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羅修坐起身，小心翼翼地拉高被子蓋住佐田鈴音白白的肩頭，輕輕從另一側下了床。
已經被他榨乾了精力的少女好夢正酣，其實不太需要擔心會被驚醒。
他站在內部空氣循環系統的出風口，稍微冷卻了一下發燙的腦袋。然後，他披上衣服，離開了房間。
站在走廊裡，他抬頭張望一圈，看向那個隱藏在燈座上的微型攝像頭。
看來自己站的地方應該就是在附近值班的八衛正在看的畫面之一，羅修笑了笑，抬起雙手先對著攝像頭比了個中指，接著說道：“謝鋒、董霜、十六夜千紗，你們誰在值夜班？在的話，過來一個，陪我去餐廳喝酒。”
監視系統沒有配備喇叭，自然無法回答。
羅修想了想，補充道：“我先去餐廳了，那三個都不在的話，隨便來個誰陪我喝一杯，謝謝。”
結果，那三個還真不在。
本來值夜的該有十六夜千紗一個，可她陪著表妹跑了一天，晚上恰好又有事出去了一趟，為了保持應急必須的精力，被安排睡覺去了。
“其實我白天雖然休假了，可是忙著補看動畫，也沒怎麼睡覺，還說在值班室打個盹，你說你，好好的美少女陪覺不睡，出來叫人喝什麼酒啊？”一邊打哈欠，一邊皺眉抱怨的，是此前有過一面之緣，共同作戰一次，一起當了回落湯雞的李棲桐。
“心裡煩，鈴音一喝大了就撒酒瘋，不想找她，我想找沈老師來，你們又不批准。”羅修用手指捏開酒瓶蓋，先倒了兩滿杯，往李棲桐面前一推，“另一個值班的是誰，你不樂意怎麼不叫他來？”
“另一個是藤田光，我覺得還是不要叫他來的好。”李棲桐很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不然你倆喝一桶酒下去也說不了三句話，他肯定就知道看他那把刀上的女人，我都覺得那是他老婆了。哎，羅修，你說這裡頭要是有個悽美的愛情故事多好。他身為強大劍客，卻一直沒有一把好的武士刀，他老婆是刀匠傳人，最後為了幫他鑄成神器，捨身殉刀，吶，是不是很棒？”
“呃……聽起來是挺有意思，那實際上呢？”羅修喝了一大口，好奇地問。
“實際上就是基地按他要求打造的唄，用的最新的冶煉技術，強度是過去東瀛刀的多少多少倍來著。哦，刀鞘上的圖是他自己找人畫的。那畫師我還挺喜歡呢。”
他笑了起來，“你和我想象的女子偶像真是完全不一樣。”
“你想象的什麼樣？”李棲桐攤開手聳聳肩，“不會是那種不需要吃飯喝水上廁所，打個嗝都能冒出七彩泡泡的夢幻小仙女吧？那是璃瑩殤·櫻雪魅晗靈·巴拉巴拉一大堆生僻字……那樣名字的女人，可不是我。”
“我覺得起碼……應該比較注意自己形象吧？”羅修笑著指了指她翹起的腳丫上晃盪的人字拖，“你這打扮，出門都可以跟大叔大媽一起蹲在路燈下面打撲克了。”
“偶像是在舞臺上賣給人夢想和動力的，舞臺下就沒必要還二十四小時繃著了吧。”李棲桐撇撇嘴，灌了一大口冰啤酒下去，“而且我也懶得裝，職業範疇之外的部分，做我自己就好啊，連做自己都不敢，怎麼奢求別人喜歡？”
“賣給人夢想這個我聽說過，賣給人動力？這個怎麼說？”羅修就是想找個人聊聊天解解悶，捎帶腳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麼佐田鈴音問不出的東西，所以隨口把話題閒扯了下去。
“追偶像要花很多錢的啊，沒錢就只能努力去賺，這不就是促人奮鬥的動力麼。”她笑了笑，帶著幾分自嘲，“什麼工作都差不多，喜歡的時候怎麼看都好，真正去幹了，才知道裡面有多少難受等著。有時候想想，真不如安心在基地跑任務算了。”
“可你的職業能幫你提升實力，估計潛力兌現完之前，基地也不會答應你辭職的吧。”
李棲桐哈哈一笑，“我就是隨口說說，我愛這一行，得不到能量也會一直努力幹下去的。辭職？等我老了醜了跳不動唱不動了再說吧。”
“真羨慕你，”羅修尋思了一下，決定往正題方向繞過去，反正，覺醒者的特性在八衛這個層級已經不算是秘密，“做著喜歡的工作就能把實力提升上去。我要是也能這麼簡單就變強該多好。”
“簡單？呵呵。”李棲桐嘲弄一笑，道，“你光看到舞臺下面那些揮手尖叫的人都很狂熱，可你知道裡面有多少是因為我？我可是只能吸取那部分能量而已。要讓別人對自己著迷到狂熱的地步，你以為很容易啊？真有你說的那麼輕鬆，那我潛力早就兌現完了。要我說，還是你的簡單，你看你，長得挺帥氣，還有點可愛，尤其眼睛，特別漂亮，有股子招人心疼的味道，這簡直是少女殺手的等級，這把你往女生堆裡一扔，那還不唰唰收割能量啊。”
這倒也沒說錯，羅修被放進畢1-A班後，他還沒怎麼大展拳腳，一個月下來提升就已經非常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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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我會愧疚啊。”他想到了佐田鈴音睡著後唇角依舊翹起的甜蜜微笑，忍不住嘆了口氣，“總覺得我是在利用她們，就算有覺悟，心裡還是不舒服。”
“我也差不多。”讓他頗為意外的，李棲桐也嘆了口氣，“我也覺得自己是在利用粉絲。我明明是很認真想要給他們夢想和力量的，站在舞臺上發光的人就該有這種義務，可結果，好像我在騙能量一樣。”
果然喝著啤酒閒聊很容易就找到共同語言，兩人一邊碰杯一邊交替抱怨了幾句，趁著最後感慨一切都是為了拯救世界的機會，羅修清清嗓子，裝作不經意地問：“對了，基地到底打算讓我在這兒浪費人力多久啊？你們可是核心區的護衛，整天來看著我，太沒意義了吧？而且這麼下去我也沒法提升實力，你說對不對？”
李棲桐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她笑了笑，說：“誰想天天來守著你啊，還不是基地裡幾撥研究員意見不同，鬥牛一樣別上勁了。鬼知道要僵持到什麼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