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肚子稍微有點餓，貓劍也給自己買了點吃的。在鐵板上被烤得嗞嗞抖動，冒出熱氣的豆腐片，撒上各種調料裝在一次性紙盒裡，用牙籤挑起來邊走邊吃。
隨便逛了兩步，他又看到了賣甜食的攤子，棚頂吊下來的燈光燈打在冰櫃裡那些圓圓的、包入整顆草莓的糯米餈上，顯得異常可口誘人。外皮也分抹茶、巧克力和原味幾種。
“為什麼我總是能看到這種好吃的東西啊。”貓劍一邊抱怨著一邊掏出錢包。
除了糯米餈，旁邊的架子上還插著鮮紅色的糖葫蘆——一顆顆飽滿的山楂對半切開，中間夾了超厚一團糯米球。酸甜可口又軟糯的糯米團和酸脆的山楂，配上外面冰一樣透明的糖衣。還有豆沙糖葫蘆、雪米果糖葫蘆、山楂餅糖葫蘆、番茄葡萄橘子山藥豆糖葫蘆等等。
“嗯……”貓劍盯著這些糖葫蘆面露難色，“雖說看著很好吃，但這不是北方才有的特產嗎……再怎麼說出現在這裡也太奇怪了吧……”
結果搞到最後，他還是買了很多東西。
走在回程的緩坡上，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打算去哪裡？”
“啊……剛好準備回去。”花霧猶豫了一下答道。也許是剛剛出浴不久的緣故，她的臉上滲著淡淡的粉紅色，栗色的頭髮簡單地紮成馬尾。
“現在回去嗎？” 貓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簡短地說了一句“走吧。”
這條路上沒有別的分叉。至於花霧到底為什麼會站在這裡的理由，貓劍並不想過分探究。
回去的路上，花霧伸手想要幫貓劍拿袋子。猶豫了一下，貓劍遞給她較輕的一個。
“你好像買了很多。”
“大家都有份。現在時間還早，想著等到夜裡的時候餓了也有墊肚子的東西。而且……該怎麼說呢。外出旅行的時候，或許是旅情的緣故？那些平時看到也不怎麼會感興趣的東西，在這種時候就顯得特別好吃呢。”說著，他從懷中的袋子裡抽出一根糖葫蘆遞給花霧。
接過來的花霧瞪圓了眼睛。果然，這種東西對女孩子殺傷力很大吧——
“是啊是啊。”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接道，“就像去逛漫展的時候，很多平時看到根本不會想買的東西，也會一下子變得很有吸引力。這就是所謂的消費衝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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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我吧。”貓劍假裝憂鬱地嘆了口氣，“每次去漫展，我要一個人幫你們五個人做後勤提箱子，只是想想就覺得累死了好嗎？”
說完這番話，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低聲笑了起來。
該說不愧是名流大小姐嗎？花霧吃東西的動作非常優雅淑女，每次都只一小口一小口地咬下去，也不見有食物殘渣掉下來。但那根糖葫蘆還是沒幾下就被消滅乾淨了，速度之快令貓劍咂舌。
看著她下意識地在舔著木棒的樣子，貓劍又拿出一根來：“我一共買了六個……可以把我那份吃掉哦？”
花霧馬上下意識地揮手表示不必了，但緊咬的嘴唇和發光的眼神顯然出賣了她。一番推辭後，她接下了第二根糖葫蘆。
“從以前就是……你每次都會很均勻地考慮和大家的關係。”花霧忽然如此評價道，“就像買甜食一樣，會給每個人都準備一份。”
“有那種事嗎。我自己沒什麼體會啊。”
“我想是有的吧。與大家的距離不遠不近保持著恰到好處，節日的時候會給每個人準備價值和種類差不多的禮物，就連和每個人的說話頻率都差不多——像是精心計算過一樣精確。”
“可能只是無意而已。”貓劍瞟了一眼天空，“一般來說，我也沒有特意這麼去做的理由吧。現在這種距離感不是挺舒服的嗎？再說你們幾個女孩子的小團體，我就想強行參與進去也不太合適。”
“這麼說也太狡猾了吧？就算嘉兒平時會和你吵架，莉艾娜她看上去可能有點冷淡，但我們也是認真把你當成朋友的，並沒有因為性別不同覺得我們才是小團體怎麼樣……”花霧的聲音略微帶著點不滿。
“不不不，我也覺得和同事搞好關系是很重要。”貓劍抱緊了懷裡的紙袋，“但是人的社交關係不就是這樣嗎？一旦和某些人變得親密，就會和另外的人疏遠一點。雖然我不懂你們女孩子之間的事情——但是就像你之前和綾麗關係不錯，但是最近看起來像是和嘉兒感情更好一點了吧？我正是不擅長衡量這種關係之間的利弊，所以才對所有人一視同仁。”
花霧沒說話，看起來她似乎有點疑惑。
“貓劍你……對別的朋友也是這樣嗎？”
“啊？算是吧。不過我其實沒什麼朋友來著。是不是聽上去有點孤僻哈哈。”
“比如說，像是中學、大學時候關係比較好的同學？感覺你應該會是那種受歡迎的人。”
“讀中學的時候是有不少朋友。”貓劍想了想，“但是往往升學之後不在同一個班，就會很快疏遠了吧。我這種人有多懶你也是知道的，根本不會想著主動去聯絡以前的朋友啊什麼的，就算對方偶爾主動聯絡也不可能是長久之計。大學裡我又不住宿舍，基本沒參加過班級和社團活動……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況吧。難道說花霧你現在還會和中學同學保持聯繫嗎？”
她點點頭。
“小學的也是……至今還有幾個朋友會經常打電話或者見面。”
那可真累啊……貓劍這麼想著但是沒說出口。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對於你的做法，我似乎也能理解一點點。”花霧組織著自己的語言，“從理性的角度來說確實無可指摘。但是不會有那種情況嗎？就比如說……想要主動和什麼人搞好關系……之類的。”
“……啊，我們快到了。”貓劍忽然抬手指了指遠處，接著用很快的語速回道：
“這種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