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那一村人，他聽得出來師傅的意思是有可能是被那什麼在自己身上的天鬼吃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消失的。
不管怎麼樣，都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想想也有些感嘆。
林華的情緒似乎很容易平靜下來，老道士也沒有繼續深問什麼，而是提到了林修自己。
既然要修行，首重便是資質，若無資質，強修逆天之道，無異於逆水行舟，事倍功半那是輕的，若真無資質，或許終其一生也不得其真諦，修行之路原地踏步寸步難行。
“林修，你這等資質說起來實在是有些特殊，天人道走了一半卻投來人道，資質斷然是有的也絕算不上差，甚至也可以這麼說，你的資質得天獨厚，本身是純陽之體，又有極陰的天鬼與你伴生達到陰陽調和。陰陽反覆無始無終，這是大道之相……可偏偏你已經達到了陰陽調和的圓滿狀態，趨於靜止，這就讓你的純陽和極陰……失去了作用，無論是純陽還是極陰單單拿出一個來，都是天賦異稟，就能讓剛剛踏入修行之路的你，一日千里，修行與之相匹配的功法，相輔相成。”
“可如今，陰陽調和，無論是陰還是陽，短時間裡都幫不到你的忙，你撼動不了其圓滿的迴圈，就借不到它的力，更別說去引導。如同凡人武者的一柄百斤大刀，若是頂尖的武者……可以用它開山裂地，而孩童，別說揮舞，拿都拿不起來，可明白？”
“明白了。”
“那你說說，為師的話是什麼意思？”
“師傅的意思是說我，剛剛開始修行是感覺不大那些力量對我的幫助，直到有一天，我夠格了，才能得到那力量的幫助。”
老道士依舊沒有回頭，聽到林修如此明白的回答，很是滿意，無情之人若真能好好修行，那成就不可限量，前提是他不墮入歧途，七情六慾在他這，只有一個框架，卻無實質的內容，也就是說，他在修行之路上碰到的一切，都會逐漸將他這被天鬼吃空的框架補起來。至於填進來的東西是什麼？天知道。
若行善必然是可成為名動天下的絕代仙俠，若作惡也必定會成為掀起滔天血海的一代魔君。
若既行善又作惡，便亦正亦邪，飄忽不定，遊離兩者之間身處混沌之中，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若不行善不作惡……那說明，連七情六慾的框架都已經消散……
老道士不知道是誰才會不行善不作惡。
若林修真能如此，他便得了無上大道，天之大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蒼天無情。
山崩地裂狂風海嘯的天災，帶去無數無辜之人的的性命，這不是作惡。
久旱逢甘霖的大旱降雨，救活無數本該死去的人的性命，這也不是行善。
這是天意。
同樣……老道士之前，也想抓林修用來煉寶，就是因為著一絲可以引向天之道的意味，而無情之人被抹去記憶成為器靈，品質也是上佳，最重要的是煉寶之後原本屬於人的靈動之感不會缺失太多，亦不會有反骨之類的敗筆。
但無論如何，已經收他做了弟子，這煉寶之事，老道也懶得再想，法寶再好……也不過就是法寶罷了。
想到這裡，老道突然笑了起來。
“甚好！”
一想到他的這個弟子竟然有一絲一毫的能達到天道的可能，他就高興，可無論如何，只要林修不隕，成就定當斐然。
“徒兒聽好，老夫是青雲白雷宗，雷之一脈六代宗主道號凡霧子，如今早已退位。門中晚輩喚我六祖，你是為師的弟子，輩分上如今的宗主該喊你一聲師叔。可為師近來偶有感悟突破在即不會再門中長留，因此也沒有時間教你修煉的法門，你可願以新入宗門的弟子身份自己摸索這條修行之路？”
“願意。”
林修想都沒想，就直接應了，反正這時候根據氣氛也只能乖乖答應。
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傅，可能有點事，暫時沒空。
“你是無情人，心性無需考察，凡人情之關隘，你早已暢通無阻，修行之路暫時是一馬平川。為師亦不會給你負擔，為師下次回來，想看你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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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逢山門大開，宗內廣收門徒弟子。為師先給你一個考驗，你自己走上宗門去拜師學道。”
說完，也不等林修答應，他袖袍一卷，林修和那死魚幹就一起飛了出去。
“這是為師給你的信物，那天鬼，雖說與你性命相融，卻不能保證其永遠如此。如有意外，引起天鬼異動，那時你無力反抗，這塊石頭留作預防，可壓其三次暴動，為師希望你用不到它。”
在空中飄著的林修突然感覺到脖子微微一沉，一塊深藍色的勾玉成了吊墜掛在了他的脖子上，由紅繩系著，這事老道士的話語，在他耳畔響起……
高度漸漸變低，最後速度減慢，林修和死魚幹緩緩落地，他的師父並沒有在這種地方為難他。
林修沒有時間去思索老道士的用意和說的那些話語，他就被眼前所見，驚到了……
山……他面前是一座山一座大到難以想象的山……就是林修從小到大見過的，最高的山，阮家村的後山，疊一百個都沒有這山高，而且這山還由於其高度相匹配的大……總之，林修驚呆了這東西的大小超出了他的認知。
高聳入雲，到底有多高，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前……有階梯，一條通往雲霄的階梯，每一級臺階都長的難以置信左右林修都沒看到頭，而臺階的寬……大概有林修三個腳掌那麼寬，至於延伸到哪那更是看不到盡頭。
這附近的霧氣相當之大，林修大概原地站了三十秒，才從那震驚裡緩過來，緊接著，他就提起地上的死魚幹，跑了起來。
他想都沒想就直接跑上了這不知道到底有多長的階梯，反正丟到這裡肯定就是往上走咯。
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幹什麼，不需要感嘆，跑就是了。
這階梯雖然連看著有種連線入雲的感覺，真的在上面走又不覺得太陡，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緩的。
而老道士，真在遠方望著林修，他此時還站在那飛劍上。
看著那連多餘懷疑和感嘆都沒有作的林修，輕笑搖頭，這種對意志力的考驗，對林修來說其實是沒有必要的，就像是 無情之人的心性不需要考驗一樣，意志力也查不到哪裡去。
自身調節的能力很好。
現在這條考驗意志力和體力的入門臺階，反倒成為了專門用來累林修的整人臺階。
凡霧子完全可以把林修直接帶進宗裡，可他沒這麼做，他想看看林修在這階梯之上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要知道，來拜師學道的……不止林修一個人。
老道士現在還有些期待自己的這個弟子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