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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獻給此生最好的朋友們

拉著窗簾的房間裡沒有開燈,解開了髮帶的少女仰躺在床上,被白色過膝襪修飾得引人遐想的雙腿在床沿踢蹬擺盪。

她的懷裡抱著一隻吉他,手指緩緩在琴絃上撥出零零碎碎的音符。

頭頂是暗沉沉的天花板,床頭櫃上的夜光鬧鐘顯示時間正在向下午五點邁進。

好孤獨啊……今天,好像是月餅節吧?

回來的路上,她看到附近的糕點鋪在出售月餅,雖然心裡很想吃,但是猶豫之後還是沒有去買。

月餅其實並不好吃,但是她記得小時候和爸爸媽媽們一起過節吃月餅的場景。她有點怕自己一邊啃著月餅一邊回想起這些快樂的回憶,會沒出息地哭出來,雖然現在她已經有點想哭了。

如果這是一個被賦予了團圓願望的節日,那麼這個節日對她來說真殘忍。

床前的桌子上的電腦屏幕因為太久沒有操作而進入待機狀態,發出黯淡的光。螢幕上顯示的是郵件的介面,一如既往的,他們會在節日的時候給自己發郵件表示關心和祝福,郵件的末尾也一如既往附上了他們最近的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遼闊的碧海藍天,爸爸和媽媽像是一對神仙眷侶。神仙眷侶是不會有孩子的,就像楊過和小龍女沒有孩子一樣。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真的要哭了。樂見曦把手從吉他上拿開,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眼睛。

她挺身坐了起來,忽然想起了司見肖和呂漪瀾。

頭兒和部長大人這會兒應該已經各自回家了吧,和他們的家人在一起。

真好,有點羨慕呢……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想著差不多該點一份外賣了。

門鈴聲在這個時候突兀地響起,樂見曦手一顫抖,手機掉在了床上。

自己還沒點外賣呢,怎麼會有人按門鈴?

難道是其實自己之前已經點過了外賣但是健忘症犯了?

樂見曦抱著求證的心態重新捧起手機檢視外賣APP的點餐記錄,發現今天自己並沒有下單過。

還好還好,自己的記性沒有壞到那種程度……

門鈴又響了一遍,阻止了她重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孤獨折磨得出現了幻聽。

門外按門鈴的人當然是司見肖和呂漪瀾。

“奇怪,不在家嗎?”司見肖不信邪地又按了按門鈴,“她除了回家還能去哪兒啊?”

呂漪瀾表情凝重地說道:“要不我先報警吧?”

“您也太誇張了吧,從公交站到樓下也就幾分鐘的腳程,還是光天化日之下,不至於不至於……”司見肖阻止了她。

“那你不會弄錯地址吧?”呂漪瀾狐疑道。

“怎麼會,你看牆上這塗鴉……”他指了指門邊的水泥牆壁上用白色粉筆畫的拿著劍的小人和張牙舞爪的惡龍,那麼中二那麼幼稚的畫風自然是出自初中時代的不良少女樂見曦之手。

呂漪瀾信了,她用手拍了拍門,大聲喊道:“見曦!你在家嗎?”

門裡頭終於傳來了“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樂見曦打開門的時候還光著腳只穿著襪子,當她開門之後看到門外不但有呂漪瀾還有司見肖時,頓時感受到了雙倍的驚喜雙倍的快樂。

“哇!頭兒和部長大人!我在做白日夢嗎?請進!不用脫鞋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司見肖進門之後張開了雙臂準備迎接想象之中少女喜極而泣的擁抱。

樂見曦也確實迎了上來,從他側面飄過,保住了呂漪瀾。

呂漪瀾充滿愛意地輕撫她的腦袋作為回應。

“沒什麼變化嘛,就是比以前稍微亂了一些。”司見肖把買來的滷雞翅、烤鴨和食材放在客廳的桌上,朝樂見曦的房間望了一眼。

那只傻憨憨的大白熊布偶還是坐在牆角,四面的牆壁上貼著各種各樣二次元動漫的海報,吉他倚在床邊,電腦桌上放著一隻咖啡空罐。

“怎麼可以隨便窺視女生的房間呢?”呂漪瀾鄙夷地說道。

“哈哈哈,沒關係的啦。”樂見曦撓了撓頭,她現在沒有扎髮帶,標誌性的雙馬尾已經不見了,柔軟披肩的頭髮讓她看起來比原先少了幾分俏皮和活力,但多了幾分文靜和乖巧。

那種電視裡描繪的可愛妹妹般的文靜乖巧……司見肖在心中評價道。

樂見曦注意到司見肖的目光凝視著自己,她的臉頰慢慢變紅變燙,難為情地扭開了臉:“頭兒……我沒扎頭髮看起來很奇怪嗎?”

“沒……沒有。”司見肖為自己失禮的行為被對方發現而感到羞愧,趕緊把桌上的那幾袋菜拎起來朝廚房走去,“借你廚房一用。”

“啊?你要自己做飯嗎?”樂見曦吃驚地問道,她本來想說點三人份的外賣就好了,不用這麼麻煩的。

“我也來幫忙吧。”呂漪瀾捋起了自己的袖子,在司見肖之後走進了廚房。

司見肖已經脫掉了風衣,現在穿著襯衫,他看了一眼呂漪瀾的白色碎花連衣裙,勸道:“還是算了吧,把你的衣服弄髒了不好。”

呂漪瀾從廚房門後找到了圍裙,提在手上對他說道:“有這個不就行了嗎?而且連你都對自己的廚藝沒自信,我哪敢相信你讓你一個人來做啊?我可不想以後每個中秋節都會回憶今天憶苦思甜。”

司見肖心想如果真的以後每個中秋節都會回憶起今天,哪怕把飯菜做成憶苦思甜的水準也沒什麼不好的。

在他想這些的時候,呂漪瀾已經套上了圍裙,開始在水池清洗樂見曦家不知多久沒有使用過的電飯鍋的內膽。

“班長你……會做飯?你竟然會做飯?”司見肖覺得這是在不可思議,儘管呂漪瀾不喜歡炫耀自己富裕的家境,但本質上她應該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沒錯啊。

在他的世界觀中,這樣出身的女孩子哪怕到了結婚之後不會做飯都一點也不奇怪,畢竟眾所周知公主殿下十指不沾陽春水嘛。

“把你腦海裡那些對我的偏見都撇乾淨吧。”她洗完鍋之後開始淘米,“一個人掌握著什麼樣的技能和她所擁有的家庭條件沒有絕對必然的聯絡,反倒和她個人的興趣有比較大的關係。”

“哦?這麼說你喜歡研究廚藝?”

“隨手涉獵,略懂一點罷了。”她淡淡地說道。

騙鬼啦,但凡是涉及到學習上的事情,像你這樣的優等生嘴裡說出的謙虛話我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燒飯做菜雖然本身和學習無關,但是任何一項技能的養成都和個人的學習能力有關係,司見肖堅信像呂漪瀾這樣的人說“隨手涉獵”就和他說自己“隨便寫寫”一樣。

不過是虛偽的自謙之詞。

“那個……我能幫上你們什麼忙嗎?”樂見曦的腦袋從廚房外探進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紮上了髮帶,又變回了那個充滿活力的雙馬尾髮型。

不,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司見肖在心裡默默地拒絕道。

讓一個完全靠快餐外賣活到現在的傢伙進廚房幫忙,簡直和在戰場上讓一個不懂開槍的傢伙掩護自己衝鋒一樣愚蠢。

顯然另一位也是這樣的想法。

“不用了,見曦你等著就好……”呂漪瀾笑著回過頭,在看到樂見曦嘴裡叼著的雞翅時笑容僵在了臉上。

“喔,那我就滿懷期待地先去看一集動漫啦。”

“喂,不要偷吃啊!真是的……”呂漪瀾嘆了口氣。

“就吃一個!”樂見曦眨了眨左眼,跑掉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出現在了廚房的門口,嘴裡叼著沒啃完的半塊雞翅膀,懷中抱著吉他。

“我想了想去看動漫有點太過意不去了,還是回來給你們加油助威吧。”她說著撥了撥琴絃彈了一個起調,“最近新學會的,一首《屆かない戀》獻給我有生以來最好的朋友們!”

喂你以為自己是吟遊詩人嗎?在隊友戰鬥的時候彈唱一曲為他們增加戰鬥力。

歌曲名她是用標準的日語發音念出來的,以至於司見肖一開始並沒有聽懂她要唱的曲子是什麼樣的神作名曲,因為他念不來那幾個日文字所以私下裡都把這首刻骨銘心的歌叫做“屆不到的戀”。

但前奏響起的時候,司見肖終於回想起那個支配了自己高一大半個暑假的神作,頓時心驚肉跳,甚至菜刀差點切到自己的手指。

喂,樂見曦同學,你知道這首歌背後立了多少的flag嗎?

司見肖放下菜刀,抬手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發酸的眼睛。

“怎麼了?”呂漪瀾聽到聲音,奇怪地看著他。

算了,你不會懂的……司見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呂漪瀾根本不是宅,對她講二次元的文化無異於雞同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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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故事停止在學園祭上三位主角共同演繹這首曲子的時候該多好呢?時至今日他依然對《白色相簿2》的劇情走向耿耿於懷,並發出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