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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斷劍

山羊帶著寧王回到先前的神像宮。

金色神像依舊立在原地,寧王不敢多看神像一眼,他低著頭緊跟在山羊身後。那白羊好像早已習慣神像的威嚴,大搖大擺地從它身前走過,那副輕鬆模樣讓寧王很是羨慕。

出了宮殿,山羊圍著寧王轉了幾圈。

它轉圈的同時,嘴中還唸唸有詞。

只是眨眼的功夫,寧王便驚訝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回到山腳。

這一切自然與那只奇怪的山羊有關,雖覺得不可思議,可見對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寧王還是憋住內心的驚訝,沒有大呼小叫。

因為,無論如何都不能叫一隻羊給鄙視了!

回到山腳,白羊忽然跪倒在地,朝山頂的方向拜了拜,隨後嘴裡唸叨著什麼咒法,它站起身漆黑的羊蹄在地上躲了躲腳,四周卻突然變得一片昏暗。

青山不見了。

消失得很突然,就在白羊跺腳的時候,寧王眼睜睜地看著巨山消失在他眼前。

轟隆隆,厚重的石門自行開啟。

黑暗中出現一條狹長的甬道,山羊搖著短小的尾巴,獨自走進昏暗的甬道。

原本寧王還有些害怕,畢竟四面都黑漆漆的,但見白羊長驅直入,他也咬著牙走進黑暗的甬道。

決不能讓一隻羊給看扁了!

甬道很長,頭頂的銅牆很高,跟在山羊屁股後面,寧王估摸著這應該是一處地宮。剛才只顧著震驚,卻忘記神秘男說過的話,青銅山是埋葬太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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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在山腳與山頂都未發現太陽的墳冢。

說明太陽只能藏在山中。

所以青銅山並沒有消失,他現在極有可能在山的腹部,只是他如何都想象不到,這只山羊是用什麼辦法,才能在不驚動他的時候,將他帶入山中。

難道是什麼穿梭空間的法門?

畢竟小說裡都這麼寫的。

雖然奇怪,但很多事情已經不是常理能夠解釋,畢竟怪事見多了寧王也在慢慢習慣。

沿甬道走了很長一段路,山羊將寧王帶入地宮深處。

地宮內部很大,卻也很空,寧王四處打量了一下,裡面幾乎什麼都沒有。

但在空地的中心,有幾根銅柱,柱子上雕琢龍鳳,一根細長的鐵鏈從柱身一直垂到地面。寧王順著鐵鏈看去,這才發現地上放著一個很小的青銅棺槨。

棺槨上刻滿了符咒。

那四根鐵鏈牢牢拴住棺槨的四角。

不知為何,當看見那個棺木後,寧王的心就突突猛跳了幾下,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個棺木他好像見過。

寧王確信自己從出生開始只活了二十多年。

自己從沒來過青銅山,更不知道山中有一處地宮,那個青銅棺更不可能真的見過。但他確實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彷彿這口棺材就是他親手放置的一樣。

山羊沒有注意他的神情,它獨自來到銅棺前,用兩隻圓潤的羊角用力頂在棺蓋上。隨它用力,棺槨發出重物移動的摩擦聲,那棺材正在一點一點的開啟。

本以為棺中事物定是什麼駭人的東西。

當棺槨開啟,寧王看見一隻渾身烏黑的三足鳥。

它就像一塊精鐵做成雕像,無論漆黑的身體還是堅硬的羽毛都泛著幽綠的寒光。

金烏躺在棺中,靜靜地躺著,在它的腹部還插著一把劍。

那把劍很短,因為它是一把斷劍。

這把劍應該很鋒利,畢竟能夠刺穿神鳥的身體。

這把劍也足夠寶貴,即便只剩半截,仍然散發著無盡的寒意,無論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這是一把神明才會擁有的好劍。

“原來青銅山裡……真埋著一顆太陽……”

寧王張大了嘴,久久不能言語。

這只金烏被人用一把斷劍給殺死了。

“你應該認識這把劍。”

一直未曾說話的山羊,沒來由地對寧王說道:“因為這是你的劍。”

轟隆。

這句話如雷貫耳,震得寧王往後退了幾步。

“這座山是你造的,山上的宮殿是你的,殿中供奉的神明更是你。這只金烏是你殺的,這口棺槨是你放的,禁制也是你佈下的。”山羊語調突然急促起來,對著寧王步步緊逼道:“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

寧王一退再退,直到撞在銅壁上退無可退。

對方的話實在太過斐然。

比最近經歷的所有事都要荒唐!

山羊立在寧王跟前,它黑色的羊眼看著寧王,語氣平淡道:“現在是時候拔出這把劍了。”

這裡只有寧王一個人,山羊只能對他說這句話。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拔出神明的劍。”他的身體在哆嗦,說話時的聲音也在顫抖。

這只羊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

什麼青銅山是他造的、金烏是它殺死的,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平淡無奇混吃等死的人。

他是個凡人。

凡人如何能拔出神明的劍?

但山羊卻不這樣認為。

它沒有逼迫寧王,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好像寧王不拔出斷劍,它就會一直這樣看著他。

寧王知道對方不打算放過自己,無奈,他只得戰戰兢兢地靠近棺槨。

離得近了,他發現這只金烏雖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裡面,但它的身體卻藏有一股恐怖的力量,這股力量好像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連寧王這種凡人都能感覺到,那該是一股多麼強大的力量?

在山羊的注視下,迫於無奈,寧王只得硬著頭皮握住斷劍的劍柄。

“咦……”

當劍柄落入手中,寧王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古怪。

他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棺中的金烏。

奇怪。

真是太奇怪了。

當他握住那柄寶劍,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一段奇怪的畫面。

有一個身著白衣與自己長相相似的人,手持一把斷劍,沖天而起,他只是將手中的斷劍朝天上輕輕一刺,一道無比悽慘的叫聲過後,天突然變黑了。

一隻渾身燃著火焰的神鳥從天上落了下來。

它腹部插著一把斷劍,身上的火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而此時,這把劍彷彿在次醒甦醒,正在寧王手中輕輕錚鳴。

“怎麼可能?”

寧王呆滯地看著自己的手。

難道這只神鳥真是被自己所殺?

一直漠視這一切的山羊,突然朝他大聲喊道:“你還猶豫什麼,快拔出它!”

寧王心神一顫,握住斷劍的手下意識往上抬了起來。

鏘。

如同從鋼鐵中拔出一把劍。

清脆的聲響後。

墓室驟然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