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虛掩的門。
齊駿眨了眨眼,走過去,推開,房間裡像是個套間客房,床鋪沙發一應俱全,吊燈發出朦朧曖昧的光,若有若無地誘惑著他。
這種情形有點面熟?!
齊駿皺了皺眉,一種熟悉的不祥湧上心頭,此時浴室裡忽然發出悉悉索索的響動,齊駿不由自主地邁動腳步,一步,兩步,三步,推開門——
透明的布簾遮擋著一個曼妙的裸女,譁啦啦的水聲似乎是對他的召喚,齊駿咽了口唾沫。
講真,他好色,非常好色。
“美女——”
他輕佻地叫了一聲,笑,自信地笑。
他面貌英俊,又是票房名導,有錢有勢有資源,又是在這種美人成堆的影視圈混,上過的美人兒不計其數,對付女人幾乎是閉著眼的事兒。
裡面的裸女果然聽到了動靜,纖長的手指撩開了沙曼,露出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果然是個美人兒。
齊駿心下一喜,邁步向那女人走去,女子也從浴池裡走了出來,一步步走向了他,兩個人很快摟在了一起,心急火燎地親吻著,齊駿正要抱著美人想要放在洗手檯上,然而就這麼一抬頭的功夫,卻一下愣住了。
洗手檯的鏡子裡——自己竟然抱著的不是美人兒,而是一具可怕的腐屍,腐屍!
“啊——”
他大叫著要鬆手,誰知卻被腐屍緊緊摟住,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衝上鼻子。
“放開,放開啊。”齊駿瘋狂大叫,忽然感覺腳底下火燒火燎地疼痛,低頭一看,見自己和腐屍下面已經生了火,直直地竄了上來,一下燒到了自己的眼睛,痛不可抑……
“啊——”
睜開眼,天光大亮,齊駿發現自己正躺在酒店臥房的床上。
“什麼破夢!”
他咒罵了一句,一下坐起來,卻發現臥房的大門大開著,一個服務員摸樣的女人正捂著嘴看著自己,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都放大了無數倍,滿臉都是驚恐,像是見了鬼。
怎麼了?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又環目四顧,“啊——”不由打了個哆嗦,因為床上還有一個人——這不稀奇,他經常約炮,跟陌生女人上床是常事兒,然而這個女人是死的,三十多歲的摸樣,赤裸裸躺在床上,胸口一灘的血,五官清秀,張著嘴,瞪著天花板,似乎死不瞑目。
“啊啊啊——”
服務員再次發出驚恐的尖叫,指著齊駿的手。
齊駿低頭,我草,自己手裡居然攥著一把匕首?難道是自己殺的?
怎麼可能?
他嚇得一下把匕首扔掉,一咕嚕站起來,對著服務員道:“你別怕,不是,不是我殺的哦,我怎麼可能殺人呢?”
服務員見他光著身子,雙手都是血,直直地衝著自己走來,“嗷”一嗓子轉身就跑。
齊駿忙過去追,剛剛跑到走廊,卻見對面開門的房客看到,“嗷”一嗓子叫了起來,“啪嗒”把門關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什麼也沒穿,忙回來哆哆嗦嗦地把衣服穿好,就在這空擋裡,理智也多少恢復了過來——殺人……有人殺人……,哦,不,好像是自己殺人了?這怎可能?
他愣愣地抬頭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一夜晴的物件,無冤無仇的,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呢?然而剛才已經被人看到了,服務員去叫人了……
怎麼辦?
齊駿走到門口,把外面的門鎖了,又回頭把臥房的門關上,抓著頭髮,拼命回憶著昨天的情形——
這女人叫阿虞,大概吧,反正記不清了,只記得她是一個電影發佈會上認識的,說自己的粉絲,然後找自己簽名,順便告訴了自己電話號碼,當時自己也沒在意,畢竟想要勾搭自己的女人太多了,後來這女人不知怎麼知道了自己的QQ,網上找自己,自己也聊了幾句,很明顯,她想跟自己上床,而自己呢……
他甩了甩頭,對於女人,他素來來者不拒的,可是有一條,就是不能糾纏,不談戀愛只上床是基本原則,然而常在河邊走總是會溼鞋的,一中戲畢業的學生妹跟自己搞了一次,就要做自己的女朋友,要不就讓自己給她角色演,自己沒答應,她居然嚷嚷著要在媒體上黑自己。
呵呵。
齊駿聽到這威脅,只想冷笑,他可真不怕黑,用時髦的詞來說,他走的就是黑紅路線,女人這方面風流是出了名的,你情我願,又沒嫖沒出軌,頂多罵幾聲風流浪子,你能怎麼滴?
可是雖然不怕,底有點心煩,覺得年輕的妞兒事媽,因此就想起這個女人來,年紀大了,有味道,他決定換換胃口,這不昨天約炮到了這個酒店,兩個人確實喝了點紅酒,但是之後怎樣,齊駿真的想不起來了,怎麼會這樣?
他盯著女人雙目泛白的瞳孔,僵硬而翹起的雙腿,胸口的那一攤血,皺了皺眉,仙人跳?不對,仙人跳不會真的死人,那是……報復?不會那些妞兒們痛恨自己薄情,找殺手殺了個女人,扣在自己頭上?
然而這樣也不對,如果真的是報復,直接殺自己就是了,幹嘛殺她啊?
這……
“哪個房間啊?小李你可別瞎說。”外面忽然傳來很多人的腳步,有人在說話。
齊駿打了個激靈,左右環顧,眸光落在了那個匕首上,想起剛才這匕首是從自己手裡掉下來的,這下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怎麼辦?
“咚咚咚。”
外面有人在敲門。敲得齊駿一震心慌,他低頭看著自己滿手的血,咬了咬牙,轉身進了洗手間,擰開水龍頭,開始揉搓,冰涼的水終於把手上的血跡衝乾淨了,抬起頭,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臉,滿眼都是紅血絲,看起來面目猙獰,還真有點像是殺人犯!
那打開門讓警察進來?還是……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甩了甩頭,想著自己在警察局認識什麼人,能找什麼關係……
忽然,背後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什麼響動,他回頭,什麼也沒有,只有門外“砰砰砰”的敲門聲。
齊駿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看鏡子,卻嚇得“啊”了一聲,女屍正站在自己背後!
啊……
齊駿嚇得一時不敢動彈,忽然,肩頭被人輕輕敲了敲,背後女屍的臉,眼睛泛白,瞳孔渙散,正對著自己伸出雙手,胸口的血蜿蜒著落在了地上……
“嗡……”
齊駿腦海裡一片空白,因為遇到的所有事都超出他的認知了,外面的敲門聲正在“咚咚咚”地響著,有人在喊“開門”,有人在敲門,而眼下,卻是一個胸口血洞的死人,正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別開玩笑。” 他趔趄地不停後退,看著女屍泛白的瞳孔漸漸地逼近自己。
然而女屍卻一蹦一蹦地向齊駿衝過來,鮮血淋漓,隨著身子的跳躍,不停地飄灑著,泛白的眼珠,直直地瞪著自己,齊駿腦袋嗡嗡地想著,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林冠英的殭屍電影,偏生又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一時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一回頭,見窗戶是開著的,外面的暖風吹了進來,忽然想起這是二樓,上下也不過三四米,好吧!
他咬了咬牙,衝到窗戶前,一下跳了下去,“噗通”一聲正好摔在了下面的貨車上,發出“咚咚”的巨響。
快跑。
到了這種時候,齊駿也來不及想什麼了,只知道要快跑,不管是逃避死人的追逐,還是逃避警察,他一咕嚕從貨車上跳下來,推了推貨車的駕駛門,居然能開啟,忙跳了進去,發動了車子。
這是酒店後院,本來人就少,又是熟悉的運輸車,所以齊駿很順利地開著貨車出了大門,拐過兩條街,在一個停車場停下,既然逃了,貨車肯定不能待了,他猶豫了下,從裡面跳了出來,走出了停車場。
外面是個商場,川流不息的人群匆匆而過,陽關燦爛地曬在皮膚上,泛起一陣灼熱,一切似乎在告訴齊駿,這是人間,不是夢。
那麼……到底怎麼回事?
齊駿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裡頭苦笑,怎麼感覺比自己拍的電影更狗血?一個約炮的女人忽然死在了床上,一覺醒來自己成了兇手?而且……怎麼光天化日的,還有女屍復活的事兒?
“艹!”
他惡狠狠地打了個自己一個耳光,螞蟻競走十年了,你清醒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