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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天空之城

數天之後,S市理工大學,B區教學樓某間教室內。

嘉兒獨自坐在階梯教室最角落的位置。這節課本就是整個年級一起上的通識大課,逃課的人不計其數,因此偌大一個階梯教室竟然只有一半不到的上座率。嘉兒今早特意假裝睡了會懶覺,和室友錯開了上課時間,直到臨近上課時間才姍姍來遲悄悄從後門步入教室,坐在了一個周圍沒人的角落裡。

“嗯?草莓麵包?我也喜歡吃這個。” 她的藍色制服包好像活物一樣不停地蠕動著,還在自言自語地低聲說著些什麼話。嘉兒剛拉開拉鍊,就從裡面自動遞出來一袋果醬麵包,接著是課本和習題集,像是魔法少女的書包裡住著個使魔或者精靈什麼的。

“別亂動!”嘉兒感受到制服包在腿上不斷地摩擦,不知為何臉紅了起來,“有點做寵物的覺悟行嗎!貓都是白天睡覺的!”

自從貓劍恢復意識以來,女孩子們忽然十分自覺地、不約而同地不再將它看做一隻普通的黑貓看待,而是意識到這只黑貓其實是個男孩子。擼貓這種事也就自然變得不好意思了起來,只有綾麗和六西偶爾會做了。

“這麼說起來,有時候我倒是也會覺得當只貓挺好的。”貓劍從書包裡探出頭來,“不用上學也不用幹活,就連做家務洗衣服都省了。只是吃不了東西玩不了遊戲還是有點煩人……哦不,貓。”

那晚的行動過後,貓劍雖然獲取到了足夠的異魔資料用以支撐起源系統的自我修復,但修復過程仍然需要持續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他仍然會是黑貓的形態,只是自我意識得到了復甦,也不再需要透過注射液來維持生命活動了。至於這段時間會維持多久,那就說不好了。

由於某些原因,最近的天氣一直不太好,而且可能還將會持續很久。由於身體的關係,他在【魔女時間】連電腦都玩不了,貓爪子想給電視節目換個臺也異常費力。於是一個人窩到發黴的貓劍忍不住央求其他女孩子帶自己出門去玩——六西不準他自己隨便亂跑,說什麼萬一被別人抱走或者汽車撞到就麻煩了——眾人商量一陣後,嘉兒首先帶了他到學校裡來。

“就算你能吃東西,我也只會喂你貓糧的!你倒是想得輕鬆,你就這麼一直當貓了,學校裡期末考試怎麼辦?”嘉兒摁著貓劍的頭把他塞回書包裡,“乖乖呆著別動,被老師看見我就完蛋了。再說,你姐姐那邊也沒法繼續瞞下去了吧?”

“我姐姐……”貓劍嘉兒這麼一提,短暫地陷入了沉默。這時候負責這節通識課的老師已經來到了教室裡,課程即將開始。

雖然六西在貓劍面前自稱已經妥善地向姐姐做了相關的解釋,謊稱貓劍和同事一起去臨近的區域團建旅遊了。而姐姐也接受了這個說法因此暫時不會有問題,但他還是有點不安。按照日期來算他變成貓也有快兩個禮拜的時間,這期間每天看看電視睡睡覺也挺有趣的,但是……總歸還是要變回人形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的。

嘉兒看貓劍這樣,語氣也忍不住一下子軟了下來,拉開拉鍊摸摸貓頭:“這幾天難免憋屈一點啦,等過段時間你恢復了人形,一切就會回到正常的軌道啦。”

嘉兒的座位在窗戶旁邊,邊上就是開著的窗戶,貓劍從書包裡鑽出來趴在嘉兒腿上,耷拉著腦袋,看著窗外層層雲霧籠罩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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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出去轉一圈嗎?就一小會,下課前我會自己回來。”貓劍央求。

“這個……”嘉兒有點猶豫。六西交待過不能讓貓劍單獨行動,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和一隻普通的貓差不了太多,遇到點意外是真有可能出事的,“非要現在嗎?等會下課我陪你去不行嗎?”

“我就出去透個氣,別擔心。如果我丟了你也會苦惱的對吧?要相信我不是會給你添這種麻煩的人啊!”貓劍道。

嘉兒歪著頭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這傢伙向來不是會讓人多操心的,於是便點頭同意了。

貓劍嗖地一聲從窗臺跳了出去,教室裡沒人注意到他。沿著教學樓外的空調外機和陽臺的路徑跳躍前進,往日裡熟悉的校園在這種形勢下也變得陌生、或者說新鮮起來。最後站在樓頂高處,眺望周圍的一切。人工生成的陰雲籠罩著城市的天空,但是那只是幻覺——空氣乾燥,看來近期並沒有即將下雨的打算。

舒爽的涼風幽幽地吹在他的身上。這種靜謐的美好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其實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是幻覺,他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野貓,盤踞這所大學裡的一隻野貓,每天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沒事的時候在校園裡轉轉,就會有可愛的美少女過來摸著他的頭喊著真可愛。下午的時候躺在中英學院門口的草坪上,陽光會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分外美好。什麼人類生活啊、姐姐爸爸啊、一起工作的同事啊、總是找事的異魔啊,都是午後那麼一場夢裡的幻覺而已。

停頓了一陣,貓劍伸了個懶腰,這才把目光投向天空——

層層疊疊的烏雲,其實是停留在低空的凝膠狀煙塵。這是一種被稱作“戰爭迷霧”的軍事技術,被用來在戰爭區域防範突然而至、對關鍵區域和地標建築的空襲。而現在S市頭頂的這片迷霧,卻是起到了反向的作用——它存在的意義,在於阻止人們觀察到空中的某個物體。

貓劍眯著眼睛也無法穿透那層雲霧。但他知道,那雲霧後方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就這麼懸浮在人們的頭頂。儘管它現在還是僅能被光學設備觀察到的一個虛影而已,但說不準什麼時候,它就會突然變化成實體,從天空中向著地面墜落,把這座一向和平安穩的城市給掀翻,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