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看完了嗎？”
李隊長見齊駿一直低著頭，不由有些不耐，催促著。
齊駿慢慢抬頭，眼眸裡沒有焦距，好久，才慢慢地有了些生氣，張口問：“你們的意思，我就是李小雅喜歡的那個男生，因為做了壞事，被阿虞找上門，所以殺人滅口，對嗎？”
李隊長跟那老者對望一眼，老者點了點頭道：“是。”頓了頓又道：“我們查過記錄，你十六歲那年確實在華京劇團，後來遭了火災，被父母送出國外治療，因為臉上燒傷，被整容，醒過來失去了記憶，父母為了你好，也沒有再提這事。”
齊駿靜靜地聽著，又問：“那……這個阿虞，其實就是李小雅，她沒死，還做了華京劇團的團長？”
“確實是。”李隊長點頭道：“阿虞是化名。”
“也不算。”旁邊有個警察提醒道：“這個李小雅在劇團裡因為經常演虞姬，所以也被稱作阿虞。”
齊駿眨了眨眼，垂下了眼眸，盯著那封遺書。
“6號，你還有什麼可說？”李隊長見齊駿慢騰騰的樣子，越發不耐。
齊駿眼睛飛快眨了眨，指著自己道：“你真的認為，我為了掩蓋當年的事情，殺了阿虞，然後逃跑，最後被你們給抓了？”
“對啊。”旁邊那個較為年輕的警察點頭道：“不是這樣嗎？”
“可是……可是我提供的那些證據呢？還有張靖……”
“查無此人，而且房車沒找到，手機也沒有任何資訊，你說的影片更沒有見過。”李隊長冷冷地截斷齊駿道：“罪犯在逃亡的過程中，是容易產生的幻覺的，這很常見。”說著，斜藐著旁邊的老者。
老者這次沒回應，只是認真地觀察者齊駿的神情。
齊駿像是傻了一般，不停地點頭，點頭：“你們的意思……全是我瞎想的？”語氣裡全是不可思議。
如果一切都是自己瞎想的，那……他還是瘋了算了！
“也不算瞎想。”李隊長道：“根據你的陳述，我們一一做過詳細調查，也去過你去的哪些地方，孤兒院，兒童劇院，劇團，所有人都說過見過你。”
“真的？”齊駿精神一震：“他們怎麼說？”
“說你拿著採訪證和攝像機，留著大鬍子，說要採訪，或者什麼查案，然後拿走了李小雅的所有東西。”李隊長臉色越發冷峻，看著齊駿的眼眸宛如一把刀。
齊駿怔了怔，明白了，警察的意思，自己逃亡的時候，為了更徹底地殺人滅口，銷燬了李小雅的所有履歷，這樣子警察就不會查到自己了……
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按照“對方”指示所做的一切，竟然更加確證自己是殺人犯！自己分明是個替死鬼
“而且劇團裡的竇老在跟你交談之後，忽然心臟病發作，我們懷疑也跟你有關係。”李隊長看著齊駿還是一臉茫然，又冷冷地提醒。
齊駿身子一震，苦笑：“原來我在給自己挖坑呢，哦，不是我自己給自己挖坑，是對方給我挖坑……呵呵，好吧，好吧。”他忽然站起來。眾人沒想到他這種反應，都嚇了一跳，幾個警察一下過去為主他，以為他要做什麼，卻見齊駿從自己的鞋底襪子裡摳出了一個晶片來。
眾人面面相覷。
“六號，這是什麼？”李隊長問。
“是我跟張靖的談話記錄，我對他還是留了個心眼，畢竟他來路不明，而且總是堅持讓我順著對方的意思做，而且從來不肯出現在鏡頭前，所以我決定用攝像機同時錄下跟他的所有對話，以防萬一，你們可以用這個晶片轉入電腦看看張靖是不是真的。”
說到這裡，齊駿聳了聳肩道：“我沒有胡說八道，也不是什麼幻覺，只能說，我中了對方的圈套，對方就是殺了人之後企圖嫁禍給我，挖了個坑讓我跳下去的，而那個人就是張靖。”
大家聽到這裡，都看向了那個李隊長，似乎在等著他做決斷。
李隊長也萬萬沒想到齊駿會錄下這個，對著旁邊的警察使了個眼色，那警察把晶片拿了過來。
齊駿長吁了口氣，一下坐在椅子上，感慨：“多虧我長了心眼。”
“如果張靖真的存在的話，為什麼嫁禍給你呢？”李隊長反覆看著手裡的晶片，問。
齊駿嘿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過他的錄影就知道了，我幾乎跟他長了同一張臉。”
“那這遺書呢？”那個年輕警察問，似乎有些不服氣道：“這可是在那個李小雅家裡發現的。”
“我不知道。”齊駿聳了聳肩道：“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但是有一點，我想問，你們做過筆跡鑑定嗎？”
警察們互相看了一眼。
齊駿知道他們沒有做，大概很少有人會相信遺書也能造假吧，所以笑了：“那就做做看，我相信在證據面前，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不過你們要加緊調查呢，別讓BOSS張靖給跑了。”
……
夜晚的牢房，總有點陰森森的味道，儘管不冷，齊駿還是覺得毯子不夠用，他裹緊了身子，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這次沒有做夢，因為他根本睡不著，雖然他跟警察說一切都是張靖所為，然而李小雅的遺書像是一跟針刺在了心上，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為什麼夜夜噩夢，夜夜都是火災的夢，當年的火災到底發生了什麼？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他紊亂了，不過他唯一確信的是，在殺死阿虞這件事上，他是無辜的，絕對是無辜的！
就這樣惴惴過了幾天，再次提審的時候，老者身邊又多了幾個人，男女都有，沒有穿警服，知識分子的樣子，都拿著審視的眼光盯著他。
“張靖抓住了嗎？”齊駿開門見山地問。
李隊長看向了老者，老者微微點了點下頜，李隊長咳了一聲道：“晶片上的人，經過確定，是你自己。”
“什麼？”齊駿瞪大了眼睛。
“就是你自己啊，你人格分裂了，錄影上都是你跟自己在說話。”年輕警察似乎不耐煩了，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張靖是你分裂出來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