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茶見底了，司見肖就這麼幹坐著，他有點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辦，茫然地划著手機。
手機QQ上顯示有一條來自呂漪瀾的未讀訊息，不用點開看也知道必然是來詢問他和季燃談的結果的。
他不想回覆這條訊息，打算先當作沒看到。
反正回覆了也沒什麼用，還可能會白白讓呂漪瀾心情變差……
“還要來點茶嗎？”小姐姐體貼地詢問道。
“不……不用了，謝謝。”司見肖回過神來，“我也該走了，今天多謝了。”
“不客氣，我也沒幫上你什麼，只是隨便聊聊天，說了點無關緊要的經驗。”小姐姐微笑著搖搖頭，示意他不必在意。
“我自己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吧。”司見肖說著站了起來，把身後落下的毯子拿起來疊好，放在沙發上。
“那有空再來吧，再見。”小姐姐同他道別，然後端著茶壺走進廚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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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他路過櫃檯，停下來摸了摸趴在那兒打盹的貓咪，貓咪張開嘴打了個呵欠，瞅了他一眼又繼續打盹了。
這種無憂無慮的小東西一定時刻都很幸福吧，感受著掌心傳來的順滑觸感和溫度，司見肖不知為何突然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離開書吧之後，他在前往附近的公交車站的路上才想起要給呂漪瀾回訊息。
“和季燃聊過了，暫時沒有進展。”
將這句話發出之後，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呂漪瀾發來的翻白眼表情。
“不過也不算全無收穫。”他繼續回覆。
“什麼收穫？”
他把自己從季燃那裡得到的啟示傳達給了呂漪瀾，即他們需要慎重考慮如何去制裁那個散播謠言的人，以免對安冬苒的名譽造成無法挽回的惡果。
手機螢幕上連續好幾段都是司見肖發出的話，呂漪瀾一直沉默著直到他說完，然後回了一個“我知道了”。
想象不出呂漪瀾是用什麼語氣說的這個句“我知道了”，司見肖稍微有點不放心，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她打算怎麼辦。
“果然這件事還是沒法在繞開小安的情況下解決吧，回學校後我去問問她。”呂漪瀾的回覆讓他非常吃驚。
直接找安冬苒詢問，確實是非常直接的方法，因為也只有安冬苒自己最清楚初中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是什麼人因為何種理由在針對她。
但是這種單刀直入的方法也有隱患，他們都無法預料到安冬苒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本來兩個人都想著在安冬苒不知曉的情況下把問題給解決了。
他在腦海中謹慎地評估了一下呂漪瀾的建議，最後說：“那不如趁假期把她約出來見面談吧，回學校反而不好，她可能會因為周圍有其他同學的存在而顧忌的。”
其實他擔憂的不是具體的哪個“其他同學”，而是指在校園的環境下安冬苒可能會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呂漪瀾理解了他的想法：“也好，那你幫我去約她吧，告訴我具體時間就好。”
司見肖答應了，隨後從文學社的群聊裡找到了安冬苒的賬號。
是個可愛的小狐狸頭像。
“小安，放假什麼時候有空嗎？呂漪瀾學姐想見你一面，大概有些事想和你聊。委託我來問你。”
發完這條訊息，公交車剛好來了。
“學長，我現在和媽媽在步行街看衣服，如果學姐不介意的話就現在？”
司見肖愣了一下，扭頭去看車廂上的公交線路提示牌，飛快地計算著如果要前往步行街最好的方案是什麼。
他給呂漪瀾回了訊息，很快收到了肯定的回覆，乾脆利落的四個字——“讓她等我”。
……
商業步行街的絕大多數店鋪門前的聖誕裝飾物還沒有去掉，雖然聖誕節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司見肖來到約定見面的那家奶茶店時，發現呂漪瀾居然已經在了。
兩人在門口大眼瞪小眼，因為安冬苒還沒有來。
五分鐘前她發消息告訴司見肖，因為自己還要陪媽媽逛最後一家店，所以要遲一點才能過來。
不過她已經申請得到了晚飯在外解決的許可，所以時間上的問題不用擔憂。
“應該也快來了吧。”呂漪瀾聽他說明情況之後心算了一下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
“誰知道呢？女人逛街買衣服可是很麻煩的，超麻煩，挑挑揀揀斤斤計較像在菜市場買菜一樣。”司見肖攤手，一不小心把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說漏了嘴。
呂漪瀾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那你們男生買衣服的標準是只要能遮羞的就可以了是吧？”
只要是能遮羞的就可以，這麼說雖然誇張了一點不過好像確實沒什麼問題，他們這個年齡段的男生還很少會考慮到衣服穿著對自己的形象有多大的提升效果，基本上只要滿足合身能穿的舒服就足夠了。
“不如趁現在想想晚上吃什麼吧。”呂漪瀾見他不說話，預設他在剛剛的問題上對自己認慫了，於是主動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吃什麼……要是結束時間早的話，我還是回家去吧。”
“因為今天下午出來了，所以晚上一定要回去？”呂漪瀾理解地點了點頭，“那好吧，雖然我不介意連你的份一起請了，但如果害你回去挨說就不好了。”
“也不是，其實我是覺得還是家裡的飯好吃。”
呂漪瀾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她眨了眨眼，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父母做飯的手藝很好？”
“我覺得他們沒有早早辭掉工作開餐館真是可惜了，否則我們家現在積累的財富一定能翻一番，搞不好能翻兩番。”
“有這麼厲害嗎？”
“開玩笑的，也可能只是我習慣了而已。”他笑了笑，“畢竟他們也沒給別人做過飯，沒什麼得到大量評價樣本的機會。”
呂漪瀾露出思考的表情，不知為何她的神情漸漸有點低落，司見肖聽到她小聲地問了一句：“你覺得好吃，是因為除了習慣之外，還包含著幸福的意味吧？是不是因為……飯菜裡有媽媽的味道？”
最後這句“媽媽的味道”聽起來有點像某些食品的廣告詞，不過他沒有笑，因為呂漪瀾說這番話時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顯得有點羨慕和悲傷。
“班長……”
“我以為我是不會羨慕你的。”她打斷了他試圖安慰自己的話，“真好，那你回家去吧，我和小安談就可以了。”
不，你現在的精神狀態讓人難以放心啊……司見肖暗暗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母上大人發了一條“可能不回來吃晚飯”的訊息。
一分鐘後他就收到了“注意安全，早點回來”的訓示。
呂漪瀾的身子向他靠了靠，瞥見了他手機上的短信內容，剛想發表一點想法，等候已久的安冬苒就出現了。
“社長！學姐！”安冬苒提著一隻帆布的手提袋向他們跑過來，到面前之後把兩根棒棒糖分別塞進他倆手中。
“噢……阿爾卑斯。”司見肖挑了一下眉毛，這種糖在學校裡還一度挺受歡迎的。
“為什麼我的是草莓……”呂漪瀾看了一眼司見肖手中的原味。
“粉色的和學姐更配，難道部長學姐不喜歡草莓嗎？”
“不是很喜歡。”呂漪瀾說著就自作主張把自己的這根棒棒糖插進了司見肖衣服的口袋裡。
已經撕開了包裝的司見肖愣了一下：“你要換嗎？”
他也不知道那一瞬間自己怎麼想的，不假思索地隔著褪下一半的包裝袋捏著棒子，做出了一個把糖湊近呂漪瀾的動作。
呂漪瀾低了低頭把糖咬在嘴裡，然後在邊上的安冬苒發出拖長的“哇塞”驚嘆聲中，她如夢初醒一般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臉頰綻開了兩片紅霞。
把包裝袋捏成一團準備拿去丟掉的司見肖也在安冬苒的那聲“哇塞”中有所領悟，不過他覺得這個時候默不作聲裝死才是最好的不激怒呂漪瀾的做法。
“去點奶茶吧……”呂漪瀾把棒棒糖拿在手中，對他們說道。
儘管她還紅著臉，不過面無表情的神色似乎在當無事發生過。
司見肖也一樣，他雖然沒那麼臉紅，但是心跳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很多。
安冬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左右打量著他們，不過她還沒說什麼，就被司見肖推著去奶茶店的前臺看選單。
“哇哇，社長，學姐，這個情侶奶茶好像很不錯欸！請問，是一杯奶茶兩根吸管的那種嗎？”
前臺的小姐姐笑容可掬地回答道：“是的，要來一杯嗎？”
“算了，還是我來點吧。”呂漪瀾用手刀敲了安冬苒的腦袋以示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