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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陽光(一)

公元前五世紀前後,西羅馬帝國內部政治腐敗,日益強大的日耳曼勢力威脅著羅馬。日耳曼族當中最有實力的阿拉裡克一直想要攻佔羅馬,可卻屢屢敗於西羅將軍斯提裡科隻手。

雙方發交戰了十五年,阿拉裡克屢戰屢敗始終沒有放棄。後來斯提裡科被以反叛罪殺死,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去羅馬。

他手下的將軍問他:“不知大王打算走哪條路去羅馬?“

而他也只說了一句話:“All roads lead to Rome。“

這便是出自《羅馬典故》的“條條大路通羅馬“,看起來好像挺勵志的,可是後人又給這句話編出了下一句:然而有些人就住在羅馬。

這個世界,既不溫柔,也不公平。有的人含著金鑰匙出生,從小時候開始便接受最高端的教育,以為了未來能夠繼承家業;有的人卻被父母狠心地遺棄,吃不飽穿不暖,離不開世界的最底層。

如果說後天的努力可以改變一切的話,那麼最開始的出身又是由什麼決定的呢?沒有人希望自己不幸福,可是世界仍然是殘酷的。

有的人可以到處地蹦蹦跳跳,度過一個美好的童年;可有的人就連跑出去看看這個世界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忍受很多的痛苦。

十六歲的荀清夢,如果和成常人一樣的話,現在她應該正在上高中,享受著人生當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可是現在她卻快要死了,明明已經有希望了,可卻又被輕易地切斷了。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她只是出生的時候身體不太好而已。

並不是誰都想無休止地宅在家裡的,總會有想出去看看的時候。可是她從來沒有出來過,所有的世界只能透過家庭教師和遊戲來瞭解。

仔細想來,古代人還挺樂觀的,有點閒功夫還琢磨著怎麼長生不老。現在有些人,一閒下來就會想:人間不值得,不想活了。

“活著”的概念並不是坐在那裡等死,而是應該不斷地奔跑著,在曠野上狂奔著,直到累死也不後悔。

荀清夢只不過是想真正的活著而已。

許忘坐在椅子上,他看著手中的槍,心裡想了很多事情。荀清夢的生命不應該有別人輕易地決定,他不知道變成從侍會有什麼後果,他只希望她能夠真正活過。

他小心翼翼地把保險扣了回去,將手槍放到自己的口袋裡,興許等一會還能用上。不過不再是對著荀清夢,而是那些等待著他們的人。

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許忘已經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或許從最開始和荀清夢離開學校的時候,他的心裡便早以又了這個決定。

浴室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身穿一身天藍色洋裝的荀清夢從裡面走了出來。和那套黑色的不一樣,她現在看起來更加柔和,讓人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長長的頭髮被藍色的緞帶隨意地束在身後。臉上畫了淡淡的妝,更像是從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不論是誰,在看到她之後,可能都不希望她就這麼死掉。

見荀清夢已經準備完畢之後,許忘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並且單膝跪地,對著她說道:“美麗的公主,願意和我一起去旅行嗎?”

“我覺得你要穿一身名貴的西裝帶著白手套才更酷一點……”雖然嘴上抱怨著,但是她還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輕輕地放在了許忘的右手上。

可能會死吧,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這種事情兩個人呢都知道,可又有什麼問題呢?既然明明都已經知道結局了,那麼就大膽地去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瘋狂地奔跑,直到跑到筋疲力盡也絕對不停下。

“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你買下來送給我吧,我們再從新來一次。”如果真的還有機會的話……

“嗯!”

荀清夢重重地答應了一聲,她的眼睛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著,可是卻強忍著沒有哭出來。這時兩人都時光,都是對方嚴重的光。

那道光即是對方發出的,同時也是自己眼睛裡的光。

……

“喂喂喂,你快別睡了,那兩個傢伙跑了!零號好像並不打算處決荀清夢,他帶著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街上亂跑可是很危險的。”七十三搖晃著九十一的身體,催促他趕緊起來看那兩個落荒而逃的人。

“要我說,你剛剛就不應該把決定權放在零號手裡,直接開槍打死那小丫頭不就好了,你看現在,又給咱們添麻煩了。“

九十一從靠椅上坐了起來,他們昨天晚上是在車裡睡的,並沒有在旅店裡和那兩個人混在一起。

他睡眼惺忪看向旅店的門口,正好看見許忘帶著荀清夢消失在街角的盡頭。

“他果然還是沒變……”

“什麼變不變的啊,你到底在說什麼啊?趕緊開車,再不追就要來不及了。”

九十一隻是從煙盒當中抽出了一隻煙,順便還遞給了七十三一根,然後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沒必要追了,我只是想看看零號是怎麼選擇的。記憶和能力的抹除是否對他的性格造成了影響,從目前看來,好像並沒有。“

“那你就放任他帶著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街上跑來跑去?“七十三點燃手中的煙,雖然還是很焦急,但只要一看到九十一平靜的神情,他也自然而然地安靜了下來。

九十一一隻看著兩個人離開的那個街角,這家旅店是他特意選擇的,離市中心不遠,而且旁邊還有租車的地方。他們朝著那個方向跑,看來是要去租車去了。

荀清夢身上帶的各種物品當中,最又可能有問題的便是那張信用卡,看來他們已經不在意了。

“如果荀清夢值得我們帶回去,那麼我自然不會放過她,可是你也看到了,荀轍的實驗失敗了。既然我們用不上了,零號卻肯定能用得上。”

“你不會是想?……”

“是的,我希望零號能夠重新恢復能力和記憶。“

“你瘋了!“

“不是我瘋了,而是該隱和璃予諾兩個人太過於偏袒他了。出生在那個實驗室,是我們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命運。更何況他還是引導者,我不希望他平凡地度過這一生,這對他而言不公平。“

“可你又是何苦呢……”

“既然沒有人想要當壞人,那麼這個壞人就由我來當。只要能夠讓他重新回來,我都無所謂。畢竟……離那間事情也已經不遠了。”

九十一拿出手機,他在那把槍上裝了定位器,而許忘果然帶走了那把槍。他扭動鑰匙,發動了所坐的車。

“接下來,就用我們的雙眼去見證著一切吧。不論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我都欣然接受,我只是希望,不要沒有結局。而且既然荀清夢已經不再是咱們的第一目標了,那麼荀家內鬼背後的人,想必也夠咱們玩的了吧。”

七十三將菸頭摁滅在了菸灰缸裡,就和以前一樣,不論九十一做什麼,他都無條件支援。這麼多年來,他們也一直是這麼過來的。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卻和親兄弟無異。

“放手去做吧,正好我也想看看,那幫怪物到底能不能真正地被我們殺死一次。”

五菱宏光的速度逐漸提升,追趕者定位器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