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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心然受傷

不熟悉著這條路的許羽楓,卻一股腦在剛才斜坡上段路時加速。

所以,當許羽楓看見下段路上磕磕絆絆的小碎石時,他的臉已經徹底發白。

減速減速減速!!!——心中是這麼強烈的迫願著,但是已被凍僵的雙手仍然無法行動。

不妙!不妙!絕對不妙!——碎石路已經越來越近了!

現在的速度已經是依靠著自己的雙腿壓在坡道上勉強增加摩擦力,讓車速變得慢一點了的狀態了。如果想要再減速的話,就只有……

“給我動啊!”

許羽楓想要勉強著移動雙手,卻完全使不上力。實在沒有辦法用力握住剎車把手的他,只能靠著更加用力蹬著地面,不顧腳掌被撕裂出大塊大塊傷口,以緩慢的速度逐漸減速!

……但是,非常很殘酷的是,許羽楓還是晚了一步。

結果,在降到預期速度之前,兩人騎著的腳踏車就這樣橫著衝進了碎石路中。

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許羽楓的被動技能:“不幸”發動,還是只不過是一場“必然性”的偶然……所騎著的腳踏車的前輪,就這樣迎面撞上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

很快,令人窒息的失重的懸浮感襲來,充斥在全身上下的每個角落。

一眨眼的瞬間,眼前所有的認知全都扭轉了過來。天與地、月亮的熒光與夜空的漆黑都顛倒著——但許羽楓回過神來時,整個人都已被拋向了空中。

這個瞬間真的是長的不行,本該是再次眨眼自己就會掉下去的瞬間,竟然會這麼長。

誒……為什麼還是會變成這樣啊?許羽楓心想。

哇哇哇,翻車翻車了,我怎麼辦?許羽楓心想。

啊,等等,柳心然她也跟著一起摔飛耶!我去!

在著地前的那一刻,許羽楓才終於迴歸神來。

如果是自己這樣習慣受傷的人來說,很快就能夠再次振作起來。

但是如果本就纖細如紙的柳心然就這樣摔下去的話,那麼一定……根本就無法想象。

明明我在醫院不是跟她說好了嗎?不會有事的,她只要坐在摩托車上就好——雖然這是腳踏車啦。不過沒差,自己所犯下的錯事都一樣。

真是……令人感到厭煩級別的討厭啊!

許羽楓咬緊臼齒,並猛然睜開雙眼!按理來說,人在遇到事故時都會下意識將眼睛閉緊,但是此刻許羽楓卻儘可能的瞪大眼睛——他做到了,也找到了。

“我怎麼可能就這樣讓她無緣無故的受傷啊!”

超越了這短暫的懸浮時間限制,許羽楓將手儘可能的向前延伸,並成功的抓到柳心然的小手。這一刻,時間彷彿恢復了正常,兩人以急速向著下段路的盡頭摔去!

將柳心然摟入懷中,並用力抱緊之後,許羽楓兩眼下意識閉上。

遠比自己想象中來的還要更加急促,像是被人用錘子往後背上狠狠砸了一擊,這份撞擊形成的衝擊力讓許羽楓一時半響都無法好好呼吸,只能順著斜坡向著地面滾去。

抱著柳心然貓著腰,試圖保護她的許羽楓。其身軀就這麼與地面不斷撞在一起,再分離,再緩緩順著下坡,繼續撞在一起,再繼續分離……

……當頭暈眼花的狀態恢復的好一點後,腳部腿部手臂後背受傷的位置全都一瞬間爆發似的,讓許羽楓經不住的邊沉聲悶哼呻^吟邊在掬著身子在地面上打滾。

當他好不容易起身後,便立刻尋找柳心然。

只見她就在倒在離自己不到三公尺的距離。

應該是剛剛摔的時候撞到了手肘的部位,所以才將柳心然從自己的懷抱中震出來吧?

不管怎麼說,連一個女孩子都保護不了的我,真是有夠……沒用的。

“心,心然……”

許羽楓捂著右臂正在發痛的手肘位置,一瘸一拐的向著柳心然的位置跑去。

“心然?心然?心然!沒事吧!?”

單膝跪在地上,許羽楓托起倒在地上的柳心然,隨即只見——柳心然猛然挺直身子揪住許羽楓的臉頰,並狠狠的拉扯著!

“好痛好痛好痛!快放手!放手放手放手——”

“你這個大白痴!”

心然一看到許羽楓的臉,便以泫然欲泣的聲音大喊:

“我,我還以為我們剛才死定了耶!”

許羽楓心微微一沉,還好這下面並沒有什麼尖銳的物體,不然真的要死了。

“我,我知錯了!是我不好啦,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哪裡受傷?不要緊吧?”

“誰知道啊!”

面對許羽楓連環炮般的問東問西,柳心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鬆開捏著許羽楓臉頰的雙手,支撐在許羽楓身上的柳心然有些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

她動動這,再動動那,確認此時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心然臉上的表情盡是由於疼痛而皺起來成一團,可是身體部位看起來都沒有問題的樣子。

“好像沒什麼大礙,只是這塊地方好,好痛嗚……”

“你沒事就好……誒?好痛?”

剛放下心來的許羽楓,卻很快再次屏息了一口氣。

很快,心臟隨後便用力地狂跳了起來。

因為在心然右膝的睡衣布料上,此刻已被染成了一片赤紅。

“心然!膝,膝蓋!”

“啊……”

被許羽楓的大聲驚呼給嚇到的柳心然,在跟著許羽楓的視線挪動頭後,好像才剛察覺到自己的傷口。

許羽楓小心翼翼地幫她將睡衣的褲管卷起來後,下一刻,心然纖細瘦弱的小腿便出現在許羽楓的眼前。她的膝蓋上有個因在地面磨擦劃破的大塊傷口,雖然還不至於斷裂的地步,但感覺上大概是由於劇烈撞擊而造成的肌肉嚴重撕裂。

有如小蛇般的鮮血從傷口上汩汩流出,明明是在自己身上出現過無數次的傷口,僅僅只是轉換了另一個物件之後,這過於刺眼的赤紅色竟然會讓早已習慣的自己感到暈頭轉向。

滴答——鮮紅的血珠順著白皙似雪的肌膚上滴落,砸落在地面上。

“啊啊……我,我,這,……我……我究竟……”

我究竟是在做什麼?

天真的以為在半空中接住了心然,就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嗎?

好噁心。

真爛真沒用。

我實在是……最差勁了。心然說的對,我根本就是一個大白痴,又傻又蠢又笨的白痴。

“沒關係。”

不要緊的。然而,平常一直任性嬌蠻的心然此刻卻這麼說。

她從病服外套口袋中拿出一條手帕,用來包裹著膝蓋。當然,即使是這樣的簡單包紮,血也依然還是從傷口上流個不停。

即便如此,柳心然也還是站起身來。

“搞定了,我們走吧。”

“啊……我……”

“放心放心,也沒那麼痛啦。你才是,不要緊吧?腳都在流血哦……”

撒謊。

怎麼可能會不痛?你也不照照鏡子,你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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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許羽楓心升退意,打算帶柳心然回醫院治療時。也許是察覺出許羽楓表情上的含義吧,柳心然單手叉腰指著許羽楓的鼻子提醒道:

“羽楓。你可別忘了,這是你自己說的喔?要帶我去時刻之印那裡,上次是爸爸帶我過去的,這一次就輪到你帶我去了。要我相信你,不是嗎?”

心然的雙瞳中蘊含著深紫色的光輝。那或許和在許羽楓體內,心臟部位一直在鼓舞的那份力量,真的是屬於同類的東西。

這樣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真的是沒辦法了呢。

用力握緊被磨破出大塊傷口的手掌,許羽楓點了點頭,隨即拖著正因與凹凸不起的地面親密接觸的雙腳而發痛的腳步向著腳踏車走著。

拖鞋什麼的,在剛才用來強行剎車時就已經完全爛掉了。

腳踏車就倒在那兒,兩個輪子還在憑空“喀拉喀拉”地轉動著,說不定某個零件已經摔出來了吧?許羽楓將腳踏車從地面上放平起來,並在心中祈禱說。

——拜託了,一定要能動啊。

如果就這樣壞掉的話,那麼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在普通情況下,要帶身體孱弱的心然走到學校那邊,基本就是難以完成的事情了。更何況是現在心然的腳又受傷,而自己也傷害累累……啊啊,我的背好痛。

許羽楓將手放在踏板上,並深深呼吸一口氣。

如果不能用的話,那麼就只能打電話向綾綺姐求援了。

只要想到這一點,自己的腹部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握成一團。

才不要。如果會變成這樣的話,才是最糟糕的情況好嗎!我不要我不要,可惡,你這輛破腳踏車,還不快——給我動啊!

心中不知覺的吼出聲,許羽楓手用力一甩。

嘩啦譁啦譁啦——!隨著鏈條的擺動聲,齒輪的相互咬合,讓後輪帶著充足勁力地憑空轉動起來。啊啊沒關係的,還不要緊。只要這沒壞掉,我們就還可以繼續前進!

許羽楓松了口氣,並轉過頭對著柳心然擺了擺手,勉強一笑。

現在,還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地就對向這點困難拱手投降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