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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征北戰 (七十八)性情中人

他們沒有回宿舍,而是在外面隨隨便便的溜達了起來。兩個人胡亂的談了一些話題,一會兒說正經的軍事形勢,一會兒又插科打會兒開起玩笑來。一種微妙的氣氛開始在兩個人之間產生。

“雨果兄弟,你坐上監獄長這個位置肯定很不容易吧。”

“是啊,十八歲出來當兵,在戰場上經過風雨,見過世面,立過戰功,所以現在才混到了這個職位,想想也確實不易。”

“我真的很羨慕你,你看我三十好幾了,連個旅長都沒混上,可能我一輩子都是當小兵的命吧。”

說到這兒,雨果重重的拍了下基德的小肩膀,然後大聲的嚷嚷道:“兄弟,你怎麼這麼沒骨氣呢?拿破崙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現在就自暴自棄,說自己當不了大官,那我看你以後肯定也沒什麼作為。”

雨果咳嗽了一下又開始說:“男人嗎,理想要高一點,遠一點,你如果夢想著有一天出人頭地,說不定還真能實現願望,你要這樣說——有一天我基德終將成為歐克部族的最高領袖,這樣才拽,才帶勁兒,知道嗎?”

“哈哈哈,謝謝大哥提點,聽哥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弟實在是佩服!”

“不過說實話,其實我這個年紀的人能做到監獄長已經不錯了,起碼有份穩定的收入,靠這個我才能養家餬口,不讓家裡再過以前的窮日子。”

“你家以前很窮嗎?”基德好奇的問道。

“不是很窮,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窮。記得小時候,媽媽總是去外面的垃圾箱裡撿破爛兒,撿到好東西比如皮鞋,剩飯剩菜,還有一些別人家的孩子丟棄的玩具時,他就拿到家裡跟全家人一起分享。那個時候雖然窮,但是我們每個人都過得很開心。”

“還有玩具啊?”

“是啊,記得有一次,媽媽從外面撿回來一隻會打鼓的電動小熊,回到家我拿著那個熊玩了一整天,媽媽也跟著我笑了一整天。”

聽到這兒,基德沒有說話,他發現自己旁邊的歐克老大說話的聲音隱約有些哽咽,好像是什麼東西觸動了他那顆敏感的心一樣。

“從小到大,媽媽總是想法設法滿足我的要求,好像我高興了,她就跟著我一起高興,而她一高興,全家也會充滿了笑聲,所有人都會跟著她一起笑個不停。”

“你母親真的是個慈母啊,她現在還好嗎?”

“恩。。。不是很好,她。。。得了一種病,治不好的病。”

“哦,我不應該提起這件事的。”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兄弟。。。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的掙錢,給她買最大的房子,讓她吃最好的東西,直到有一天她離開這個世界為止。”

說完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基德沒有想到身邊的這個普普通通的獸人小子竟然有比人類還要豐富的情感,當他轉過頭看向身邊的雨果時,他發現對方的臉上有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雨果兄弟,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個這樣好的人,我衷心的祝福你和你的母親,希望她老人家有奇蹟出現的那一天。”

“恩,謝謝,我的兄弟,你真好!”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繼續散步,這個人高馬大的雨果同志給來到這裡潛伏的獸人小子的心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他現在真的有點兒擔心,擔心他會遇上更多更多的像雨果兄弟這樣的人,他不知道他應該怎麼處理和這些擁有著同一種族血統的人之間的關係,他現在已經投靠了敵營,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必須要和這些人在兩軍陣前對峙,必須要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他將如何做出選擇呢?

到底我該怎麼辦?基德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的情緒,在他的心中,敵人和朋友之間的分界線正在不斷的慢慢變得越來越模糊。。。

在營地四周圍溜達了一會兒,兩個人覺得累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裡。回到自己的床位上以後,雨果二話不說就躺在床上睡起了覺,基德看到對方睡了,自己也有些疲倦,但是無奈宿舍裡嘈雜的叫嚷聲此起彼伏,根本就沒辦法踏實的休息,於是他乾脆躺到床上,兩眼一閉,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思索起在接下來的一兩天他還將蒐集哪些有用的情報,以及不久之後究竟怎樣和人類的部隊取得聯系,並商議出拯救人質的計劃來。

不知不覺一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基德在床上小睡了一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這時候,基德旁邊的監獄長雨果已經醒了好長一段時間了,看到同伴從睡夢中醒來,雨果逗笑著說:

“大兄弟,你這一覺睡的時間也真夠長啊,從中午一直睡到下午吃飯。”

“是嗎,我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剛才還說夢話呢”

“是嗎,都說的什麼你聽見了嗎?”

“怎麼沒聽見?好像你總在說要救誰誰誰出來這麼一句話,我聽的挺清楚!”

見基德不說話,雨果又逼問了一句:“都說夢中吐真言,你究竟要救誰出來,還不快說!”說完,他用一種質問的眼光看著身旁的基德,臉上顯

現出嚴肅的表情來。

“沒什麼,哥們兒,我當時可能是夢到了我在人類基地時被關押的場景,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把所有的獸人俘虜都從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拯救出來。”

“恩,這說的還像句人話!”

兩個人攀談了一會兒就到了吃飯的點兒,他們一起來到了食堂。這次基德到食堂都有點兒怕了,他怕身邊不知道哪個大老粗又要無緣無故的發脾氣,驚擾了他的用餐。不過今晚似乎獸人們都比較知趣,無論是打飯還是吃飯,獸人們的秩序都很好,並沒有發生今天早晨那樣的打架鬥毆事故。

吃完了飯,兩個人一起回到宿舍。在宿舍裡呆了一會兒,兩個人沒事兒就聊起了天,一會兒覺得聊天也沒勁了,便打起了撲克。今天基德也不知道怎麼的,打撲克的手氣特別的臭,和雨果打了十幾把牌就贏了兩把,把個獸人氣的頭上直冒煙兒!

打完了牌,時間也指向了晚上八點半鍾,這時候,兩個人都有些睏意,基德離開了牌桌兒,從床底下端出了洗臉盆準備洗洗睡覺了,但是卻被雨果阻攔下來。

“雨果兄弟,你這是幹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麼早睡覺幹什麼?走,跟我出去逛逛。”

“都這麼晚了還出去逛,我都不知道有什麼可逛的。”

“告訴你,今晚可有好節目喲!”

“好節目?什麼好節目?”

“你呀,跟著我出去就知道了,還不快走?”

“哦哦。。。”

說完,兩個人重新穿好衣服鞋襪,整理好裝束就離開了宿舍。一路上基德跟著雨果走大街串小巷,一會兒就走出了營地的範圍。

到了外面以後就是一望無際的蒿草叢,基德很奇怪雨果為什麼帶他來這個地方。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面前除了蒿草叢什麼都沒有,這時候基德急了,狠狠質問著旁邊的雨果:“你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跟著我走吧,一會兒就知道了,哥哥難不成還會騙你嗎?”

這時候,兩個人又繼續前進了,基德的心現在已經跳的很厲害了,他一邊走,一邊用手摸了摸藏在腰間的匕首,尋摸著如果一會兒這個獸人小子要是對他起歹意的話,他會一下子就用這手中的匕首切斷他的喉嚨,讓他橫屍郊外。

不過很遺憾,基德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兩個人走了一會兒,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座漆黑的獸人式建築來。

“就是那裡了。”

“那裡?是做什麼的?”

“跟我來吧,一會兒你就知道啦!”

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那幢建築的跟前,這是一間類似小酒吧一樣的建築。上方的牌匾上亮著燈,上面寫著“奶浪酒吧”四個大字。

雨果跟門口的兩個獸人保鏢打了個招呼,兩個人說了聲“客官裡邊請”便把兩人放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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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兒,雨果就像見到老熟人一樣高興的和裡面的人打著招呼,雨果似乎是這裡的常客,似乎所有酒吧裡的人都認識他,此刻都在揮著手和他打著招呼。這裡的座位已經快滿了,幾乎所有的座位上都有人,大家夥兒熱火朝天的打鬧著,互相你來我往的敬酒,乾杯,划拳,好不熱鬧!

兩個人挑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裡坐了下來。此時立刻就有一名獸人女服務生來到了兩人近前,手裡捧著一本紙質的菜譜放到桌子上對他們說:

“兩位客官,這是菜譜,請點菜。”

“我是主,你是客,點菜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雨果望著基德說道。

基德見雨果如此熱情,自己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菜譜,在裡面翻了幾頁看著。這一下可要命了,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一跳。這菜譜上寫的菜都是令人惡心到極點的一些菜餚,有油炸老鼠,炒蟑螂,燉穿山甲,煎螞蚱,烤螞蟻,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菜,都是基德第一次見到。面對這些五花八門的菜餚,基德光是看一看就已經不住的想要作嘔,何況是吃呢?於是,他想了一條妙招,對大兄弟雨果說:

“雨果兄弟,我剛才在食堂裡肚子吃的飽飽的,現在根本就沒有食慾,咱們還是別吃了,喝點兒飲料就成了好嗎?”

“行啊,你說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隨你的便!”雨果大手一攤擺出了一副主隨客便的架勢來。

“服務員,你們這兒有酒類或者咖啡嗎?”

“有的,有伏特加,蜜蜂酒,還有歐克葡萄酒,咖啡有純正的黑咖啡,還有卡布奇諾咖啡。”

“雨果兄弟,我來一杯黑咖啡就行了,你自便。”

“給我來一瓶上好的伏特加!”雨果笑眯眯的對服務生說道。

“好的,您稍等。”說完,服務員拿著支圓珠筆在一個小冊子上寫著什麼,寫好了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兩個人要的酒和咖啡就端了上來。飲料擺到桌面上以後,雨果率先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擺出一副想和朋友乾杯的架勢來說道;

“來,朋友,為我們今天的相識喝一

杯吧!”

“好,大哥你慢點喝,不著急的啦!”說完,兩個人各自在自己的杯子裡抿了一口。

基德喝了一口咖啡,這種純正味道的苦咖啡還真是夠勁兒,在澀澀的苦味中蘊含著一種淳淳的咖啡香,還帶著些許的酸味兒。這種味道是他最喜歡的。

“我說基德老弟,我看你好像很愛喝這種歐克苦咖啡啊!”

“是啊,我就是愛喝苦味的,怎麼啦?”

“你不喜歡喝別的種類的咖啡嗎,比如剛才那個服務員說的卡布奇諾?”

“不是我不喜歡喝卡布奇諾,而是我覺得喝那種軟咖啡的人不夠爺們兒,在我們那邊只有女人和孩子才喝什麼卡布奇諾啊,拿鐵之類的咖啡,男人一般都是喝純正的苦咖啡。”

“哦,原是如此。”

“你呢,我看你也很喜歡喝這種高度數的伏特加酒啊。”

“你說對了,我就是喜歡高度數的烈酒,理由嗎,跟你說的一樣,我覺得只有女人和孩子才會去喝蜂蜜酒和葡萄酒,我們這些當兵打仗的只有喝伏特加才夠爺們兒,夠勁兒!”

“哈哈,你說的太好了雨果兄弟,為了咱們共同愛好的咖啡和烈酒,咱們再喝一杯!”

“好,乾杯!”兩個人又抿了一大口。

放下杯子後,基德隨意的和身邊的雨果攀談起來,他對於這個酒吧產生了一點濃厚的興趣,就問雨果說:

“大哥,這個酒吧為什麼叫奶浪酒吧呢,這名字很奇怪呀!”

“奶浪多好啊,乳白色的液體就像海浪一樣沖刷著你的身體,你難道不會感到舒服愜意嗎?”

“那麼說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男性咯?”

“差不多吧,本身奶浪酒吧這個招牌就讓人禁不住想入非非,加上這裡做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棒,所以呢,男女老少都會在沒事兒的時候來這裡消遣消遣,不過這裡面還是男人居多。”

“你不要小看了這些前來用餐的人,這些人中有很多身懷絕技的歐克族人,有的力大如牛,砍人如切菜,有的嗓子好,唱歌能把人唱哭出來,還有的人會在跟你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偷走你口袋裡的錢財,而你不會對此有絲毫的察覺。”

“是嗎,沒想到這裡邊的故事還挺多的。”

“別看他們在外面一個個都耀武揚威的,到了這裡來都得規規矩矩,基本上不會惹事兒找麻煩什麼的。”

“是嗎,有這麼聽話?”

“當然咯,他們才不會為了幾塊錢的小事兒冒險與酒吧裡那些身強力壯的保鏢發生衝突呢,一旦打起來,任何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喝酒,慢慢的也就敞開了話題。基德談起了自己在部隊當兵那時候的奇聞趣事,把老雨果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都直了;而雨果也把自己童年和少年時期發生一些樂事當成笑話來擺到了桌面上,兩個人推杯換盞,誇誇其談,不知不覺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過去了。

兩個人喝的酒足飯飽,才算告一段落。基德想站起來叫服務生結賬,馬上被雨果給攔住了,他說今天這頓飯他請客,一定要基德不要見外,基德見雨果如此熱情,便也答應了下來。

當服務生走到老雨果面前的時候,他掏了掏口袋,裡面出人意料的竟然什麼都沒有,他又把手拿出來,掏了掏右邊的口袋,還是沒有。這時雨果自言自語的叫了起來:

“咦,明明錢包就在口袋裡的,怎麼會沒了呢?”

“雨果兄弟,這次你要是沒帶錢就讓我來結吧。”

“不行,現在不是誰結賬的問題,而是錢包去了哪裡的問題。”

這時,正在雨果翻箱倒櫃的在渾身上下摸著錢包的線索的時候,他突然把眼睛望向了酒吧大門的位置,好像那裡有某種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樣。

“門口的那個人,你給我站住!!”

雨果這麼一喊,所有酒吧裡的人都向門口望去,只見在大門的前面有一個賊頭賊腦的獸人小子正推開門準備走出去,這下被雨果叫住,自己竟嚇得不敢動彈,在他的注視下,雨果正大步流星的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你看見我的錢包了嗎?”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大兄弟?”

“對,說的就是你,不要扯別的,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沒。。。沒看見,你的錢包我怎麼會看見?”

“真的沒看見?”

“千真萬確,你這人可不要瞎猜疑了,我又不認識你,你的錢包丟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對於他的話,雨果也沒有回答,只是用他那雙鷹一樣的眼睛緊緊的盯住對方的雙眼,然後只見他快速的用右手揪住了對方的衣領,然後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惡狠狠的瞪著那個獸人。兩個人的臉現在只有近在咫尺的距離,幾乎要貼上了,被擒住的獸人小子眼神中露出幾絲慌亂的神情,他口中啊的叫了一聲,然後對雨果兄弟說道:

“大兄弟,你這是要幹什麼呀,我可沒偷你的錢包啊,你不要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