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微妙的劇痛……還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疼痛不能讓南臨流淚，而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讓南臨受到了極深的打擊。
那種無助的感覺是她修行至今首次遇到，就連當年的仙劫都沒能給她這樣的感覺。
推演之法，她學了一輩子，用了一輩子，避開了多少災劫，得到了多少的機緣。
可這次……她算錯了，竭盡全力的一算，卻給了她帶來了這輩子推演錯誤所承受的最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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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算的是一世輪迴，不過幾年的時間就能等來那白河龍王……當然這裡她就已經錯了，她等到的是林修這個與白河龍王有一面之緣的人。
但這，其實並不重要，因為她在更早的地方就已經出現了偏差。而在這之後。無論是發生了什麼，都只會和當初的推演結果越偏越遠。
“為什麼……”
南臨在心底問了自己這麼一句，如今……或許早已不是她轉世的那個時代了，遲了太多太多……
先前她想依靠自己和肉身之間的聯絡算一下自己轉世之前封印的仙體的狀態。
只是那一算之後，她算不到自己的肉身……除非是封印被人破解了，自己的肉身在龍脈上出了變故，要麼就是肉身已經在封印之內承受了極限的歲月，自然消亡了。
在這之後她算的是與自己相連的緣……
這是她推演與自身相關之人的方式，緣之一字妙不可言……她還未參透，只能按照記憶中古籍上的方式進行推演。
算了與自己相關的一切。
那封印隱隱約約還在，只是似乎已經很薄弱了……這種感覺應該是當時封印用的仙力因為時間流逝的緣故現在已經差不多要消耗殆盡了，那只是一個隱匿氣息的簡單封印，當時因為即將轉世在這封印之中，她相當隨意的加註了大量的仙力，遠超封印所需。
她原本預估自己轉世之後取回身體，是百年之內的事情。不需要太過複雜的準備，但為了保險，她也做足了準備，包括直接對肉身施加的各種保護……
與此同時，她算了很多事情，所有她記憶中與她相連的人……或物，要麼算不到，能想到的她都算了，隨著時間的流逝。
南臨的推演停了下來，她靜靜的看著天花板，眼神中的悲傷情緒已經消失了。
她的悲傷來源於那仙界的劫難，當時仙界她這種層次的仙人之中，瀰漫著悲傷、憤怒、不甘、迷茫等種種情緒，這些情緒自然也感染了南臨，到了她轉世，這情緒依舊沒能消失。
這股情緒來源於絕望，這劫避不開，應劫又接不下。
明明是仙人……卻被死亡威脅掐住了脖子。
在作為修士的時候渴望成仙，可成了仙才知道，自己依然是修士。仙界還有更強的仙人，自己這個層次修為的仙人，在那個層次的仙人眼裡……其實和沒有成仙的修士差不多。
該死的時候，還是會死的。
修行不易，渡過了萬死一生仙劫的他們，誰會想死？
……
可這種感覺，在南臨發現自己已經不完全是自己之後，改變了。
這事情，有些難以理解，但南臨在冷靜下來之後，多少是寧明白。
之前的推演之中，她算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可那些東西她認識……但實際上又不認識，記憶有了混亂，直到她想起來了，自己的出身……
並不是中凰星，可明明又有關於中凰星的記憶……
越算越是矛盾。
當她意識到，自己轉世的時候，可能是有複數以上魂魄和她一同轉世投胎，成為了同一條魚……
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那時候的自己了，幾個人的記憶都有殘缺，包括她自己的仙人記憶也不完全，幾個人的記憶混雜在一起成為了現在的她。
到底是誰的記憶作為主導？誰的意思作為主導？
她……分不清。
自己還是南臨嘛？亦或是那些一同投胎，可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魂？
投胎的時候出了變故，自己的投胎到底用了多少的時間，為什麼會出現變故？
這也未可知。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去想那大劫的事情了……
記憶都出現了這樣的變故，自己會不會更可悲一些？
無數的問題，縈繞在南臨腦海中，紛雜的聲音。
茫然之中南臨身上的焦痕連同那被燒焦的頭髮，都已經自行開始了恢復，臉上的焦痕慢慢被新長出的肉取代……
她的臉還是很漂亮。
現在的她。
不像之前那樣受到衝擊失控，現在的她又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更重要的事情，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應該失控。
或許那推演錯誤和那投胎時出現的變故，讓一切都脫離了掌控。
甚至在那變故之下自己投胎之後，已經不是真正的自己了……
但，自己還活著啊。
而且是一個全新的自己，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撇下過去？重新生活？
她就不是那種心智堅強之輩，就連她的修行都依靠時間和機緣堆上來的……
好在前世作為南臨活的足夠久，很多事情也不是那麼難接受了。
她想起來了自己的夢，夢中的自己在死後……看到了投胎時的自己。
這亂七八糟的事情，讓她頭疼……
林修也曾經和她提過自己的夢，也提過他師父與他說的事情，明明應該走的是天人道，最終卻投入了人道，還和一頭天鬼相融……
這事情和她的遭遇多麼相似。
同樣，她想起了自己的夢中也成為了林修，抓住了是魚狀態下的自己，這都是些混亂的夢。
就像燒紅了的鐵鉗插進了她的腦袋，攪啊攪……
“林修啊林修，我們到底是什麼……”
這輕聲自語傳到了，再屏風後面指導洛可可感受靈氣的林修耳中。
林修站了起來，沒打斷閉目修行中的洛可可。
剛剛站起來，他就發現，南臨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依舊還是那樣無聲無息。
她現在正看著澡盆中的洛可可，若有所思。
許久，她終於開口……
“林修……”
可叫了名字之後，南臨卻想不起自己要說的話。
“累了吧，去睡一覺吧。”
而林修在等待南臨的下一句許久未果之後，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從這位轉世仙人的表情裡讀懂了一些東西，就用手拍了拍南臨的肩膀，他完全忘記自己的外表，只有十六七歲……
年齡這東西，在他凝氣之後，在認知之中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