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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凩峑摔得那通電話是祁天麟打的,祁天麟準備說的事確實也是關於死後他的屍體安置問題。但顯然他還是說得不夠快,蘇凩峑搶話的速度更出色,而且他也死得比他所認為的要早。“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與欺騙……”申唯把針筒按到底,看著祁天麟因為藥效而無力地癱坐下來。她輕輕蓋住他的雙眼,等待他完全平靜下來,然後把他推進粒子加速器裡。至此,她完成了一場謀殺。

“……而我是那麼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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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減少死亡的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感受到痛覺前就把大腦結構破壞掉。自然,這種死法相當難看。因此如果要尋死,最好還是找親近的人幫忙。全麻過後隨便魚肉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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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已經被拖下水了,而且我不認為我們誰能把你送回上岸。也許你要開始認識下另一個的尹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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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另一個舟怡。”

一味求快是沒有用的。因為這不是一個可以趕緊搞定趕緊浪的任務,而是一個也許要貫穿一生的任務。就好像生活和事業並行一樣,永遠無法拆分開來逐個擊破的道理。換句話來說,接受這個挑戰的前提就是不影響正常的生活。這個論點用誇張來點綴一下,那就是“就算世界末日你要去拯救世界也得先把作業做了”,“拯救世界也不能成為你逃課缺考曠班欠錢不還的理由”。超級英雄也要遵守基本法。因為這次你阻止了世界毀滅不代表世界下次就不會毀滅,但你不好好經營生活最後掛了那下次誰來普度眾生?正義不會被消滅,但正義的載體可以被消滅。所以節奏要拿好。

打仗是和呼吸一般平常的存在。為了呼吸而寢食難安搞垮身體疏離朋友是荒唐的。一般人都能在好好學習工作的前提下保持呼吸。

理論上,第一步應該是先把遺書寫了,不過他們以前都寫好了所以這步不必重複。第二步是把狀態調整好,但仔細想想也從沒有過能在巔峰狀態解決問題的機會……

見到尹栻三人回來的海萊眼神一下就變了。他沒有掩飾這個變化,而這個變化本身其實不明顯。這裡站著的尹栻和剛才上車的那個尹栻已經差異很大並且一定還會逐步擴大,這種差異不是表層的改變而是深層判定條件的修改。“我不會在公共場合大聲喧譁也不希望別人在公共場合隨心所欲而妨礙到我”和“我不覺得我大聲喧譁有何不妥,也不反感別人大聲喧譁”,只要所有人對二者之一達成共識,都能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二者都是合理的,選擇問題罷了。就好比我清楚“遲到幾分鐘可以彰顯個性”,“早到幾分鐘能夠表現尊敬”,但我最後還是選擇了早到。工作狀態的尹栻自然不會是平時的尹栻,他是能僅憑藉本能就足以理解對方的需求且不吝嗇給予的人。他的溫柔有一種強勢的底蘊在,感知到的人不敢消耗這份善意,而無所察覺的人不會輕視這份贈與。但如果把這份高度寬容帶進工作裡,就太過仁慈了,就是先送自己的人頭,再送隊友的人頭了。

站在這個位置上,要想活下去。要想贏。要想贏得漂亮。心態不能是“犧牲是必要的”,而是“用不著特意留著他”。前者是值得尊敬的,配得上一個英烈的死亡,而後者才是那個會一路贏下去的戰爭鬼才,世道越亂,贏面越大。儘管人們普遍的認知裡,後者都會落得眾叛親離、口誅筆伐的下場,但那不過是倖存者偏差。

心理準備要從最壞的狀況開始考慮,但“有殺盡天下人的覺悟”和“輕率殺人”是兩碼事,需要確保的是必要時可以按下扳機的毫不猶豫,而不是對所有靠過來的人舉槍。尹栻還沒做好最後關卡的覺悟,他還沒有準備好犧牲他的愛情。這是露骨的暗示,暗示這是一場要押上所有的博弈。

“蘭颯,我是海萊。”海萊平常地打招呼,彷彿一個發現了隱藏副本的玩家。版本更新後的遊戲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分歧選項,而他,依舊打算一命通關。

尹栻倒也有想過海萊是被安插進來的情報專員,因而當海萊說出蘭颯名字時也能平常相待。“上車吧,去吃飯,邊走邊聊。”如果去追溯這份篤定的深層原因,那麼會得出有威脅的海萊會在一開始就被蘇凩峑處理掉,因此此刻還能站在這裡的海萊必然是可控的。只要對手不是抱有極強的執念,或是無需動機就能採取極端行動的瘋子,尹栻就算不能解決,最起碼有辦法脫身。

舟怡覺得,她在半小時之前,只需要認識蘭颯,可過了沒一會,好幾個人都要重新認識一回了。海萊給她的印象是寡言的,雙眼迷茫的,投映著無可奈何的無力和悲哀,但這份沉重是隱忍的、內斂的,他會肩負著沉重繼續尋求解決方法。而現在光芒揉碎在了他的眼眸裡,眼底裡揚起的都是戰必勝攻必取的慾望,不變的還是那份內斂。無論喜事喪事,都不能被情緒左右的意識。他的眉梢裡帶著淺淺的幾分憐惜,大概是一邊為尹栻平常反應背後的信任而高興,同時又為這種有風險的相信可能以被反咬一口作為結局而唏噓。

“介意我問蘭颯和你這次見面的情景嗎?”

“舟怡和我剛聽完音樂會,玻璃牆碎了,我差點掉下去,幸好蘭颯來得及時把我拉了回來。”

“她沒向你告白嗎?”

“有啊,他答應了。”

原來重點是這個嗎?舟怡久違地承擔起了吐槽的重任。

海萊兀自笑起來,每一個人估計都有類似的經歷,在跟朋友講笑話時很容易還沒開口就先自己笑得停不下來,朋友一臉懵逼。海萊沒有笑出聲,笑容相當優雅得體,但強行壓住嘴角眉毛的樣子又讓人感覺下一秒他要憋笑憋出眼淚來。他似乎很困擾要不要繼續往下說,而這般惡劣的笑法,勾起旁人大波的好奇心。如果有人敢在和別人分享笑話時自己先笑了個半死,最後卻擺擺手說算了不說了——你會死得很難看得我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