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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會合

明德五年正月初一,巴蜀益州世子殿下公孫伯儀率領一萬山鬼幽騎軍,到達了梁州府外。

此時,原赤羽營的都尉呂守愚以及他所率領一萬山鬼幽騎軍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這兩個人都在鐵面人的授意之下留下了五千兵馬,將滄州荀氏一脈和雍州嬴氏一脈所有的嫡系後人連帶著兩位諸侯王的王印一同“護送”回蜀中白帝城。至於那些無法帶走的——如女眷、家丁甚至是幼童,都被殺紅了眼的山鬼幽騎軍就地格殺了,而兩軍主帥卻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去阻止。

兩軍會合之後,按照鐵面人原定的計劃,他們現在應該以最快的速度繼續北上。

以山鬼幽騎軍的日行八百裡的速度,最多五日他們就能到達幽門關下,支援被圍困多時的四萬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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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時,軍中卻有了反對的聲音。而這個聲音,源自於呂守愚——這個土匪流寇出身的蜀中漢子,這個沒有任何貴族背景只憑藉軍功就一步一步爬到赤羽營都尉的悍將,站在梁州府外,目露兇光!

赤羽營是蜀王公孫術近些年來設立的一個軍營,區別於益州九大老字號軍營中的任何一支,是完完全全獨立出來的。赤羽營的人數比之那些老字號軍營也要少上很多,只有區區三千兵馬。但是,這三千兵馬的含金量卻非常之高,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從其他各軍營中挑選出來的年輕的將領,甚至像呂守愚這樣原本屬於蜀中王牌山鬼幽騎軍中的骨幹,也有許多被調到了赤羽營中。

可以說,誰握住了赤羽營,就等同於握住了蜀中十萬雄兵的未來。而赤羽營雖然是掛名在蜀王麾下,但它實際的掌權者,卻是公孫伯儀。

呂守愚雖然是土匪出身,但是他並不傻,他很清楚赤羽營是垂暮之年的老王爺為世子殿下鋪的路。在世子殿下接過王印獨當一面之前,他需要更多的親信和黨羽的支援,這是雪中送炭——等到他接過王印順利世襲罔替,那麼下屬所有的功績都只能是錦上添花。

而現在,那個帶著青銅面具的少年似乎風頭太盛了些,他的存在讓所有的雪中送炭都變成了枉然,因為蜀王和世子殿下記住的都只是他的謀劃,至於誰去累死累活執行這個謀劃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斷人前程,如同殺人父母——這是土匪信奉的法則之一。

“所以呂將軍的意思是,我們不必急著北上支援,而應該先拿下梁州府?”公孫伯儀皺著眉,有些疑惑地看著呂守愚,說道,“但是父王的意思是讓我們聽鐵先生的,而且此番若不是他的謀劃,我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拿下滄、雍兩州。”

呂守愚左右看了幾眼,見剛剛會合的兩隻軍隊正在修整,沒人注意到主帥這邊的動靜,才壓低聲音問道:“殿下可知,幽門關除了鐵面人,還有一個公孫珀?”

“那又怎樣,公孫珀是我堂弟,而且大伯一家兩代人,有三人都為我蜀中社稷死在戰場上,我這個做世子的難道不該去救他?”公孫伯儀眉頭皺得更深了,若不是眼前這人出自赤羽營是他的親信,估計此刻便已經翻臉了。

“殿下誤會了,末將的意思不是不救,而是可以晚一點再去救援。”呂守愚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輕聲說道,“殿下應該知道,珀公子的父親當年才是先王親立的世子,只是因為後來與南蠻國一戰中不幸被流矢射中而夭亡殉國,才由當時只是二公子的王爺接替了世子之位,並最後繼承了蜀王大統……從這個角度來說,珀公子未必不能與世子殿下爭一爭這個王位。”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公孫伯儀臉色陰沉,低聲呵斥道,“且不說父王如今身體還算康健,單憑你這番話,本世子就可以治你一個離間之罪!”

“殿下息怒,末將並非是在離間兩位公子血脈親情,末將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呂守愚單膝而跪,拱手說道,“或許珀公子無意與殿下相爭,但其他的蜀中老臣未必沒有這個心思——此番北上救援,若此刻前去充其量只是在鐵先生的謀劃之下錦上添花,但若是能等到幽門關告急再行救援,便是雪中送炭賣給珀公子一份人情了,有了這救命之恩,珀公子便是徹底不會與殿下爭這王位了!”

公孫伯儀聞言仔細思量片刻,臉色逐漸恢復平靜,但眉頭依舊緊皺著,沉默不言。

呂守愚心中暗道有戲,繼續說道:“而眼下咱們若是能順勢攻下梁州府,便能將梁州朱氏一脈也控制在手中,即便逮不住梁王朱忠這只老狐狸,以後說不定也能藉此要挾他投降,如此一來,西北三州便全都是王爺與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公孫伯儀聽到此處,眉頭才算是舒展開來,不過還是有些猶豫:“只是父王那邊……”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呂守愚抬起頭,壓低了嗓音輕聲說道。

公孫伯儀咬了咬牙,鬆開握緊的拳頭,扶起呂守愚,朗聲道:“父王常說我行事沒什麼主見,今日本世子便有主見一回!”

“傳令下去,全軍原地修整一日,今夜如法炮製,奇襲梁州府!”

“末將領命!”呂守愚咧著嘴笑了笑,轉身小跑著傳令去了。

而那位已經而立之年的世子殿下,卻還站在原地,眺望著遙遠的北方。

他的目光有些迷離,心跳聲如同雷鳴一般在耳邊炸響——這是三十多年以來,他唯一一次違背自己父親的命令自己做出的選擇。

他雙手有一些顫抖,穿過鎖子甲從懷裡取出一塊很小的帛巾,上面只有三個字,右下角是用蜀王虎符的印璽蓋上的印章——血紅色的,無比刺眼。

那是鐵面人的飛鷹傳書。

“速北上!”

公孫伯儀咬了咬牙,撕碎這塊帛巾,隨手一扔,碎屑漫天飛舞,與飛雪一同飄落。

只是那雪中,帶了一抹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