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宇愣住了。
原來他所做的，只是機械的重復性工作。
正如他之前說的那樣，虛擬世界中的科研是可笑的，因為所有的一切構建都只是按照人類文明對於宇宙已知認知來設定。因為這裡不存在宇宙中最真實的規律，一切都是人類已經研究出的理論所構架，這些理論甚至很可能是錯誤的。
但用來培養人才的確不錯。
為了讓自己接下來的研究能夠順利進行下去，他會一次次將自己腦海中的知識毫無保留的傳授給那些現實中能夠為真理集團所用的人，這還真是有夠諷刺。
這家所謂世界上最強大的公司將他最心愛的女學生，一個為了他願意將自己年輕的生命搭在虛無縹緲的未來的女人，當成被放棄的垃圾用於試驗。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兒，王超宇便只覺得痛徹心扉，他並不知道當時馬曉雯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才做出這個選擇，但是王超宇相信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本該擁有一個幸福而完整的人生，現在卻再也找不回了。
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該去痛恨誰，林婉兒？馬嚴超？真理集團？亦或是自己？
“你又是什麼人？”王超宇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已經悲傷到極致，眼中無淚，但心已經宛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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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果然足夠真實，系統甚至能夠將他的心境，透過這種方式表達出來。
“我？”蒙面人聳了聳肩：“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在這個世界只是一個蒙面人，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的蒙面人！”
“告訴我實情，既然你一次又一次的找到我，為我恢復記憶，想必我對你們也是有用的，我可以被你們利用，但是我要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麼，我的選擇可能會造成什麼結果。”王超宇寸步不讓道。
兩人緊張的對視著，或者是王超宇眼中那哀莫大於心死的堅決動搖了蒙面人的意志，最終這個神秘的傢伙再次聳了聳肩。
“好吧，你贏了！我叫陳遠，是一個駭客。”蒙面人輕鬆的說道：“跟我同名的人沒有一萬也得有八千，所以告訴你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內容。”
“整個高樓世界就是一個龐大的網路，你們體內注入的所謂晶片，實際上就一個大概猶如你們證書的嵌入式小程式，用於確認每個意識的合法性。”
“在你們那個年代，您想必聽說過暗網對吧？我們現在正身處的地方，大概就相當於你們那個時代的暗網節點。透過我所開發的暗網節點，我能夠瞞過超算一號，在這個世界監控不到的地方來去自如。”
聽到這裡，王超宇突然插嘴說道：“就憑你一個人能夠開發並維護整個暗網網路？”
“當然不可能！”蒙面人不滿的瞥了眼王超宇，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小看而惱火，又或者單純只是因為這個傢伙很不禮貌的打斷了他的話：“實際上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
王超宇點了點頭，不在吭聲。
“沒錯，我一個人不管是人力還是財力當然都無法跟超算一號對抗，但在高樓城市中搭設暗網的思路跟技術的確是我最先研究出來的。早在三年前，我就成功破譯虛擬城市的一部分程式碼，然後利用其中的漏洞在這個世界搭建出了第一個節點，並成功的繞過身份稽核，登陸進了虛擬世界。”
一個天才的駭客。
聽完這句話，王超宇對眼前這個神秘人物的身份終於有了清晰的認識。
從他不無炫耀的語氣中，王超宇甚至可以判斷出他現實中的年紀肯定不大，絕對不超過三十歲，的確正值青春熱血、正義感爆棚的年紀。
“就在那天，我透過匿名的方式登陸進高樓城市，一個自稱NO.2的人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您可能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受了多大的驚嚇。要知道這個系統漏洞可是我研究了數年才找到的，我本以為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在我公佈這個漏洞之前，沒有人可以在這個虛擬世界中找到我，而我也可以憑藉這個漏洞成為一個富有的人！”
說到這裡蒙面人的語氣中依然殘存著心有餘悸的感覺。
王超宇能夠感覺到當時眼前這傢伙受到了怎樣的驚嚇，甚至現在還在後怕。
不過王超宇這次沒有插話，他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這個年輕的蒙面人接下來的說辭，他已經感覺到這個所謂的NO.2會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物。
“好吧，幸運的是他並不是光輝憲章的密探，所以我也不用蹲進大牢裡。恰恰相反的是，就在那天我得知了一個聳人聽聞的訊息。”說到這裡陳遠的語氣變得沉痛。
“什麼訊息？”
“說簡單些吧！因為資源危機，現實世界的境況其實並不好，各國的經濟形勢都不算很好，失業率很高，開發出虛擬城市的初衷，就是為了解決資源匱乏引發的一系列社會問題。”
“所以真理集團對外的宣傳是，普通人可以透過冬眠裝置，嗯，就是當年你們古人為了延長生命而進入冬眠技術的進階版，來保持身體活力，而思維則被匯入進虛擬城市中，開啟數字生命。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節省現實世界的資源消耗，保證人類文明的延續。”
“真理集團同時也給出了承諾，當未來多幹年後人類徹底解決了能源危機，可以進軍宇宙的那一天，這些人可以從冬眠狀態中甦醒過來，重新回到現實世界。到了那個時候，這些人將不必永久以數字意識的形式存在，而是可以在現實跟虛擬中切換，擁有完整的人生。”
“聽起來是不是很美好？真理集團簡直為了人類文明的延續操碎了心，在真理集團的帶領下，未來人類肯定能斬荊披棘，迎來更加燦爛的宇宙征服史？呵，但是我們太天真了，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假象而已！一個以資本運作並盈利為根本目標的巨無霸公司，卻喊出要拯救世界拯救人類的口號，您是不是也覺得很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