不用抽籤吧，我們應該和音樂社一起。”
“嗯，有道理。”
兩人一同回教室的路上，在樓梯間遇到了從一樓上來的呂漪瀾，她似乎也是排練結束之後負責鎖門所以落下了。
“喲。”司見肖看著她裹在外套下的西服和紅黑格子裙，“你不用反串了嗎……”
“我們調整了一下站位，不用反串視覺上也能做到平衡。”呂漪瀾回答道。
秦瑾聽的一頭霧水，不過她也沒有開口問。
“錯位的5加3確實比4加4有美感吧。”司見肖想了想說，“衣服是定做的？看起來比上回合身多了。”
“上回是從學生會臨時借的。”呂漪瀾點頭，“現在這身是定做的。”
“那……你就打算這麼裹著外套到晚上彩排？不換了？”司見肖瞟了一眼她露出來的好長一截腿，“不冷嗎……”
“盧老師跟我說下午第三節課改自修，我們就打算再練練，換來換去太麻煩了。”她撩了一下肩上的頭髮，“只要儘量呆在教室裡就不會冷了。”
“噢。”
“你們還練嗎？”
“應該不練了吧，是吧秦瑾？”
秦瑾點頭“嗯嗯”了兩下。
“那自修課你管紀律吧。”呂漪瀾對司見肖說。
“好。”他答應了下來。
“那就這麼說好了，我先回去了。”她說完就小跑著超過了司見肖和秦瑾。
果然這樣穿腿會很冷吧，司見肖望著她的背影心想，一般來說女生如果冬天硬要穿裙子至少為加條打底褲什麼的。
“感覺班長他們也為這次演出付出了很多啊。”秦瑾感慨道。
“當然，呂漪瀾同學做什麼都會認真全力以赴的，有她在的地方別人想偷懶敷衍也很難。”
“哈，社長你果然喜歡她吧。”
“說不來，崇拜更多一點。”他難得地沒有用迴避和玩笑應對這樣的問題。
“崇拜？不是欣賞？”
“欣賞的話說明我已經和她站在同樣的高度了，但我覺得自己還沒有，所以是崇拜。”
“有必要這麼卑微嗎？”
“人要有自知之明。”他一本正經地回答。
秦瑾的眉毛皺起又舒展，突然輕聲笑了一下，說：“被你一打岔我都差點忘了自己想說什麼，其實社長在這次文藝匯演的準備過程中做的事情已經足夠驕傲了吧。”
值得驕傲嗎？司見肖沒有回答她。雖然看起來透過他的奔走努力，讓自己班的兩個節目都有了登臺展示的機會，但這是純粹的唯結果論。如果結合整個發展的過程來看，並不值得驕傲。
不，很慚愧，只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甚至還一度誤入歧途，差點壞了大事。
他覺得自己能夠得到現在的結果，更多的還是依賴大家的理解配合以及一點運氣。
現在他只希望這份運氣能夠伴隨他們直到2012年結束，演出順利完成。
……
自習的時間全班安靜無聲，以副班長的身份監督紀律的司見肖坐在講臺上埋頭寫著習題，偶爾抬起頭望一眼零零散散空了好幾個位置的教室。
那些利用這最後的機會去排練的人，一定也很想在舞臺上展示出最好的自己吧。
原本今天會是慘烈的你死我活的一天，如果存在一個他沒能完成改旗易幟最後一步的平行世界，今晚的彩排一定會被蒙上一層悲情色彩吧。
司見肖用筆桿戳著自己的臉頰，忽然覺得這個平行世界的構思很不錯，可以拿來寫一篇和時空交錯有關的小說。
假使真的存在一個那樣的世界，那麼在那個世界裡未能達成完美結局的自己此時該以何種表情和心情面對呂漪瀾呢？
不，他覺得無論是否達成了完美結局，自己都會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倒是秦瑾和呂漪瀾兩人的表情有待商榷，畢竟她們兩個才是這場較量的主角。
如果較量以一方落敗而告終，會有什麼人流下眼淚嗎？司見肖扶著額頭閉上眼，回想著和秦瑾開始合作以來這一個半月的種種，心中有點莫名的焦慮和擔憂。
他們這一路走來未免也太順利了，遇到的任何問題幾乎都很快就迎刃而解，如果說這種順風順水是來自於他個人的努力行動恐怕不太合適。
難道是冥冥之中上天眷顧？他自嘲一笑，拋開了這個念頭，心想自己真是犯賤。順順利利的有什麼不好，還要胡思亂想。難道不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就取不得真經嗎？我們演的是青春校園喜劇又不是演西遊記。
下課鈴聲如約到來，他動作迅速地收起本子文具放回自己座位，然後拍了拍藍沁的桌子把趴著的她叫起來：“走啦。”
秦瑾也很快做好了準備，和駱璇楚沈芸等其他幾個同學一起過來：“去食堂啦。”
“吃完飯就要去彩排了。”
“大家加油。”
“哇有點小緊張……”
“順其自然啦。”
女生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司見肖莫名有種一行人“吃飽上路”的感覺。
這股不祥的預感是怎麼回事，他雖然一直不太相信第六感什麼的，不過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困難險阻在等著自己。
硬要解釋的話彩排也算一種艱難險阻吧，畢竟要當著老師和那麼多同學的面，對像他和安冬苒那樣容易怕生怯場的人來說是不小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