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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羈絆之心

像是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一般,暗月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譏諷,邪笑道:

“嘻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呀~啊~!能夠看到公主殿下您這百般掙扎的模樣,真是令我感到倍感榮幸呢。庫庫,看來今晚的收藏品還得增加一個了。除了那孩子的眼睛外,還要再加上一個,嘸……我要帶走什麼好呢?”

說到這裡時,暗月抿了抿手指歪了歪頭,稍微停下來腳上的踢擊。

宛如利刃的狂風驟然而止,除了滿目瘡痍的泊油路以外,路旁所有的行道樹與電線杆,甚至是信號燈與報亭都被摧殘的不成原樣。這幅場景,讓許羽楓不由得聯想到之前,自己在最後一場試煉結束後,回到眩亂世界裡看到的慘狀。

這種強悍到極致的神級戰鬥,根本就不是他這種平凡人所能夠面對的。

“哈……哈……嘖。”

好不容易可以稍微停下防禦的莉歌向後稍微退了幾步,將長劍抵住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著。似乎是剛才的防禦舉動,讓自己胸前的傷口進一步的撕裂起來,大量的鮮血流淌而落,就連病服褲子都被沾溼了一片。

“月姬……”

許羽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的他已經束手無策了。

前來救援自己的人,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被單方面的受到傷害。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也是,那一次也是,全部……都是因為許羽楓太沒用了。

這種無力感,簡直就快要讓許羽楓發瘋。

根本就無法接受,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更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夜君,我沒事的。放心。”

可莉歌卻像是要讓許羽楓安心似的,稍微轉過頭來,對著許羽楓微微一笑。

這樣的笑容,一點都不可愛。這看起來是多麼的虛弱,根本就沒有以前那樣的活力與朝氣。對此,許羽楓不由得地揪緊自己胸口前的病服,心臟這個位置,現在真的好痛。

雖然他想要快點站起身來,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可能是因為夜晚太過寒冷的原因吧,但更多的可能性是在於許羽楓自身失血過多的原因,所以現在的他連抬起手臂都感到非常吃力。

在許羽楓試圖掙扎的站起身子,與莉歌一同面對困難之時,莉歌忽然開口道:

“夜君,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莉歌沒有回頭,他的目光此刻全神凝聚在暗月的身上。

“我之前不是說什麼……就算我不能使天罰消失,也能從天罰之中保護好夜君嗎?”

“……你想表明什麼。”

許羽楓心中忽然湧起了一陣不祥的預兆。

“這句話呀~ ~抱歉了吶。我可能……要失約了。雖然我至今為止都沒有幫到什麼,明明是一個神,卻弱成這樣,根本就保護不了。對不起。我們相見的日子也少得可憐,但是……至少這一次我要守護好你。”

“這一次,不會讓你再一個人的去面對了。”

莉歌是在對許羽楓說嗎?或者說,莉歌是在對著一個更加遙遠的,遙遠的存在述說嗎?

許羽楓只好傻傻的凝望那噙滿淚水的淡紅色雙眸,不知該說些什麼,雖然說他已經猜到了莉歌會怎麼做。但是,事實卻再一次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可惡,這傢伙就不能乖乖的逃跑嗎!如果是莉歌一個人的話,即便是戰勝不過KING……暗月,至少逃跑是沒問題的吧。

“我不需要!你給我快點走,我不想上演什麼爛掉牙的苦情劇,這裡是戀愛喜劇專場啊!幹嘛每次都像是要世界末日一樣。所以,你趕快、快點給我離開!別理我!”

“笨蛋。嘛,夜君……也是許羽楓呢。你不用再說了喔。我意已決。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做到。啊啊,差點忘記說出最後一件事呢。”

莉歌忽然間轉過頭來,衝著許羽楓微笑道:

“從那段被遺棄的時光一直到現在,能夠再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夜盺’。”

什麼?夜盺?那是誰啊?嗯……我的身體——!!此刻,許羽楓體內的血液忽然間開始不安的沸騰起來,在聽到“夜盺”這個名字後,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產生了反應,正在劇烈的喧騰著。

許羽楓更加用力的按住胸口,咬緊臼齒。

“別說……再見……這種話啊……”

“嗯……那就,對不起。”

莉歌淺淺的吸了一口氣,他將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像是在祈禱著些什麼一樣閉上了雙眼,嘴裡並不停的低聲快速念述起結印咒語。

不遠處細細聆聽的暗月兩眼一亮,按耐不住的高呼出聲:

“哇啊~!是,是羈絆之心嗎?!原來是在你的身體裡面啊……我就說我怎麼屠戮完‘靜之宛’都沒有找到呢,很好,很好!吶吶~就讓我來挖掘你內心中、最黑暗的地方吧。”

暗月向著自己的身後猛然一抓,明明那只不過是一片虛無罷了。但卻像是有什麼東西變得渾濁起來一樣,被強行融入在一起的空間詭異的扭曲成一團漩渦。

在一片漣漪的紋路中,暗月於黑暗的深處召喚起了他的神器——達斯維塔。

那是一把暗紅色的長柄鐮刀,只是平常的一眼掃過,根本就發現不了有什麼特別的。

但是,只要屏息靜氣的定神一看,就能發現鐮刀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變得粘稠起來一樣,有種被吸離的強烈感。有如黑洞般,將一切都吞噬殆盡,連同月光都不放過。

看樣子,暗月似乎是開始認真起來,全力以赴的殺死莉歌·伊洛斯特。

一層層複雜深奧的咒文被凝結成一個結印,手中斷罪之劍綻放的光芒就越是瑰麗,像是泡沫般虛幻而又美好,幻色之音再次奏響。

莉歌的胸口處也並隨著結印的完成而亮起嫣紅色的光,如果說那就是羈絆之心的話,那麼這個就是暗月所要的東西嗎?

不過,暗月依舊是佇立在那裡,並沒有第一時間衝過去趕在莉歌完成結印前將其抹殺。當然,暗月並不是什麼好心眼的遵守禮儀,對他來說有效的完成目標才是最正常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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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自負到即便月之公主——緣分之神——莉歌·伊洛斯特,使用的透支生命才能完成的禁術,他都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輕易解決。

暗月只是不想破壞掉羈絆之心罷了,這個道具,可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材料之一。

許羽楓抬起眼,凝望著眼前整個人都變得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的莉歌。他想說什麼,可喉嚨卻彷彿燃燒了一般,身體感覺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當高昂的詠唱結束,結印完成之時,一切彷彿都迴歸了寂靜。

感覺像是沒有發生什麼,可唯一不同的,是此刻莉歌·伊洛斯特的模樣。

在一瞬間內長長到腰間的粉色秀髮被聚攏成一束,莉歌的身高也從140多公分變成了170多公分左右。取代病服的是一件粉色與白色為主調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布甲,將她的身體包裹與其中,於那高聳挺立的傲人雙峰中,羈絆之心——淺度解放!

在她手中的那把斷罪幻劍,就像是隨著達斯維塔的出現而感到激昂亢奮,又更像是因為主人的力量解放而感到愉悅。將劍身周圍的空氣一同攪亂,再凝聚於劍尖之內,這讓斷罪神劍從外表上來看,更是具有了相當性的震懾力。

壓住咽喉的炙熱疼痛,許羽楓喃喃低語的輕聲念道。

“月姬……?”

“沒錯,還是我喲,莉歌·伊洛斯特。吶,許羽楓。這才是我的原有姿態,不過現在也只能維持一小段時間呢……不過,已經夠用了。”

她的聲音非常好聽,但聽起來卻又非常難過,令人潸然。這道聲音就像是已經放棄了什麼,又決定要做出什麼。有如動物們在死前最後掙扎一樣,十分悲哀的聲音。

許羽楓不由一怔,他不知此刻的自己該說些什麼好。

因為……雙方的實力還是太過於懸殊了。

一個是可能保持著百分之百實力的混沌邪神。

一個是舊傷未愈,傷上再傷,強行使用禁術而恢復短暫力量的緣分之神。

兩者之間的勝負之分,可能在一開始就顯著易懂了吧?

所以,莉歌只好淡淡一笑,眯縫起來的雙眼中流出幾滴淚珠,劃過她那姣好的面頰。

對著許羽楓,或是在許羽楓身上的,那個名為“夜盺”的存在,輕聲告別。

“再見了。”

她站直身子,將淚水甩開,目瞪前方。用力呼吸幾口氣,調整好快要麻痺的手指與發痛的手腕。有些僵硬的楊起雙手,將手中的斷罪長劍高高架起,劍尖對準暗月的頭顱。

做好必死覺悟的莉歌向著地面猛然一踏,有如脫韁野馬,更像是離弦之箭般像著目標衝去。許羽楓甚至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些什麼,莉歌就已經在眨眼間到達三十米外的暗月身前,並將斷罪長劍用盡全力刺去!

“給我受死吧!”

“呵,我就等著你攻過來呢。那麼,羈絆之心,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