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青年的話並沒有說完,世界重新恢復了彩色,他能感受到許忘帶給他的巨大壓力。綠色的身影終於到了若與面前,在他揮刀下砍的時候,若與拼進全力控制異能,在自己的面前升起一道土牆,一道可以防禦的牆。
由於刀上的力量太過於龐大,土牆被瞬間瓦解,刀上剩下的餘威也把若與振飛到了牆角。
勉強扶著牆壁,若與一點一點地爬了起來,他艱難的望著許忘,剛才的一摔讓他身體裡的內臟一陣翻湧。“許忘……”他掙扎著睜開眼睛,入目之處是冰冷的綠色雙眸,沒有絲毫的感情。
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許忘的身體猛然前衝,金屬插入肉體的聲音響起,他把長刀直直地送入了若與的心臟。
若與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好友,如果剛才的那人說的是真是的,這裡是他們某人的記憶的話,那麼現實中的許忘是否也如這般一樣希望殺死自己呢?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鮮血不斷地從他的口腔當中湧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世界重新恢復了灰白色,黑髮青年也重新出現,他看著被長刀釘在牆上,奄奄一息的若與,不僅笑出了聲來。“怎麼樣,被自己的好友殺死的感覺,這裡除了是某人的記憶外,也代表著某人的願望,也就是說,現實中的他也希望能夠這樣殺死你。”
若與已經沒有力氣再回覆黑髮青年了,他以前聽別人說過,人在彌留之際會出現走馬燈,回顧這一生的過往。現在的他,腦海中一幕幕閃過的都是曾經和許忘經歷過的點點滴滴,他一直把許忘當做親人,沒想到最後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那種不甘,不捨,和……讓全世界為你陪葬的心情!”
黑髮青年的眼中流露出了瘋狂的意味,若與好像也被他的這種情緒所感染。被自己的殺父仇人所殺死,外面的姐姐還被矇在鼓裡,如果自己在這裡死了的話,姐姐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一直被若與視為親人的朋友,卻最終毀了他的家庭,甚至於他的一切。
不甘和憤怒的情緒充斥在他的心中,一顆仇恨的種子逐漸在若與的心中生根發芽。他不想就這樣死去,他想活下去,他想為自己的家人復仇。驅使人前進的最大動力往往不是什麼正能量,而是——仇恨。
彷彿能感受到若與心中所想一般,黑髮青年瘋狂地大笑起來。“我總感覺你就像當年的我,被別人釘在牆壁上,看著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我們是一類人,我們都想復仇,而我可以幫你。”
黑髮青年伸出了右手,手上包裹著一層淡淡的黑光,他逐漸把手伸進了若與的體內,然後猛的一拉。若與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疼痛,甚至於比刀插進心臟還要疼,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一種靈魂被剝離了的感覺。
人的身體都具有保護機制,在這種疼痛下,大多會昏過去,然而此時的若與卻格外的清醒。他能感受到身邊的一切,還有那刺痛靈魂的感覺。
“你只需要捨棄人類的身軀,便可以不用再受輪迴之苦……”
“你將永生永世記住我的名字……”
“我們將復仇的利劍指向神明……”
“吾名秩序之神!”
灰白的世界中消失了,周圍的一切都有重歸混沌,秩序之神和若與伸處在了這個世界最核心的位置。
你們擁有位面之子,那麼我就用這個小位面也造一個;你們不斷地重置世界,那麼我就帶著他最好的朋友逃離輪迴;曾經的朋友到最後短兵相見,不知道你們有會作出怎樣的決定。
所有的故事,終將在這個輪迴中得到結局。
位面中的力量源源不斷地進入若與的身體,他頭上的頭髮逐漸變黑邊長,最後瘋狂生長。軀幹不斷被位面的力量強化著,他的異能也發生了變化,由元素能力變成了可以改變世界物理規則的能力,這是秩序之神所賜予他的。
各種各樣的記憶充斥在若與的大腦之中,他漸漸明白了故事的原委。原來許忘除了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外,還戲耍了大家兩萬年之久,為了這一個人的生命,世界在被不斷地重置著。
他看到了很多次自己的結局,姐姐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是為了許忘而死,最後連存在都被抹殺,完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中。他不甘心,他許忘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以犧牲所有人的性命去拯救他。
難道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正如秩序之神所說的一樣,他已經脫離了輪迴,成為了一個特殊的存在。伴隨著位面力量的不斷注入,若與能夠感覺到他的力量也在不斷攀升,在超過許忘的強度後還在繼續上升。
他已經有了能夠殺死許忘的能力了。
這是一具為了復仇而重生的身體。
凡聖不出一處,善惡皆由心造,心佛則佛,心魔則魔。
為了復仇,就算是入魔他也在所不惜。
……
出於身體的保護機制,人總會選擇性地去遺忘那些對他們造成極大傷害的記憶,尤其是童年時期留下的陰影,往往會在成長的過程中忘記。
然而記憶只是被遺忘了,它並沒有消失,如果想要想起來的話,還是非常容易的,就比如再次親身經歷一遍的話。
在若琳的記憶中,母親把若與留在房子裡後便有事出去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然而此時此刻,她終於想起了被自己所遺忘的到底是什麼了。
小時候的他正抱著剛剛見面的弟弟,和管家在一塊玩。中途出來上廁所,途徑客廳的時候,她看到了父親正在背後拿著槍指著母親,彷彿下一刻就要開槍了。
她站在旁邊,就好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父親的槍抬起,而後又放下了,收進了自己的懷裡。她也終於想起了被遺忘的那些記憶,她曾親眼看見父親想要殺死母親。而當時沒有動手的原因是因為一個電話,父親知道了母親必然死在一場大火之中,便沒有動手。
原來她從小便生活在這樣一個畸形的家庭中。
幸福是假的,父親和母親的感情是假的,她一個人帶著弟弟在生活的夾縫當中生存,看似從容,實則苟延殘喘。
而這個時候她也終於明白了,她進入的其實是心魔世界。或許是她的心並沒有什麼漏洞,兒時被她所遺忘的記憶算是唯一的心魔了吧。
可是就算此時想起來了,她也已經釋然了。過去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現在的她只想和自己的弟弟活下去。母親死了,父親也死了,在這個世界上,她所擁有的親人便只有她的弟弟了,現在若與生死未卜,她必然不會被眼前的幻境所迷惑。
或許父親並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生養自己這麼多年,她恨不起來。就算是他親手殺了母親,她也恨不起來。
遺忘是人們保護自己的方式,那麼想起的感覺其實也不算差。
若琳最後看了一眼父親和母親,揮了揮手,對他們說了聲再見後便走出了房門,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她去做,她不能停留在這裡。
在她打開門的時候,她已經重新回到了剛才的酒吧。
然而這裡的場景也著實讓她嚇了一跳,就好像是經歷過拆遷隊的洗禮一樣,酒吧已經搖搖欲墜了。
她在地上找到了趙孟錢的手提箱,卻並沒有看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