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去看隨身碟進度的兩人被“史兆醒了”這一訊息攔在了半路，聽到人醒了以後，兩人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見到了坐在床上的史兆。
此時眼前的史兆彷彿比前段時間的他老了好幾歲，本來微微有些變白的頭髮已經白了整整一半，眼睛處有深深的凹陷，周圍的皺紋也細密了起來。
四十多歲的他，現在看起來像是六十歲，他的模樣讓人很難想象他最近都經歷了什麼。
史兆就這麼看著急忙衝進來的兩人，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行動，只是安靜地坐在床上。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跟我們說吧。”楊清華率先打破了沉默，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逐漸明晰，現在的最後一塊拼圖便在史兆手上。
“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情，我沒有做到。”
莫名奇妙的一句話，許忘和楊清華兩人都沒有弄明白這句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史兆盯著眼前的許忘，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孩讓他感覺到陌生，雖然長得一樣，但他確定這並不是那個當初打敗他並告訴他真相的許忘。
“坐下來我們慢慢談吧，我的確有很多事情想要說。”史兆的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一種將死之人解脫的笑容。
“過去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看著兩個人嚴肅的神情，史兆到時先開起了玩笑。這是《無間道》裡的一句臺詞，是他覺得最符合他現在心境的一句話。
但這個笑話只讓他自己一個人笑了，許忘和楊清華看著面前這個憔悴的男人，都笑不出來。史兆就像是劇場裡的小丑，一個人演著獨角戲。
見坐在對面的二人沒有說話，史兆無奈地聳了聳肩，繼續淡然道：“我一直隸屬於YL製藥，以前為了生存，殺過很多人，最後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這個組織存在了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違法的事情，你們國安局竟然一直沒有察覺，我以前對你們是很鄙夷的。”
史兆扔出的第一句話就震驚到了楊清華，他的意思是說：一直有一個能力者團體在他的管轄區為非作歹，而他卻一直都沒發現。
“如果不是你們上次的任務是抓你們的特工，你可能這輩子都發現不了我們。”
聽到史兆這麼說，許忘在旁邊接道：“可是你後來放了璃予諾。”
既然這是他的任務，那他為什麼冒著背叛組織的風險而放棄自己的任務。
“當時在你打敗我之後，你沒有殺我，反而是拜託我帶著那小姑娘走。所以說，當時導致出現她被綁架的這一假象的人，其實是你。”
“什麼？”許忘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因為他的腦海中並沒有這一段記憶。如果不是自己，那麼拜託史兆的人又是誰？
楊清華也面露詢問之色地看著許忘，顯然是也沒有聽懂史兆到底再說什麼。
沒有回到兩人的疑問，史兆繼續說道：“當時你完整地說出了我的過去，接下來又預言了我的未來。不過有一件事情你算錯了，就是該隱根本沒有死，他還活著。”
“你確定你說的事情是我做的？我根本沒有這些記憶。”許忘的語氣有些許激動，史兆說的好像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他在撒謊，第二種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是撒謊的話，任何謊言都比這個要有可信度。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不記得，現在的你也要比當時弱太多。你所拜託我的事情是帶著那女孩離開這裡，三個月後再回來，可是我沒有做到。”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那句“答應你的事情，我沒有做到”，是對許忘說的。
“假如說真的是許忘拜託你的，你為什麼答應他，你直接帶著璃予諾回去交差不是更好？”楊清華提出了史兆所講的這個故事中最大的疑點。
“僅僅是不想讓殺害我兒子的兇手如意這一點，就足以讓我答應他，是他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
“你就不怕他是騙你的嗎？”這句話是許忘說的，他用了“他”，而不是“我”，因為他覺得這根本是別人的故事。
沒有在意許忘話中的含義，史兆說道：“如果有人能完整地說出你的過去，甚至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你也會相信。”
許忘陷入了沉思，此時他全部的心思完全在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上。周圍的人失去了有關於當晚劫持璃予諾的人的記憶，而他失去了這段拜託史兆的記憶。
到底誰的記憶才是真實的？
見對話沒有進展，楊清華開口打破了沉默：“剛才的事情我們先略過，我們還有一個最終要的問題：你們為什麼要抓元素能力者。”
聽到元素能力者這個詞之後，史兆先是微微一愣，隨後開口到：“這件事情實在太複雜了，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是很瞭解。我唯一知道的便是，是因為一次實驗。”
“實驗？”
“是的，實驗。而我是第一個接受實驗的人。”史兆組織了一下語言後繼續說道：“經過YL製藥的研究，其實我們的異能不是因為身體變異，而是因為體內多出了一種不屬於人類本身的能量，外化為了異能。”
以前的業界主流觀點認為，異能的出現是因為人類身體的進化，現在聽到了這種觀點，倒也是新穎。
“元素能力者的能力本身更接近能量體，也更容易發現體內能量的存在。我在接受了實驗和訓練之後，便可以運用體內的這股能量了。你記得咱們兩個人第一交手吧，雖然你的能力是肉體強化，但我也絲毫不遜色，原因就在於我把體內的能量匯聚於手臂，暫時強化了我的力量，以達到跟你抗衡的目的。”
短短的一段話，重新整理了許忘和楊清華對於異能的全部認知，他們從來沒想過異能可以這麼使用。
“那你現在可以演示一下嗎？”楊清華的呼吸有些侷促，這種全新的概念為他開啟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你覺得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被他們關這麼長時間嗎？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拿走了我的能力。”
“能力也可以被拿走？”
又是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在聽了史兆的話後，楊清華才直到國內對於異能的研究到底有多落後。
“沒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對於這件事情，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們為什麼要抓元素能力者。有可能是為了繼續那個實驗，但那個實驗已經很完善了。”
線索又再一次中斷，剩下的希望也只能寄託在那個隨身碟上。
“還有一個問題，你知道救你們出來的那個人的身份嗎？”
除了YL製藥背後的陰謀，這個突然出現的第三方勢力也讓人頗為在意。
“不知道，他在護送我們出了YL製藥之後，就自己走了。唯一交代我們的就是把那個保險箱交給你們，想必你們已經開啟看了吧。”
線索仍然不完整，有一些東西仍然沒有浮出水面。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們。YL製藥真正的老闆不是明面上的老闆，我也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老闆，只是無意中聽別人說起過的。”
“老闆另有其人嗎……”楊清華默默沉思者，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好的，你說的我們大概都瞭解了，你先休息，要是有什麼事情隨時告訴外邊的人就行。”
史兆知道，既然他選擇了招安，以他的罪行，想要再一次獲得自由是不太可能了。
不過……
“如果你們要去YL製藥的話，帶上我吧，我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我覺得自己還能做最後一點貢獻。”
是的，以史兆現在的身體狀況，他已經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