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嚴峻，可程阮根本沒有幫助沈源的意思。就這樣趴伏在沈源肩頭，彷彿眼前這難渡的虛空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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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源也沒有請求程阮伸出援手的想法。
因為虛空能量在本質上是一種虛空元素的聚合表現形式，而這種虛空元素……
嚴格說來，也是祭司所能掌控的元素之一……
能夠掌控、呼叫虛空元素，凝成虛空祭術，這是至聖境祭司的門檻。
當年的先覺已經摸到了這個門檻，甚至已經能在某種程度上借用虛空元素的力量。
若不是因為他的老師祖爾佔據了虛空守護者這個獨一無二的位置，先覺說不定能完成一個史無前例的壯舉：
用短短五年時間，從一無所知的學徒成為一名至聖境的偉大祭司。
因此，對於眼前這片稀薄的空間亂流來說，沈源是唯一具有行動能力的人，如果他沒辦法，那程阮就只能閉目等死了。
“程阮。”
沈源沉重的聲音響了起來，透過腹腔和脊柱直接傳入程阮耳中的呼喚更顯得凝實而富有磁性。
“嗯？”
程阮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抱緊我，不論怎樣都不要鬆開。待會兒我可能會暈過去，你注意點。”
沈源如此叮囑。
程阮輕輕點了點頭，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衝過去。”
沈源的聲音中沒什麼激烈，彷彿並不是在談論一件近乎英勇就義的事情，而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程阮微微一笑，頂在沈源肩頭的腦袋輕輕動了動，是在點頭。
沈源看著面前灰色空間亂流，他的眼神變得堅定如鋼鐵，他一步蹬出，而後毫無遲滯地連踏，如一發出膛的炮彈般，向空間亂流直撞而去。
沒有風元素加持在他的身周，因為他需要做其它事情。
只見沈源眉心中，純白色精神力光芒一閃，一個面容與他一般無二的淡白色透明小人兒出現在沈源頭頂，雙目緊閉，盤膝而坐。
這精神力小人的四方分別環繞了一座元素真魂，前方是一朵火焰，後方是一塊堅石，右側是一滴靜水，左側是一團風暴。
在沈源衝入空間亂流的一剎那，這四座元素真魂驟然衝起，在淡白色小人頭頂融合為一，化作了一團灰濛濛的能量。
極稀少，極駁雜。
卻是虛空能量無疑！
這灰濛濛的虛空能量團中生出千百灰光，從淡白色小人頭頂垂落，將淡白色小人護在其中。
而沈源身周，也浮現出對應的千百道虛空能量，將沈源和緊抱著他的程阮護住！
稀薄的空間亂流直接被沈源破開，在同源的虛空能量護持下，沈源和程阮沒有被空間亂流直接吹成齏粉，只是偶爾穿過沈源虛空能量的細碎空間亂流會吹拂在沈源和程阮身上。
這些空間亂流如世間最鋒利的劍一樣，只要接觸到了沈源和程阮的身體，便立刻破開一個細細的血洞，而後從另一端穿出，被兩人快速甩在身後。
這萬針穿體的痛苦只持續了一轉眼，沈源便跑過了這片稀薄的空間亂流，直撞入空間亂流另一端，那光怪陸離的虛像之中。
可就只是這一瞬間，沈源和程阮便受了不輕的傷勢。
在沈源刻意的保護下，兩人的頭顱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但身軀受創極重。
數百個細密的小血洞密佈在兩人身上，每一個血洞，都代表著一處貫穿身體的傷口。
豔紅的血從血洞中汩汩流出，頃刻間染紅了兩人的衣衫。
衝入地球世界的邊緣後，沈源精神力具象出的淡白色小人頭頂的灰色氣團再也支撐不住，悄然爆碎，消失無蹤，與其一起消失的，是先覺曾經苦修五年得到的四元素真魂。
經此一劫，沈源的精神力強度大大下降，識海也沒有以前那般穩固，最重要的是，沈源最後的底牌少了一張……
程阮的耳邊聽到了水浸過時的咕嚕聲，身上很快也感覺到了刺骨的冷意。
這冷意即便是她身上數百血洞貫穿的痛楚也無法掩蓋。
同時，程阮感覺到沈源的身體變得虛軟無力，毫無意識地向下沉去。
程阮身上碧光一閃，竟化作了一頭海豚，尾鰭一擺，來到沈源身下，將他頂出了海面。
兩人此時正處於一望無際的深海之中……
程阮顧不上罵娘，分辨了一下方向，與腦中的世界地圖對照了一番，向南遊去。
她身上有沈源的重量，而且要一直將沈源頂出海面，這對她的游泳速度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再加之她身上細密的傷口，每分每秒都被鹹鹹的海水蟄得生疼，每一次遊動，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戰。
有淡淡的血在深藍色的海水中暈開，程阮很快覺得有些眩暈感。
身上的痛感很劇烈，她的直覺一直在提醒她，如果不趕緊治好身上的傷，她真的可能會葬身在這深海之中。
然而程阮身上的碧色自然能量並未向她體內匯聚，而是盡數鑽入了沈源體內。
她能感覺得到，沈源剛才為了讓身後的自己受創少些，用身體跑動時微弱的擺動調整姿勢，讓飄來的空間亂流儘量避開了程阮的身體要害，卻也因此，讓他的要害受創很重。
程阮甚至能感覺到他心脈附近的幾處傷口已經岌岌可危了，如果不抓緊治療，沈源恐怕活不過五分鐘。
……
整整兩天後，戰帝國北方海岸線上捕魚的一個漁夫才在返航的時候，發現了被海浪帶上沙灘的兩個人。
這兩人身上傷口密佈，不知道被什麼怪東西襲擊才會造成這樣的傷口。這些傷口被海水泡得發白發脹，有些已經感染，從腫脹的傷口中流出濃黃色的血水來。
其中一個女子臉上有數十道血痕，一張臉被颳得面目全非，讓漁夫看得暗自咋舌。
漁夫一開始以為自己發現的是兩具屍體，然而一番探查下，他驚訝地發現這兩人竟然還有微弱的呼吸和脈搏……
這兩個該死的傢伙竟然還活著……
這個自詡為虔誠的基督教徒的漁夫捶胸晦氣了一陣兒，只好用漁網拖著這兩個看起來像是外鄉人的傢伙，去了縣裡的醫館，將這對可憐的男女丟給了那裡的醫師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