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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往事傷神

北塞大地,大雨滂沱。

一道橫寰天宇的閃電此刻垂落,照在一座頹圮的破廟上亮如白晝一般。

主殿的中央是一團燒旺的大火,其他地方雖有一些雨滴落在地上,唯獨煙火的地方憑空出現一個數丈寬的光罩罩住周圍。

煙火一旁的破牆上,耀目的火光投射出兩個人的影子。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灰色長袍,國字臉,皮膚黝黑發亮。正是神羽衛的統領趙冷,他一手抓著木棍,眼巴巴的死盯在山雞的上面,偶爾吞嚥口水。另一只手抓起一個彎似牛角的皮袋咕咚咕咚狂飲起來。

二十文錢半斤的燒刀子,很烈,味道辛辣。趙冷灌了幾口烈酒,火辣辣的嗆意直灌喉嚨,渾身一陣熱,覺得稍微有點暖和。面色被紅暈渲染,開懷大笑道:“好酒,好酒啊”,說著又痛飲一口,嘖嘖砸著嘴。

“太子爺要不要來上一口”!趙冷打個酒嗝,一舉手中的牛角皮袋對一旁的文弱少年笑道。

那文弱少年悶咳幾聲,面色蒼白如紙,顯然有重傷在身,似乎弱不禁風的樣子,正是嬴慕!

原來二人在最後關頭,趙冷動用秘術逃走,嬴慕生命危在旦夕。秘術不過逃遁了千里範圍,落在這鬱鬱蔥蔥大人山林中,尋到一處破廟,趙冷急忙喂下他數種療傷妙丹才緩和了傷勢,但現在也是一時半會沒有危險,嬴慕仍然重傷未愈。

他雙手抱懷,握著那把無鞘的長劍被洗去了血汙,映著火光寒芒四閃,少年依舊目光閃爍,蒼白地一笑:“趙統領自己喝吧,我的身子傷還是很重,哪裡敢飲酒,我只是有些餓,那些人追了我好幾天,險些就死了”。

趙冷面色嚴肅起來:“太子爺放心,趙冷在一天,就會保證太子爺的安危,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嬴虔那個逆賊,等日後我們東山再起,殺回帝都,摘了嬴虔的狗頭,太子爺重登大寶,萬人之上,就是大秦的新主人”!這番話鏗鏘有力,嬴慕面色露出感激之色,微笑點頭算是應允了。

別過臉後苦笑一聲,喃喃道自語:“但願會有這麼一天,可惜嬴虔好不容易坐穩的皇位,打一場仗,會死很多人的,值嗎,值嗎……”他心中翻騰,百般念頭雜生,目光複雜,想起自己的過往經歷,又想起這幾日逃亡的過程。似痴似呆,恍然間不知想到何處,連趙冷叫他也沒反應過來。

“太子爺,太子爺”!趙冷手搭上嬴慕後背,嬴慕一個激靈,猛地一驚才反應過來。

“太子爺想什麼呢,叫了幾聲也不應”。趙冷盯著嬴慕,說著遞過來一隻考的焦脆,香氣撲鼻的山雞腿道:“太子爺不是餓了嗎,怎麼剛才發什麼呆,還有心事不成,”?

嬴慕看著雞腿腹中飢餓,毫不客氣的一把接過,聽到趙冷的話不由一呆,目光躲閃的笑道:“沒有啊……我剛才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不提也罷”,說著打個哈哈。趙冷目中一點狐疑,眼光一掃,乾笑了一聲:“是末將唐突了,太子爺吃吧,想必餓久了”。數日的逃亡之路,他的心一直是緊張不安的,現在想起那幾日也是冷汗浸溼後背,真是鬼門關走了一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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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此事嬴慕狠咬一口雞腿,一股久違的香氣和熟悉的味道進入口腔,看著殿外大雨,兩顆晶瑩的淚珠不知不覺悄然滑落,居然有些心酸的感覺,忽然想起了那人,想必他在另一個世界會很好的。

趙冷的放下山雞腿,發現嬴慕哭了。看著嬴慕奇怪的問道:“怎麼了殿下,是肉不好吃嗎?荒山野嶺的,這裡不比宮中確實委屈了太子爺……”話沒說完,嬴慕搖頭打斷了他:“趙統領誤會了,很好吃,我不過是想到了一個人而已,他在救我時被王叔的追兵殺害,一時之間不免傷感,趙統領見笑了”。說著擦拭盡眼淚,面色如常。

趙冷安慰道:“人各有命,他能忠心保護殿下脫困,想必心裡雖死猶生,在天之靈也會希望殿下可以脫身,殿下安然無恙地在這裡,也是洪福齊天,不知此人是……”。趙冷一臉敬重之色。

“彥威大將軍蒙瑜,蒙瑜蒙大人”!嬴慕一字一頓。

“是他”!趙冷吃了一驚,神色頃刻間大變。

“趙統領難道認識此人嗎”?觀察趙冷神色變化,嬴慕奇怪的問道。

“這個蒙瑜,早就聽聞直隸的是端王嬴虔的第一護衛,更是修為高深,是端王的心腹,為何會搭救太子爺”?

“不錯,可蒙瑜大人早日就是父皇安插在端王帳下的棋子,蒙瑜大人也算我的半個老師,我的所學劍術便是他一手教會的。父王暴斃身亡,端王篡位後,蒙瑜將軍帶我一路殺出京都,才逃出一命”。

“神意境的高手,蒙瑜將軍居然是神意境高手,難怪太子能逃到辰州郡,那些追兵沒有追上”!趙冷倒吸一口冷氣。

要知道大秦除了三大國公,四大天侯修為超凡入聖,不是常人可以想象。護國十二神將不過各個才是神意境後期實力。神意境高手,出手間風雲色變,一旦拼死一搏,也並非是一般人能夠抵擋的,端王的追兵也沒能攔下,也難怪最終保住嬴慕。

趙冷自知話多,不好在問個詳細,一肚子疑惑不解也嚥下肚去,坐在青石上閉目打坐。

嬴慕神色異常,不免黯然神傷,一夜無話,只有火光映照,大雨如注,天快亮了才大雨消停。

次日一早,嬴慕的面色更加差勁,傷勢發作,痛的死去活來。趙冷大急,不敢耽擱太久,喂服幾顆止痛丹藥,駕起遁術往最近的城市而去。

他要找個醫師自然去救助嬴慕不提。

…………

天雲城,辰州境內第二大城。

此城地處平原,交於大楚國和大秦國邊境,另端連線大山,佔地千里之距。

天雲城依大山而建,南邊一條蜿蜒起伏的大江從山上奔騰而下,有山有水,豐饒富足,是辰州的經濟最繁榮的市集之一。

辰州盛產黑鐵,有幾處著名的鬼市,與楚人私下做的是不見光的生意。朝廷明令禁止與楚人私下不得交易,但利益的推動下,沒有人和錢過不去。但在辰州郡首府的眼皮子底下做生意,這些生意的幕後操縱者,細想一下便知。

正午時分,烈陽高照,兩個人影到了城下,被擋在城門口,又是何人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