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的混亂都平靜下來，當一切的躁動都被壓了下去，安靜的空氣中突然傳出了一個雖然在極力忍住，但卻無法抑制的哭腔。
“媽——”
這一聲叫得悽慘，叫得人心都碎了。
誰？
是誰？
是誰在喊？
是誰在哭？
這個戰場上能被稱作母親的應該只有萊因家主一人吧，那麼，這聲音來自卡特蒂娜或者安娜？
迅速甩頭過去，還有餘力的人紛紛將目光朝向卡特蒂娜。
可是卡特蒂娜低著頭，貝齒狠咬嘴唇，像是聽不見這聲音，看不見眾人的目光一般，只是緊緊摟住小安娜，抱得緊緊的。
不是她們嗎……
那這聲音是誰的？
是個女孩的聲音。
眾人的目光飛快地略過同樣是一臉茫然的艾莎，略過倒地的夜淑，略過了眨巴著眼睛的藍髮少女，甚至飄過了第四使徒，最終，眾人的目光停在了那個低頭不語的小人身上。
方恃晗。那個冥界的最瘋狂的小痞子。
此時的方恃晗一點都不像往日那樣張揚，若是換做曾經，這麼多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絕對會化身小痞子將所有人都吼回去的。可是現在，她卻只像是一個普通的極度傷心的小孩子一般，低著頭，抽動著肩膀，默默地站在那裡。
她，她在叫媽？
魏宇陽驚愕著，他認識方恃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卻從來沒聽說過方恃晗有媽媽的啊！四隊長不是說方恃晗是她從小鎮子裡撿回來的孤兒嗎？
而且，她在叫誰啊？
萊因家主？還是夜淑？總不能是第四使徒吧？
“為什麼啊！為什麼！”
方恃晗突然咆哮了起來，與她平時的咆哮不同，這一聲聲嘶吼，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瘦小的身軀顫抖著，淚水奪眶而出。
方恃晗……哭了？
淚沿著她的臉頰淌下，漸漸連成了線。她那漂亮的紫眸中藏著的是深深的痛。
也不知道她在衝著誰咆哮，但她卻聲聲力竭，每喊一聲，都彷彿要把自己抽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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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見過方恃晗這個樣子，當這個平常強勢得上天的小丫頭突然開始痛哭流涕，誰又能不心痛。這是多大的痛楚，才會讓這個堅強到那種地步的小鬼，撕下了她精心守護的面孔，將自己最真實的感情暴露在外啊。
“晗……”
虛弱的聲音緩緩從地面上傳來，被第二使徒一掌重傷的萊因家主緩緩抬起一隻手臂，似乎想去觸控方恃晗。
“對不起……”
緩緩吐出三個字，萊因家主的眉頭好像舒展開了不少，這三個字似乎在她的心頭壓抑很久了。
牙關緊咬，方恃晗低著頭，讓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將頭埋在胸前，雖然看不出此時她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比剛剛哭得更兇了。
萊因家主在叫方恃晗為晗？
魏宇陽更是愣住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方恃晗剛剛喚的正是萊因家主啊！那這麼說的話，方恃晗是……
“為什麼！
方恃晗依舊在咆哮著，嘶吼的依舊是那三個字，不明不白的三個字。
“回答我！！！”
猛地抬頭，方恃晗的眼神變了，變得兇惡無比。
先是掃過第二使徒，再是在場的所有人，最終，方恃晗的目光落在了盜賊阿契克身上。
眾人的目光也都跟著方恃晗一同落在盜賊阿契克身上。
猛然加速，方恃晗突然衝向了盜賊阿契克，速度之快，肉眼幾乎看不清。
一把扯住盜賊阿契克衣服的領子，方恃晗眼底含淚，哭著喊道，“你不……”
方恃晗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她暈了過去。不是她自己暈的，是讓盜賊阿契克一掌削在了她的後頸處。
“抱歉啊，晗。”盜賊阿契克嘴角的冷笑又爬了上來，“曾經的話聽聽就行了。”
“盜賊阿契克！”本來方恃晗這件事就夠讓人搞不清了，沒想到又跟盜賊阿契克扯上了關係，結果盜賊阿契克居然還打暈了方恃晗，魏宇陽終於忍不住了，“你又要幹什麼？！”
“如你所見。”說著，盜賊阿契克反手提主方恃晗的衣領，將她扔在一邊，“我沒有時間跟她廢話，也不想跟她廢話。”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魏宇陽越聽越糊塗。
“我不是一個好人啊。”盜賊阿契克依舊在冷笑，他的笑跟第二使徒越來越像了，“所以，之前的約定什麼的，這個時候就沒有用了吧？”
“你……”
“盜賊阿契克！！！”
魏宇陽的話還沒說出口，另一邊，卻突然暴起了另一個咆哮著的人。
卡特蒂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魏宇陽身旁，暴怒地盯著盜賊阿契克。魏宇陽是火屬性，可是此時他卻覺得卡特蒂娜身上的溫度比他更加灼熱。
卡特蒂娜的頭髮也散開了，高貴的紫色在空中飄揚著，此時此刻，這個絕美的面孔好像都因為憤怒而扭曲了。
“你就是這麼欺騙我妹妹的感情的嗎？！那是我親妹妹啊！！”
“妹妹？”盜賊阿契克壞笑著，“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你們還能再是姐妹嗎？”
親妹妹。魏宇陽聽得清楚，果然，方恃是梅西爾·萊因的女兒，是卡特蒂娜的妹妹！也就是說，方恃晗是貴族，是四大貴族之一的萊因家的女兒！
大家都知道萊因家有兩個女兒，可是卻不知道萊因家其實有三個女兒！
是了，方恃晗那濃郁的光明屬性，還有她那漂亮的紫眸，這些都是她作為萊因家一份子的有力佐證啊！
“她是不是與你約定，不要傷害萊因家主。”卡特蒂娜繼續怒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她才成為了你的同夥！是不是啊！！”
嘶吼的人變成了卡特蒂娜，就跟誰也沒見過方恃晗哭泣一樣，誰也沒見過冥界的第一美女憤怒成這個樣子。卡特蒂娜彷彿什麼都不顧了，現在的她只想質問盜賊阿契克，他憑什麼傷害，欺騙她的妹妹！憑什麼讓她的妹妹那麼那麼傷心！！！
“是。”冷靜的回答，與憤怒的卡特蒂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盜賊阿契克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玩味的笑，“不過，卡特蒂娜，你為什麼還會這麼生氣啊？就像你們平常那樣就好了嘛……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