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站在片場的角落裡,看著莉莉他們拍第二幕戲:
楊母訓斥雯雯,雯雯忍著恥辱沒有回嘴,心裡卻十分委屈,一會兒楊母去煮水,開了煤氣卻忘記關了,雯雯待在自己屋子裡,也不想出去見婆婆,聽到水壺開水的嗚嗚聲,反而把臥室的門關得更緊了。
就這樣,水壺開始吱呀作響,最後——boom!!
因為是事先都安排的好,boom的聲音起來出來之後,場工們迅速放出了煙霧彈,嗚嗚的聲音高低起伏,片場攝影棚裡一時充滿了煙氣。
“注意,注意,各位注意。”王導的幾個助理吆喝著,提醒大家小心煙火,很多圍觀者聽到這話,紛紛退後,角落裡的徐志卻快步向這邊走來,煙火就在他腳下不停地打轉,可是他並沒有躲避,因為這所有一切的過程,他都親自在掌控,沒錯,是掌控。
他現在正努力掌控自己的人生,所以他會讓所有一切按照更好的方向去進展,包括自己跟王導合作的劇,包括對莉莉……
徐志抬頭,看著退開門出來尖叫著的莉莉。
莉莉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她答應會改變,所以他也願意呵護這個女孩,而不是去做一個簡單暴力的征服者。想起自己這份心意,徐志臉上浮出溫柔的笑來,看著莉莉的身影在火焰裡跳躍著,白色的睡衣隨風起舞,像是火焰裡的精靈一般。
此時扮演楊力的演員李棟已經衝了到了片場,看到火焰,驚慌地叫道:“媽,雯雯,你們在嗎?”
兩個人都房門緊閉,誰也沒出來。
“楊力”猶豫了下,先是到妻子雯雯的門扭動了一般,一下把門推開了,見妻子正穿著睡衣,合著眼,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他往前邁進一步,忽然又轉身到了楊母的門前,一下把門撞開來,見老太太跪在地上,向這邊伸著手,似乎已經意識到外面出了事,想要爬著出來。
“媽。”楊力撲了過來,搖了搖母親的身子,見老太太早已失去意識了,忙一把抱起來向外衝,此時爆破組的場工又開啟一個爆破彈,一股子濃煙環繞著攝影棚,霧氣騰騰的竟然看不到人。
楊力抓了一條毛巾,捂著了自己的口鼻,抱著母親蒙頭蒙腦地往外衝。
最後終於衝出來,呼哧呼哧喘著氣,臉上也帶著一絲煙塵,只是扮演楊力的李棟皮膚太白,這種煙塵氣不明顯,化妝師忙跑過來給他補妝。
李棟擦了一腦門子的汗,擺了擺手,喘了口氣,看著徐志正站在旁邊,對著他怪怪的笑,不由一怔,似乎想說什麼,卻聽到王導那邊又叫了一聲:“開始。”
李棟又衝了進去。
此時攝影棚的煙霧越發濃烈,只覺得周圍都是滾滾的濃煙,站在高處的攝影師都有些皺眉,因為煙霧太濃了,鏡頭都快分辨不出來了。
“雯雯?雯雯?”
扮演“楊力”的李棟高聲叫著,“啪嗒”一下踹開了雯雯的臥室門,踉踉蹌蹌地機那裡,環目四顧,見“雯雯”正躺在床上,似乎真的已經昏迷過去。
“雯雯。”
楊力高叫一聲,過去抱起了妻子,回頭就往外跑,然而片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煙霧弄得無比濃厚,出了門,居然找不到門口了。
“該死。”
扮演楊力的李棟心裡暗罵,心道這是誰他媽的這麼缺德,讓你弄一個現場效果,你就多少意思一下就是了,把煙霧弄得這麼弄是什麼意思?這是要嗆死人嗎?
正想著,忽然見一道燈光向這邊打過來,李棟知道這是暗號,忙向這邊跑來……
……
徐志就站在片場旁,見到這種情形,也十分著急,只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衝進去,否則剛才拍攝的一切就白費了,莉莉要受二茬罪的,這麼想著,忽見不遠處有燈光。
“太好了。”
徐志心中一鬆,感激地向那燈光師看了一眼,然而這麼一看下去,卻渾身冰涼——那個男人,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早上在窗戶裡看到的男人!
“不好!”
徐志心下一沉,正要過去讓王導趕緊“卡”,卻聽一聲慘叫,李棟和莉莉兩個人的身影一起雙雙跌倒。
“卡——”
王導嚇得忙擺手停止,場工們也紛紛地收起爆破組,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莉莉。”
徐志大叫一聲,快步跑了過去,因為煙霧太重,他一時摸不到人影,只能伸出手摸索著地面,終於抓到了一個人,忙把人扶起來,藉著微弱的燈光看去,滿頭是血的李棟!
“啊——”
徐志身子一顫,越發擔心莉莉,叫了一聲:“莉莉。”
莉莉沒有回應,此時燈光已經大開,王導等人都跑了過來,見到男配李棟的樣子,在場很多女孩嚇得叫了起來。
“莉莉。”
徐志此時已經找到了莉莉的身體,扶著莉莉坐起來,見莉莉雙目緊閉,嘴唇青白,呼吸微弱。
“莉莉——”
徐志哆哆嗦嗦地正要打手機叫救護車,忽被旁邊的小玉一拉:“徐哥,劇組已經打112了,打了兩個,你……別急。”說著,眼淚流下來。
徐志抱著莉莉,點了點頭,見到小玉落淚,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搜尋——那個燈光師已經不見了!
那個……骷髏頭!
徐志把莉莉的身體交給小趙道:“你扶著莉莉,我找個人。”說著站了起來,攥著拳,環目四顧。
骷髏頭!
骷髏頭!
徐志發瘋一般審視著現場一個又一個人的臉,似乎要從人群裡抓出那張骷髏頭的影子,然而已經晚了,不管他如何反覆搜尋,壓根就沒見到鴨舌帽男!
又讓他得逞了,真是見鬼了!
他攥著拳,怔怔地站在攝影棚外的玄廊上,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片場裡面出事,都跑到過去看熱鬧,這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徐志,和許多敞開的窗戶。
“骷髏頭!”
徐志忽然惡狠狠地叫了一聲,那凌厲的語氣,讓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不由抬頭看了看對面的玻璃窗戶,只見那個“它”正冷冷地對自己譏諷:“這麼做是不行的哦。”
“什麼?”徐志不由張口。
“你這法子不適合。”那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它冷峻地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譏諷道:“你以為世界都是雞湯嗎?這些法子根本行不通。”
“你到底在說什麼?”徐志怒氣衝衝地問。
“吶,那個莉莉……是個欺騙你的賤人,根本不值得你愛護。”它挑了挑眉,抱著胸,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你明明知道是個人盡可夫的表子,卻美滋滋地戴著綠帽,真以為自己的愛能感化她?她會為愛改變?呵呵,傻子一個!還有那個王導,說什麼到時候按照你的意思改?別搞笑了,投資人說了算!至於那個骷髏頭,一個小嘍囉都搞不定,真是替你丟人,徐志,你就是個自我欺騙還美滋滋的慫貨!”
“滾!”
忽然,徐志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向了它的臉,只聽稀里嘩啦,玻璃碎了一地。
“我不會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