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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故人留信

葉清寧再次睜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卯時了。此時天還只是矇矇亮,房間裡然點了一盞罩了燈紗的油燈。

燈下的書桌旁坐了留著小辮兒穿著僧衣的稚童,那童子跪坐在蒲團之上,手握一支紫毫短筆,一絲不苟地抄寫著什麼。

童子腰桿挺直,握筆的姿勢也相當講究,不像是從小就待在寺裡吃齋念佛的小沙彌,倒更像是大戶人家裡出來的小公子。並且這所謂的大戶人家,絕對不會是指那些個有錢的商賈世家。

當然,眼前這幼童的身份對於此時的葉清寧並不重要,他只是下意識地通過觀察一些細節來分析背後的一些東西罷了,只要做到心中有數便是,犯不著為此傷神。

那童子似乎並沒有發現葉清寧已經醒過來,仍舊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葉清寧手撐著床沿,慢慢坐起身來。

此時肚子裡仍舊是空蕩蕩的,餓到沒什麼知覺。但是除此之外的四肢百骸之間,卻彷彿有一股暖流在湧動。他撐起手臂伸了個懶腰,全身上下頓時舒坦了不少。

“你醒啦!”

那童子終於是反應過來,停下筆看了葉清寧一眼,隨即起身把備好的毛巾拿來遞到他手中。

葉清寧注意到,對於自己突然醒來,這童子雖說笑得開心,一雙明亮的眸子裡卻並沒有過多的驚嚇或者意外。這份定力,委實不像是一個孩子能夠有的。

“師祖說施主卯時前後便會醒過來,特地派弟子前來照料一二。”童子雙手合十,口呼佛號,說道,“施主有什麼需要,可以吩咐弟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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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寧皺了皺眉,這孩子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年紀,說話做事卻如此老成,若不是經歷了些不該在這個年紀經歷的事情,是斷不會有這份縝密的。

“敢問小師父如何稱呼?”葉清寧放下毛巾,莫名地,他有些喜歡上這個小家夥。

童子又呼了一聲佛號,但想來是入寺出家的時間不太久,這佛號說得還不夠自然,略有些生硬:“阿彌陀佛,弟子覺明,師祖賜法號忘憂,施主叫我忘憂便是。”

一般俗世之人遁入空門之後,便要丟掉往日的姓名,而由佛門長輩取一個“法名”,這個名字會錄入寺中戒牒,跟隨那僧人一生!法名是寺廟中排字論輩的依據。例如“覺明”,“覺”字便是這個小和尚在伽藍寺中的輩分。

當然,這樣取出來的名字大多是沒什麼禪意可言的。所以還會有部分的僧人,會在有了法名之後自取或是由師長代取一個法號,以用作稱呼。法號不入戒牒,但往往有些特殊的含義。例如“忘憂”,由慧雲禪師所取,想來也是寄託了某些不可言說期望。

葉清寧笑了笑,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名字叫做吳憂,思憂者無憂,有憂者忘憂,慧雲禪師取得名字當然是極好的,你可不要辜負了他賜你這兩個字的一片苦心。”

“弟子受教了。”小忘憂低下頭,一雙明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黯淡。

葉清寧把他的神情收於眼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是一夜都在此處照顧我麼?”

“不是的。”小忘憂搖了搖小腦袋,說道,“師祖昨夜吩咐弟子,說今日卯時前後施主便會醒來,讓弟子先行過來照料,弟子怕施主先醒而見不到人,便來早了片刻,見施主未醒也不敢打擾,只好抄一抄經書,權當是做早課了。”

葉清寧瞭然地點點頭,見這孩子滿臉英氣,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麻煩小師父去廚房幫我討些吃的來,不必太多,兩個饅頭一碗熱粥便可。”

小忘憂想了想,回頭看看外面的天色,說道:“現在寺裡應該剛剛開始生火造飯,請施主稍等片刻,弟子去去就來。”

“多謝小師父了。”葉清寧同樣雙手合十,道了聲謝。

小忘憂笑了笑,轉身往門外走去。剛到門口時,他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回過頭說道:“對了,師祖讓弟子轉告施主,施主那位故人離去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在施主床頭……”

話還沒說完,小忘憂便看到葉清寧那一瞬間落寞下來的臉色,他懂事地沒有繼續說下去,推開門兀自出去了。

待他走遠,葉清寧才伸手到床頭,果然摸到一張疊起來的紙。

他一手捻起宣紙左上角,一手捻住右下角,並不急著開啟,反倒是先閉上眼猜測柳緋煙這封所謂的“訣別信”會寫些什麼。

許久許久,葉清寧睜開眼睛,伸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自嘲地笑笑。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若是這般容易便讓他猜中了,那柳緋煙興許也不會離開了。

葉清寧不再猶豫,小心翼翼地開啟這封信。

說是一封信,但是這紙上並無署名落款,也並未交代要留予何人,甚至連一個像樣的文字都沒有,只有一幅畫。

這副作品想來是作畫之人倉促之間留下來的,所以畫面上的東西並不複雜,只用了寥寥數筆,勾勒出一處宅子的宅門。那宅門之下,又用數筆描出一位女子。

畫雖然簡單,但不難看出作者畫功之紮實。

這小小一張紙上明明大量留白,卻仍然讓人一眼看出作者畫了些什麼。而其中最妙的,又當屬門簷下的那位女子,你明明看不清她的五官神情,卻能從她探出頭眺望長街盡頭的動作中讀出她應該是在等待一個什麼人。

白紙一張,潑墨幾點,卻能引出無限遐想,若不是侵淫此道多年的大家,恐怕很難畫出如此畫作。

葉清寧盯著這副畫看了許久,忍不住笑出聲來。

老實說,在開啟這張紙之前,他的確有過一些猜測,他甚至把柳緋煙可能對他說的話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但是,事實證明,女子的心思還真的就是那蒼穹之上的浮雲,沒人能看的透浮雲的形狀,自然也沒人能讀得懂女子的心思——尤其是像柳緋煙這般聰慧的女子。

思及此,葉清寧終於嘆了口氣,把紙張疊起來,與佛骨舍利一同貼身藏好。

而幾乎與此同時,敲門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