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沒瘋。”張園沉思片刻,小聲對眾人道;“這話有條有理,而且也沒邏輯錯誤,我覺得她沒瘋。”
“那你現在想怎樣?”蘇菊還是有些不放心,因為陽臺忽然被關了,再想起那什麼嬰屍的事情,她還是發憷。
“沒什麼。”馮怡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十分婉柔婉約,不見絲毫犀利:“講真,我現在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我還以為你們都是那種特別恩愛的,被揭穿了,我也很不好意思,不過我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如今呢,到了這種地步,我就想讓大家都坐下來,再次好好地討論一下婚姻的恩愛秘訣。”
“還討論?”鄭紅正在吃蘋果,聽到這話,笑了:“討論啥?我們現在都恨不得殺了對方。”
“不是這樣的。”馮怡連聲否認,語氣裡充滿了歉意:“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過剛才張女士說的挺對的,如果有什麼平衡被打破了,我們可以再次心裡建設,然後進行修復,不是嗎?”
眾人聽到這話,面面相覷,起初他們擔心馮怡是個瘋子,對他們下什麼殺手之類的,那可就完蛋了,又或者對他們進行直播來羞辱他們,足以讓他們身敗名裂,然而現在,聽到馮怡的話,他們卻有點相信,馮怡是認真求教的。
既然認真求教,那總不至於要害他們,所以每個人提起的心,都有些放了下來,連躺在沙發上的金利,都安然地閉上了眼。
“你想要什麼,請儘管說。”張園見馮怡說話有條有理,也籲了口氣,抬頭看了丈夫一眼,見丈夫靜靜地躺在沙發上,閉著眼,似乎睡著了,忽然沒有來心疼,這一次老公受的刺激比自己更大吧,都是自己這種魯莽的性子,居然還動了刀子,唉。可是……
以後怎麼辦呢?
她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抬頭看了看,見眾人都在似乎在沉思,只有鄭紅還在吃,忍不住問:“鄭小姐,你真的是……我什麼也不在乎了嗎?”
“是啊。”鄭紅滿口都是蘋果,笑得歡暢無比:“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了,我不在乎馮怡怎麼對待我,相反,我很感激她救了我,把我救出了李達的牢籠。”
李達本來正躺在沙發上閉眼抽菸,聽到這話,眼皮跳了跳,卻沒有睜開。
“大家都坐下吧,有話好好說。”馮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口氣裡都是善意。
大家看了彼此一眼,張園首先坐在了丈夫身邊,其他人也走過來,坐在了沙發,鄭紅端著水果盤子,坐在了離他們最遠的地方。
“幾點了?”忽然,蘇菊開口問。
大家都沒帶手機,只往牆上看,見牆上的掛鐘顯示——晚上十點。
“感覺……”蘇菊頗為感慨,悠悠地道:“感覺不過三個小時的時間,就像是過了一輩子了,哦,不,是好幾輩子。”
“哈哈哈哈。”鄭紅忽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尖銳的笑聲在空氣裡迴盪著,十分瓷兒。
“你到底想什麼,請說,馮小姐。”張園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她脾氣暴躁,卻也很有腦子的那種,分析了一下形勢,感覺跟馮怡好好溝通才是最佳策略。
“我不是說了嗎?”馮怡語氣雖然溫溫柔柔的,可是不耐煩還是帶出來了:“到了這種地步,我想問問你們,婚姻恩愛的秘訣是什麼呢?”
眾人面面相覷。
“我說。”鄭紅終於把嘴裡的蘋果咽了下去,得意洋洋地舉手道:“我說吧,就是彼此坦誠,相互尊重,互相平等……”說到最後,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話是對的。”蘇菊對鄭紅調侃的樣子,頗為不以為然:“鄭紅,你沒必要諷刺,現在代價是有些不好,可是也沒說,都要完蛋,對吧?起碼我跟老楊是不可能離婚的。”說著,伸出手握住楊帆的手。
楊帆本來一直陰沉著臉,聽到這話,臉色緩了下來,伸出手搭在了妻子的手上。
夫妻這麼多年,愛情不知道了,親情卻已經很深,吵架歸吵架,閨女上學的時候,他是挺生氣的,可是這不是什麼大事,老婆也是為了孩子將來著想,沒跟他商量是挺不好的,以後改了就是,至於自己陽痿嗎?老婆不在乎,自己還在乎啥?再說了,就他們幾個知道了,也沒啥,中年油膩男人不都是這樣嗎?
這麼自動開解著,楊帆臉色越來越好,忽然感覺倒是應該感謝一下馮怡的這個設計,因為他感覺現在跟妻子的關係,好像更進了一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你們沒有超越底線的事情。”
鄭紅似乎看不過蘇菊的虛偽,冷笑道:“若是你出軌,或者老楊找個女人,你試試?我不信你還不鬧?還這麼坐在這裡高談闊論?”
蘇菊聽到這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有些不安地摩挲了下裙子,臉上也染了一層紅暈,不過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飛快地道:“我知道了,我們關鍵是老了,離不動了而已,你們年輕,經得起折騰,沒有孩子,離婚了也有出路,對不對?”
“我是想開了。”鄭紅把手裡的叉子,往盤子上一扔道:“這場婚姻對我來說,就是噩夢,從頭到尾,都是噩夢,可是為了我媽,我又沒法子,現在好了,我終於不用再裝小白兔了,老孃可以自由自在做回自己了。”
“你做回自己是什麼?”李達忽然開口,把菸頭一下摁死在了桌子上,露出一個虛晃的印兒。
“就是這樣,現在這樣,貪吃,懶,說話沒遮攔,和噁心你。”鄭紅看著李達的眼眸反十分平靜,冷酷,嘴角似笑非笑。
“多大仇。”張園在旁邊看著這對夫婦,看不過去了:“小鄭你也是,你為了你媽嫁給李達,好歹人家李達也放浮出金錢了,你這是多大仇。”
鄭紅聽到這話,眼眸縮了縮,把頭別到了別處。
李達則臉上浮出一絲苦笑,回過臉來,感激地看了張園一眼,開口:“圓姐,你跟金哥他……”
金利可是個同性戀,而且還瞞著自己老婆跟男人在老婆自己房子裡偷情,這種恥辱無論如何很難消滅的。
“我不知道。”張園看了一眼一直裝睡的丈夫,不停地苦笑,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丈夫曾經對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蓬勃湧了出來,心也一點點地沉了下去:“我們會和平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