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青城的老百姓們多了一年都說不盡的談資。一些說書先生,甚至能藉著這青城一夜所發生的故事,養家餬口個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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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對青城而言,雖談不上變天那麼誇張,但卻是一場極大的洗牌。
海幫被屠,袁家被滅,孫家元氣大傷。
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一家並不大的書院。
準確的說,這家書院其實很小。
因為裡面只有兩個先生。
而正是這兩個先生,讓青城一夜之間血雨腥風,清晨的空氣中都瀰漫著血的味道。
雨還在下,唐小劍抱著櫻櫻從河東走到河西,來到了那片桃樹林前。
唐小劍沒有打傘。若是以前,雨水必定將他淋個通透。但今日,雨水在距離他身體一寸外便彈開。因為他現在不是書院的先生,而是一個殺了一夜人的修行者。
桃樹林前站著一個人。
輕紗蒙面,紅裙輕揚,亭亭玉立的站在桃樹前,卻更勝卻桃花無數。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唐小劍抱著櫻櫻向他走去。
流飛雲伸出手,用手掌接了幾滴春雨,吟道:“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唐小劍微微一笑:“你的記性比以前好了很多。”
流飛雲朝櫻櫻看了一眼,道:“怎麼,不繼續裝孫子了?”
唐小劍嘆道:“這個世道啊,裝孫子只能保護得了自己,卻保護不了身邊人。”
流飛雲道:“你和貝半棧還有大哥選擇的路不通,所以你註定沒有他們灑脫。你常說你討厭肩上擔負的使命,但其實,你將更多人的命運和你綁在了一起,就是為自己攬上了更多的使命。”
唐小劍深吸了口潮溼的空氣:“或許,我是賤吧……”
流飛雲點頭道:“這個倒是實話。”
唐小劍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去了袁家,怎麼樣了?”
“和海幫一樣,沒有了。”
“全殺了?”
“女人孩子和沒有威脅的人,全部離開了這座城。”
“若是以前的你,怎麼可能還有人活著。看來你的確變了,多了一絲冰冷的善良。”
“和你待久了,總是會受些影響。”流飛雲伸出手,捏了一下櫻櫻的臉:“你殺了那麼多,卻還善意的把女人孩子留在這座城裡,豈不是比我更殘忍?”
唐小劍搖頭道:“不是我留她們,是她們自己選的。”
流飛雲冷笑道:“你可知道,她們留在這青城,會遭受到多少欺凌?
唐小劍也伸出手捏了捏櫻櫻的臉,道:“我只知道,若我不是昨夜心血來潮去追櫻櫻,那櫻櫻將會遭受多少欺凌?”
感受到自己的臉快被捏變形,櫻櫻有些氣憤的說道:“為什麼你們都喜歡捏我的臉?”
“好玩。”
“肉多。”
唐小劍和流飛雲同時說道。
“兩個怪先生,哼!”櫻櫻別過臉去。
唐小劍轉過身,朝書院的方向走去,道:“讓老左去踩點吧,我們得隨時做好撤離的準備了。”
流飛雲想了想,跟了上來:“這次的事情裡沒有重要到能讓天罰殿注意到的人物,我認為不必這樣緊張。”
唐小劍堅持道:“未雨綢繆,總不是壞事。”
流飛雲沉默。
通常他沉默,便是預設。
唐小劍又道:“趙巫山是個攻於心計的人,只要他還在,我便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正盯著我們。還有那個新的靈兔主使,什麼金城家的大小姐,我覺得也很不簡單。”
流飛雲道:“你膽子變小了。”
“或許吧……但,你別忘記,大哥是被誰害死的。匡意只是傀儡,牽線的是趙巫山。”提到那個名字,唐小劍神色隨之變得凝重:“金牛神河的那局棋,天罰殿那邊看似是虞輕舟在下,但真正的棋手其實是趙巫山。”
一夜未眠,但課還是要繼續上的。
對於唐小劍和流飛雲的境界而言,別說幾天不睡覺,就算數月不睡覺也能堅持得住,只是會持續消耗罷了。
只有超凡脫俗成為了聖人,身體徹底打破了凡胎的桎梏,不眠不休,便會成為常態。
一堂課還未開始,胡松嶽和吳乾坤便在流飛雲的身前跪下。
“月先生,請收我們為徒!”
流飛雲清冷的說道:“你們本就是書院的學生。”
“我想跟月先生學習武藝!”胡松嶽的眼中冒著光。
那日在橋下暗洞,兩人已被流飛雲的身手徹底折服。哪怕後來傳來海幫被屠,袁家被滅的訊息,也比不過他們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那一襲紅裙的輕舞飛揚,一個個鮮血如注的畫面,深深地烙印在他們心裡。
“我很懶,沒有想過收徒弟。偶爾教教你們拳腳,那也是風先生交給我的任務。好好唸書,別多想了。”
“唸書有何用!書讀的再多,再有知識,在力量面前,還是脆弱的像只螞蟻!”胡松嶽的情緒有些激動。
流飛雲朝唐小劍看了一眼,唐小劍接著說道:“唸書,並不是非要讀很多書,而是你必須要掌握最基礎的知識,形成你自己的人生觀與價值觀。書中自有正氣,能洗滌內心的汙濁。若你覺得唸書無用,一味的去追求力量,那麼就算你有了力量,你也會成為一個是非不分的惡徒!”
“以你們現在的體質,能把我教過你們的拳腳練到極致就已經不錯了。習武,也得一步步來。別多想了,先好好唸書。”流飛雲轉過身,從胡松嶽和吳乾坤的面前走了過去,離開了大廳。
夜裡,唐小劍和流飛雲帶著櫻櫻去外面下了館子,散步走回書院時,發現書院門口已聚集了很多人。
書院的門是關著的,這群人一個個虎背熊腰,體格魁梧,面目可憎,看上去和海幫那群人無疑,卻沒有強行的破門而入,而是規規矩矩的站成兩排,像是在迎接這裡的主人回來一樣。
兩排人的中間,一個手中抓著一根長菸斗的男人度著小步,看見唐小劍後,立馬笑嘻嘻的迎了上來。
“風先生,您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