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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兵冢

卻說楚陽在無奈之下接了尤先生的新委託,一行人順順當當的下了石階。一路走下去倒也極是平安,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這石階雖然寬,高卻只有兩米多一些,黑乎乎的一片,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石階裡面的妖氣要比外面濃烈一些,給人一種更加陰冷的感覺。尤先生剛進來就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他已經有準備的穿的厚一些了,卻沒料到裡面的情況比他預想的要更加惡劣一些。

陰冷的石階並不長,且越往下越開闊,不單單是向兩邊延伸,同時頭頂上的空間也在不斷的變大。等的下了石階,就是一個平臺。這平臺並不大,在探照燈的映照之下一眼就能夠看個清楚。除了角落裡放著幾尊奇怪的雕像之外,倒是沒有別的東西了。平臺的邊緣沒有欄杆,往前就是一個斷面,兩邊是往下延伸的石階。

在這黑暗的環境中,石階穿入其中,卻不知道通往哪裡。饒是探照燈,也不能夠將那濃濃黑暗給穿破,反而被吞沒其中。不知道是習慣了,還真是有所變化,楚陽覺得這裡的妖氣反而沒有下來的石階那麼濃烈。站在平臺邊緣,往前看去,除了濃濃黑暗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也許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窺視他們,不過一切也都只是猜測而已。懸崖的斷面也被黑暗所吞沒,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尤先生的人在平臺上轉悠了一圈沒有任何收穫之後,就選了一條石階繼續往下走去。尤先生此時倒是顯得頗為有耐心,一步一步的走著,也不覺得這環境駭人。他不時的抬頭看看頭頂上的變化,可惜什麼變化都看不到。一層濃霧在黑暗中擴散開來,籠罩在石階上,讓他們只能看到眼前五六米遠的地方,再遠就什麼都沒有了。

楚陽跟在尤先生身邊,時刻感受著周圍的妖氣變化。這裡的妖氣很是穩定,沒有任何波動出現,這也就說明至少這裡沒有別的妖存在。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些妖潛伏著什麼都沒做。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他們的處境可能就麻煩了。這裡妖氣如此濃烈,搞不好這個妖墓已經變成妖窟了。心中胡亂猜想,楚陽卻是沒有要開口提醒尤先生等人的意思,有些事情說了他們也未必信,反倒會增加自己的麻煩。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石階中段的位置,之所以會有如此判斷是因為他們身周的霧已經濃密到讓人覺得呼吸困難的程度,能夠看到的範圍也只有一米。三個先行探路的人已經徹底慢了下來,不再似之前那般和尤先生等人拉開老遠的距離。但也只是霧變得濃密而已,其餘的變化倒是沒有的。

在濃霧中穿行了約莫五分鐘,周圍的霧氣總算漸漸變淡,那種窒息的感覺也減弱了許多,心頭的壓抑感覺也是消退許多。楚陽聽到尤先生輕輕的撥出一口氣,顯然剛才後者也是懸著一顆心,生怕濃霧之中會出現什麼變數的。

呼吸聲突然變得有些粗大起來,剛才這些人幾乎都是屏著呼吸在行走,此時反倒是放鬆下來。楚陽沒有放鬆,他一直在注意著四周的變化,所以此時他看到頭頂上的霧氣已經散開,上方的空間也徹底放生了變化。

原本黑暗的上方空間,似乎出現了淡淡光芒,令的原本堅硬的石壁也變得柔和起來。一開始楚陽還以為自己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出現了錯覺,等走了一段之後,他才發覺並不是錯覺,而是上方的空間真的散發出光芒,且光亮程度隨著他們不斷的往下走去,而愈發的光亮起來,但頭頂上的空間也就越來越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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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薄霧中行走了許久,具體時間就是楚陽也忘記了,等他們完全走去霧氣籠罩的範圍之後,眼前景象已經完全發生變化。

石階還在往下延伸,也不知道還要走上多久才能走完。頭頂上的空間已經變得非常之廣闊,就好像半個山體都被掏空了一般。半圓的穹頂散發出淡淡光芒,而在穹頂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個極為明亮的光點,乍一看去就好像一顆小小的太陽一般。

雖說石階上什麼都沒有,但僅僅是如此曠闊的空間就足以讓楚陽等人趕到震撼,他們何曾見過如此場景。石階延伸到深處,就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平臺,這還是藉助穹頂的光明才看到的光景,要是借住他們手中的探照燈根本就不可能看到這些情況。

頭頂上有了光芒,楚陽等人也就不用再藉助照明工具。他們仍舊是緩緩的往下走去,速度沒有變快也沒有變慢,只是他們愈發的小心起來,能夠有如此大的手筆,想來這裡的東西不會少,當然危險也同樣不會少,所以還是小心一些才是。

楚陽愈發心驚起來,他知道這裡是個妖墓,可他從未聽說過有那個妖墓是如此巨大的。他現在不知道自己答應尤先生的委託是對是錯,但眼下來都來了,也就只能小心應對了。

“情況如果不對,馬上離開。”貓爺細微的聲響傳入到楚陽耳中,很顯然它似乎有所警示。

“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貓爺微微眯起眼睛,看著石階盡頭的那個小小的平臺,距離太遠,上面有些什麼東西卻是完全看不見的。

又是花費了好些時間,一行人才走下石階。這裡已經是最底的位置,而穹頂上的那個光點就懸在他們頭頂上,散發出強烈的光芒。和在石階上感受不一樣,站在平臺往上看,會讓人產生一種自身的存在異常渺小的感覺。

一行人所站立的地方不過是連線兩條石階的一個小平臺,平臺四面切的整整齊齊,沒有欄杆,唯有一條石橋通往前方一個更大一些的平臺。那個大的平臺上雕刻著簡單古樸的紋路,平臺的四個方向各樹立了一尊雕像。

四尊雕像栩栩如生,所刻畫的卻都是飛天妖魔的外形,一個個兇悍無比,張牙舞爪的好似要撲出來將人給捉走一般。驟然看到四尊雕像,那些普通人被嚇的跌坐在地上,好似見到什麼最可怕的事情一般。而在平臺中央放置著一具石棺。

石棺上同樣雕刻著簡單古樸的花紋,其餘再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就連一顆寶石都沒有。石棺擺放在那裡,無聲無息,卻又像在訴說著什麼一般。楚陽在看到那具石棺之際,身形就驟然變得僵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貓爺也是不由自主的撥出一口氣,隨後就低聲咒罵了一句:“這是個兵冢。媽的,誰那麼大手筆,一個兵冢都弄得這麼麻煩。”貓爺只覺得頭皮發麻,要真是妖墓還好一些,但這是兵冢那可就難說了,進來的人能有一成活著回去就就是萬幸了。

“準備好逃命吧。”貓爺見尤先生等人似乎準備到那邊的平臺去,心中暗罵一聲笨蛋。

楚陽終究還是心善,又或者秉承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想法,他攔住想要過去的尤先生道:“看看再說。”楚陽也只是攔住尤先生,卻沒有阻攔其餘人。女子倒是很盡職的跟在尤先生身邊,探路的三人已經先行走上了石橋。

就在這時,楚陽又聽到了嘆息聲。

帶著憐憫和無奈的嘆息聲出現在楚陽耳邊,讓楚陽心頭莫名的一顫,他扭頭看向石棺,剛才那一聲嘆息就是從石棺的方向傳來的,楚陽非常肯定。可其他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就連尤先生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尤先生有些不明白楚陽為什麼攔住自己,但他也不擔心楚陽會對自己怎樣,畢竟在這裡的都是他的人,而楚陽就一人還帶了一隻貓,無論怎樣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有什麼事嗎,楚先生?”尤先生微笑著看著楚陽,要是楚陽誠心想攔著自己的話,那可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沒什麼事。”楚陽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攔尤先生的,只能讓開一條路。

這時開路的三人已經到了石棺旁邊,已經著手開棺的事情。這裡就這麼一個平臺,上面就一具石棺,想來所有的好東西都是在這裡面的,自然是要開棺的。三人剛剛碰觸到石棺,就聽到一聲尖嘯,四尊雕像中的一尊突然活了過來,朝著三人撲了過去。

那三人哪裡想到雕像會突然活過來,突然聽到別人的驚呼聲之際,他們想要扭頭看去,卻是看到一道黑影在身前一閃而過,跟著胸口一痛,好似有什麼東西從體內被抓了出來一般。三顆鮮血淋漓的心臟就這樣被放在石棺上,三人的面前。

剛剛脫離身體的心臟還在跳動著,散發著鮮血的熱氣,殘留的血液則是從心臟中流出,順著石棺上的花紋往下流去。三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臟擺在自己面前,嘭的一聲倒在地上,鮮血從他們胸口流出,順著地面上的花紋蔓延開來。

血腥氣彌散而開。

一舉殺了三人,那尊雕像在石棺上空盤旋了一圈之後,又落回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好似一尊雕像一般。但這時候誰也不會再將這些飛天妖魔當做雕像。

眼睜睜看著三個人被活活挖了心臟,尤先生的手下最初是震驚,然後才感到恐懼,一個個發出驚叫聲,連滾帶爬的往石階的方向跑去。哪怕他們發出如此巨大的響動,雕像也沒有任何行動。鮮紅的血仍舊在平臺上蔓延著。

尤先生臉色發白的看著倒在地上的三人,他不是被死人給嚇到,而是為自己剛才的舉動嚇到,要不是楚陽攔下他,此時倒在地上的人怕是也有他了。脖子有些僵硬的朝楚陽那個方向扭曲,尤先生想笑,卻發覺自己的嘴唇正在不住的顫抖著,根本就無法笑出來。就是他身邊的女子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她沒想到危險竟然來的如此突然,那些雕像明明就是死物怎麼突然間又醒過來。

“離開這裡吧,那些東西不是我們能碰的。”楚陽的聲音顯得有些苦澀,要是他阻攔的早一點,那三人怕也不會死。不過這個兵冢已經見了血,卻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的,還有那些胡衝亂撞的人,想來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了。

尤先生腦子裡一片空白,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幹嘛,留下來,四尊雕像太過危險,走卻又不甘心入寶山而空手歸。楚陽已經沒有要留在這裡的打算,在鮮血出現之時,這裡原本平靜的妖氣已經開始變得躁動起來,隱隱有嗜血的味道在流動,繼續留在這裡只會徒增麻煩,更何況楚陽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沒辦法應對一些事情。

礦洞外面,天色驟然變得昏暗起來,原本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的雲海再次翻滾起來且漸漸變成血紅色,一股暴戾氣息彌撒開來。躲在外面伺機而動的黑影在感受到那股氣息之際,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此時他哪裡還有心思去搶奪什麼好處,幾乎是想都不想的就立即往遠處逃遁而去。他心頭只有危險兩字縈繞,無論怎樣都揮之不去。

坐在遮陽傘下方的姜玉突然睜開雙眼,嘴角則是微微一勾,低聲道:“總算是到了嗎?”

鮮紅的血不斷從三具屍體中流出,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些血竟是不停的往外冒,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牽引著那些血往外流出一般。血順著花紋描繪過去,將原本沒有任何色彩的平臺,給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穹頂上那個光球不知何時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石棺上的三顆心臟徹底乾癟了下去,所有的血都被壓榨出來。石棺上的花紋為鮮血描紅,灰色的石頭和鮮紅血,兩種明顯的對比之下顯得詭異無比。三具屍體的血液被徹底壓榨出來,乾癟下去,成了三具乾屍。而平臺上的花紋也不過只被描紅了三分之一而已,想要徹底描紅,還需要更多的屍體。四尊雕像沒有動,好像也不會再動了。

楚陽小心的退到石階的位置,他剛想上去,就看到幾道人影從石階上飛了下來,落入到平臺之中。其餘人則是驚慌失措的又跑了回來。隱約間好似有低沉的吼聲從石階上方傳來,但那裡究竟有什麼卻是看不清楚的。

飛向平臺的人還沒有到地面上就被雕像一把抓住,將心臟逃出來放在石棺上,屍體則是被隨意的丟在平臺上。鮮紅的血再次描繪花紋,血腥氣也愈發的濃烈起來。

驚恐的尖叫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迴盪在這個所在,讓整個空間變得吵雜起來。尤先生對於這些聲音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他一把衝到楚陽身邊道:“帶我出去,一切都好商量。”在看到幾具新的屍體落在平臺上,他終於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那幾尊雕像的對手。

楚陽之時搖頭,然後指了指石階上跑回來的人,表明就算現在想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了。雖然還不知道石階上方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不過想來也和那個小平臺上的雕像有關的。在情況未明的前提下,楚陽不打算就這麼貿貿然的衝上去送死。

尤先生卻以為楚陽這是在坐地起價,急忙道:“只要能帶我出去,一切都好說。”尤先生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全身的肥肉都在不住的顫抖著。跟著他的女子則是一臉漠然的看著楚陽,她恩冷靜,自然也就明白楚陽剛才的意思,但她也知道尤先生不會明白楚陽的話。

“有沒有機會出去?”女子開口,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是非常明確。

楚陽點點頭,至少目前來說還是有機會出去的,不過如果整個平臺的花紋都被鮮血描紅之後會是什麼情況就難說了。這裡是兵冢,石棺裡面放的就是一把兵器,普通的兵器還無所謂,而這石棺中的東西想來是哪位大妖的隨身武器,如果真的被喚醒過來,只怕沒那麼簡單了。

“你來安排。”女子這時候也不再找楚陽的麻煩,剛才楚陽攔下尤先生,也就順帶的救了她的性命。女子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

楚陽仍舊只是點頭,而他懷中的貓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走,卻是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在落入幾具屍體之後,平臺上的花紋已經被描紅了大半,石棺上的花紋則是完全描紅顯出異常詭異的色彩。

四尊雕像上也多多少少的沾染了鮮血,只是雕像仍舊沒有動,似乎對楚陽等人完全不關心一般,又或者只要楚陽他們不踏入平臺,雕像就不會動手。哪種情況都好,只要雕像暫時不出手,楚陽等人就有機會脫身而出。

“跟緊我。”楚陽選了另外一條石階,按說選擇他們下來的那條是最為安全的,至少知道石階上的情況,但那條石階上有著不知名的東西存在。儘管這條石階上同樣會有會這些東西,可沒有那條石階那麼亂,那些逃命的人已經徹底瘋了,活著逃出來的也才不過兩三人而已。那兩三人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精氣神,想來也是活不長久了。

楚陽知道自己無法救下他們,只能咬牙離開。女子牽著尤先生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