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社長,我們什麼時候去採訪活動?”安冬苒大概是在樹蔭下等的有點不耐煩了。
司見肖靠著樹幹,把手裡的書合上了:“我也很想現在就進去啊,但是至少得等易誠把牌子帶過來吧。”
他也覺得等待的時間有些過於無聊了,而且易誠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來的比往常遲。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樂見曦說她和呂漪瀾都順利透過了早上的預賽,決賽會在下午兩點三十分進行。
而且據說有兩個本來希望很大的校隊種子選手因為個人原因臨時退賽了,這讓原本形勢明朗的決賽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司見肖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兩點差一刻,還不算太遲。文學社的其他成員都陸陸續續到了,林天還從小賣部搬了一箱礦泉水過來放在集合點,爽快地表示大家想喝的隨便拿。
“嘿,等會我想第一批進去,有我們班的比賽。”林天找司見肖商量道。
“好啊沒問題,要去給你班裡的運動員加油嗎?”
司見肖本來隨口一問,沒想到林天態度很認真地同他說道:“你要一起去嗎?我直說了吧,是韓若一。”
“原來是韓若一的比賽啊……一起去也行,不過我想先知道一下時間。一會兒我和小安要先去女生八百米決賽那邊,我有兩個朋友在那裡比賽。”司見肖解釋道。
林天愣了兩三秒,然後忽然笑了起來:“什麼跟什麼啊,韓若一比的也是八百米決賽啊,原來我們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韓若一也進了八百米決賽?真看不出來……司見肖暗暗咋舌,他還以為韓若一那個體育委員一點都名不副實,沒想到她竟然還能有這種表現。
好像有點重新整理了他對韓若一的印象。
“話說,你應該……對韓若一沒有意思吧?上回書信那個事是誤會對吧?”林天湊近了他,用手肘捅了捅他小聲問道。
“啊……嗯……當然是誤會……怎麼了?”司見肖被他提起那封沒送出手的情書,心裡莫名有點慌。
林天坦然地說道:“沒意思就好,實不相瞞我打算追她來著。經過上次那番誤會之後我發現她還蠻可愛的,雖然之前沒怎麼感覺到,不過現在我有點怦然心動。”
“啊?”司見肖被他這番戀愛宣言給驚到了。
“怎麼了?你這麼驚訝幹什麼?”林天對他的反應有一點不滿意。
驚訝……也是很正常的吧。司見肖在心裡嘀咕著,他和韓若一也算是互相知根知底了,更何況韓若一之前明擺著告訴過他,作為一個腐女她現在根本不想和男生進行戀愛交往。
在這個大前提之下,不管林天付出怎麼樣的努力,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司見肖心情有些複雜,所以他的表情也顯得欲言又止。
林天看到他這副樣子,不由得狐疑了起來,嚴肅地問道:“你該不會是心裡喜歡韓若一但是不敢說吧?到時候可別怪我啊。”
“不是不是……就是……”
“就是?”
“要不你還是再慎重考慮考慮吧,我覺得……她可能不是很好追。”司見肖決定隱晦地給他一點提示。
林天根本沒有把他的善意勸告聽進去,自信地說道:“我知道韓若一不好追啊,不過正是因為不好追才有挑戰性,追到了才有成就感,對不對?”
挑戰性和成就感什麼的……聽起來有點有點不太尊重人家啊。司見肖撓了撓頭髮,不知道該怎麼和林天繼續交流下去。
“但是之前韓若一和我說過……她好像不太喜歡男生。”
“這是一種拒絕的託辭吧。”林天用同情的目光打量著司見肖,“她之前不是誤會你想追她嗎?可是對你沒意思,所以隨便找個藉口敷衍而已。”
司見肖沉默了,他覺得林天已經掉進了自己主觀上無限自信的陷阱之中,現在這個時候對他說什麼都是無法動搖他去撞韓若一那面南牆的決心的。
“不過這個藉口也有夠爛的,你居然會相信?”林天不屑地擺了擺手,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有點幸災樂禍地笑了笑對司見肖問道:“喂,老實說,你是不是沒有和女生交往過?”
司見肖臉色一沉:“有問題嗎?”
“不要擺出那麼戒備的表情嘛,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是沒什麼經驗的那種啦。”林天聳肩,“戀愛這種事也是需要學習的啊,只有不斷積累經驗才能讓你在情長上做出更加準確的判斷和正確的行動。”
“是……是嗎?”
“當然啊,政治課上不是說了實踐出真知嘛,你只有和很多不同的女孩交往過之後,才能對戀愛這門學問有一個系統的認識啊。”林天在男女交往這方面似乎把自己定位為教父級別的。
鬼才信你啊,為了積累經驗而不斷地遊走嘗試不同的女孩,這樣不是很容易把自己的風評給搞臭嗎?到時候沒有得到想象中彌足珍貴的愛情,反倒落下一個渣名,那多不值得。
“我記得你初中就開始交女朋友了吧。”司見肖試圖在這場談話中找回主動,“那些你經歷過的女孩,到現在還有聯絡嗎?”
林天沉默了一下,他的右手下意識地伸進口袋裡摸索,司見肖覺得他這個時候應該點上一支煙追溯生平然後再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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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沒有再聯絡了。”林天被他注視得有些不自在,“雖然大家分手的時候都會笑著說,即使分手了以後也還是朋友啊。但是曾經在一起的回憶總會在分手之後成為隔閡的本源的……”
“所以所謂的分手之後還是朋友只是一種體面話而已吧。”司見肖感慨道,“只不過是兩個輸家用來粉飾兩敗俱傷結局的東西而已,好比史家的春秋筆法,欲蓋彌彰。”
林天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那你不覺得自己傷害了她們,或者被她們傷害了嗎?”司見肖又問。
“……”
“我不想去傷害別人,也不想被別人傷害,雖然你嘲笑我到現在還是零經驗這一點讓我有點不爽。”他重新靠在樹幹上,抬頭透過樹葉間的縫隙仰望蒼穹,“可是我沒有急著想要去打破這個零經驗的慾望,習慣了在精神上保持一個人獨處也挺好的。”
林天望著他,那眼神彷彿在說“我不理解”。
“如果打算愛一個人,你要想清楚,是否願意為了他,放棄如上帝般自由的心靈,從此心甘情願有了羈絆。”司見肖翻開了手中的書,“出自菲茨傑拉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如果你沒時間去讀,把萊昂納多主演的電影看一遍也好。”
林天若有所思:“你們文藝青年考慮感情方面的事情都是這麼嚴肅認真的嗎?”
“才不是,我有喜歡的人,我也恨不得和她出雙入對舉案齊眉。還有,別叫我文藝青年,這個詞早就變味了……”
能這麼自然說出“舉案齊眉”,還不想承認自己是文藝青年?林天撇嘴。
“但是?”林天覺得他這一句話後面應該會有一個轉折。
“沒有但是,我慫,我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司見肖自嘲地說道,自嘲過後又說:“可能她也沒有準備好。”
沒有準備好也能算理由?說話的人和聽的人各自心裡都懷著幾分否定,因為根本就沒有萬事俱備的感情,就算有,也還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