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劉警官問。
“其實學姐的狀態並不穩定,她一會兒說要跟我一起離開這裡,一會兒又哀求我加入劇組,不要放過這個機會,我心裡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便打電話給學姐的心理大夫,王大夫聽到我說的情況,認為學姐可能有輕微的精神分裂,兼阿爾海默茨病,最好的治療方法,叫夢幻島療法,就是先順著學姐的思路進入劇組,觀察學姐到底在想什麼,再做治療打算。”
說著,程功從懷裡掏出一沓臺詞卡,遞給劉警官道;“學姐經常給我這種臺詞卡,說是要戲癮,不過王大夫認為,這裡面可能反應學姐的精神狀態,你們若是有用,可能拿去。”
劉警官與幾個警察對望一眼,有人拿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證據袋裡。
程功看著,心中稍安,這證明劉警官對自己說的話還是相信的,因此氣勢越發足了,抬頭看了旁邊的王慶一眼,又環目四顧,看著眾人道;“當時王總許諾的時候,我對王總的這個承諾是有疑心的,因為李剛不可能認不出學姐是誰來,當時忽然多出那麼記者,他們也不可能不一心,所以應該知道我不懷好意,可是為什麼還招攬我進劇組?”
這話出口,眾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王慶臉上的肌肉開始哆嗦,可是居然仍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我之所以進劇組,主要是為了保護學姐,給學姐治病,但是同時也想搞清他們到底要搞什麼鬼,後來很快明白了,因為吳辰總是不聽話,他們要做一個特殊的宣發,想要讓吳辰吸引腐女粉絲,所以要製作一場誤會,而我,就是那個道具,可以充當吳辰的同性戀的物件,到時候,我若反抗,那麼即或以後跳出來指責他們替身骨折的事情,又或者揭發李剛的醜事,就成了挾私報復,若是不反抗,他們也樂得得一助力。”
“這本來是兩全其美的,誰知道吳辰反水,當場揭穿他們,他們氣急敗壞……”
“我記得當時小程可是說了真相的。”王慶忽然插口,強笑道:“當時很多記者都在,你可是替我們說話的。”
“對,我承認。”程功毫不避諱地點頭道:“之所以替你們說話,是因為當時學姐在一旁暗示我,希望我不要反水,因為她想留在劇組,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保護學姐,治好學姐,所以我說謊了。”
說完,程功聳了聳肩,看向了坐在手術臺上的吳辰道:“吳辰當時知道那個特殊的宣發計劃,想讓他們出醜,就挑了我,結果我沒有按照他的計劃來,反而認同劇組和經紀人這邊,他就恨毒了我,不停地報復我,趁著拍戲打傷我的胳膊。”
說著,他舉起自己的胳膊,擼開袖子,上面的傷痕清晰可見。
眾人又是一片嗡嗡聲。
很多人在看吳辰,更多人看向了王慶和李剛。
李剛鐵青著臉冷笑,王慶則臉色不便,只是不停地下意識搓手,指尖微抖。
“那麼這次吳辰受傷的事情……”劉警官看了一眼何悅,見何悅像是打擺子一般,急速抖動著,一看就不像正常人,倒是越發信了三分。
“受傷的事情……是這樣的。”程功知道關鍵時刻來了,用力握了握何悅的手,希望學姐堅持住。
“學姐是個極為善良的人,縱然吳辰虐待我,也不可能真的會暴力報復,不過有一次,她在包紮我傷口之後,忽然對我說,實在不行,乾脆除掉吳辰,我當時十分吃驚,問她從哪裡來的念頭,她沒說,我就很擔心,畢竟學姐精神狀態不正常,是不是被人利用了?也曾經打電話諮詢過王大夫,你們可以查我的手機記錄,王大夫告訴我,只有面對真相,學姐的病才能徹底好起來,所以讓我注意觀察……”
說到這裡,程功嘆了口氣,轉頭對何悅道:“學姐,堅持一下,你會好起來的。”
何悅聽了這話,反而抖動得越發厲害了,若不是程功扶著她,她立時會撲倒在地!
程功見眾人嗡嗡議論成一片,清了清喉嚨,大聲道“我因為傷到了胳膊,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一來,剛剛進了這更衣室,就聽到吳辰出事了,打火機出了問題,我當時就意識到有壞了,就去找學姐,然後王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來,我回來之後,李導立刻指責我,說我是嫌疑人,所以,劉警官,你看出什麼來嗎?”
說著,程功抬頭看著眾人:“學姐是病人,也就是說,她精神狀態並不穩定,她患有阿爾海默茨病,所以有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很容易受到誘哄蠱惑,所以真相就是,王總他們見吳辰太不聽話,受夠了的他們決定放棄吳辰,可是解僱吳辰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經紀人公司那邊也不一定能答應,所以他們決定再次利用我,除掉吳辰,吳辰不是對我撒氣嗎?常常讓我受傷嗎?他們便唆使學姐,讓學姐在打火機做手機,並且這個時候管吳辰的道具,那麼殺人動機,殺人事件,殺人道具都有了,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除掉吳辰和我,這就是所有的真相!”
“譁——”
眾人再次譁然,人聲鼎沸,幾乎要掀開屋頂,宋經紀人氣得臉通紅,不停地扶著眼鏡,怒斥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也不知道是在訓斥劇組,還是在訓斥程功。
劉警官與幾個警察彼此使了個眼色,看向了王慶。
王慶是製片主任,製片主任,又是統籌,如果要實施計劃,自然是他打頭。
王慶似乎有些尷尬,不停地搖頭道:“冤枉,冤枉啊,這……哪跟哪兒啊。”
正說著,忽聽何悅開口道:“劉警官。”
她是關鍵的當事人,卻一直沉默不語,此時開口,幾乎要翻天的議論聲一下平息下來,大家屏住呼吸看著她,很多人臉上都帶著同情。
“劉警官。”何悅剛才一直發瘋一般地發抖,此時忽然不抖了,臉上也變得平靜下來,只是把手從程功的手裡抽出來了。
程功詫異地看著學姐。
卻見何悅並沒有看他,而是盯著不遠處的李剛,指著李剛道:“一切都是他做的,劉警官,不關王總的事情,是他,他慫恿我做的!”
“嗡——”
眾人又是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