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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二對二(中)

膨脹撕裂的鳳凰之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吞噬著周圍的空間。無論是惡魔、人類還是精靈的屍體都被這烈焰捲入。空無一人的甲板被這沸騰的烈焰所吞噬,即使這艘船做過專門的對火焰防禦,可在這樣的烈焰的面前也是於事無補。只是這樣還不足以奪下對手的首級,小涅心裡面很清楚大魔是什麼樣的生物,如果和它們戰鬥,就必須要做好捨棄生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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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施法者就拜託你了!”小涅握緊聖劍,衝刺而出。

即使是你們這些超乎常理的生物,在面對這種廣域攻擊時,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吧。小涅咬緊牙關,不顧左手上的烈焰還未完全收入體內,她握緊聖劍,流光碎銀劃破自己製造的烈焰。

能看到,終於能看到那家夥的身影了!在這個瞬間,小涅總算是捕捉到了那位“狙擊手”的身影。果然如之前所料,那家夥並沒有依靠魔法來隱身,它的身體像變色龍一樣不斷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而它的本體居然只在小涅數十米之外的地方,也是得益於這場大雪的掩護,直到現在它才徹徹底底的於火焰的洪流之中暴露了身形。

抓住這一瞬的勝機!小涅騰空躍起,格蘭尼爾那似光構成的劍刃直逼敵人的脖頸,還未消散的鳳凰之火在劍刃之間捲動。只是這一擊的話一定能取下那家夥的首級!

事情果然不會如她所料的那麼順利。所謂死鬥就是如此,雙方拼上所能使用的一切,甚至是指甲和牙齒,只為將對方逼入死地。就在這時,一隻惡魔的屍體突然從小涅和那“狙擊手”之間的空地中站起來,在它身上燃燒的火焰都還沒有熄滅。小涅躲閃不及,一劍將這具屍體分為兩半。短短數秒的猶豫已經足以讓敵人展開反擊。

隱形的狙擊手,也就是轟魔,直到不久之前還在追擊西婭。在影魔成功解決掉西婭之後,它便將下一個作戰目標鎖定為這艘巨大的空艇。伴隨著小涅的失手,轟魔一腳踢開被小涅一劍分為兩半的噬魂魔屍體,反手一拳就落在小涅的頭盔上。這算不上什麼沉痛的攻擊,不過足以偏轉小涅現在的動作了。小涅也不是吃素的,對手擅長肉搏戰是早已在意料之內的事情,她在即將墜落到地面的一剎那反手撐住地面,一個彈跳受身,穩穩的落在距離對手大約四五米遠的位置。

出乎小涅意料的倒不是它擅長肉搏戰的事實,而是這傢伙的體型和人類差別不大。嚴格來說它有精靈的身高和相較精靈而言較為健壯的臂膀,總的看起來和比較高大健壯的人類是差不多的。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傢伙的身高和大小都和普通的人類差不多,所以才能在雪夜中隱藏的這麼好。現在小涅還不能看到它細節的長相,即使面臨肉搏戰,這傢伙身上像是變色龍一般的隱形法還是沒有褪去。

惡魔之間的個體差異能大到這種程度嗎,互相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物種。很可惜現在的時間緊迫到不允許小涅去思考這一涉及物種起源的問題,轟魔壓根就沒打算停下疾風驟雨般的攻勢,在本體暴露的情況下它以極快的速度逼近小涅,單純用腿對上聖劍格蘭尼爾。

只論拳腳功夫的話,我可不覺得我會輸給你!轟魔很明顯知道這把劍不是什麼尋常的粗製濫造品,而是貨真價實的聖器,如果真的被砍到就不得了了。它避其鋒芒一腳側踢在長劍的護手上。論敏捷性這傢伙比身著重甲的小涅要快的多,還沒等小涅反應過來,連續數腳再次踢中小涅的肩部和胸口。雖不足以造出難以挽回的傷害,可小涅也被打得連連後退。藉著小涅後退的瞬間,那大魔在這樣的極近距離下拉動弓弦,一發透明的力場箭矢頓時出現在它的手中。

不妙!在這樣的距離下可沒有躲閃的餘地!不過只是這樣的攻擊,我還是能擋住!

就在劍與箭即將交鋒的一剎那,蒸汽空艇驟然劇烈的震動起來。小涅沒有多想,本能般地翻身躍起。在她剛剛跳起的一剎那,一隻巨大的屍骸重拳狠狠地落在了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幸好她剛才及時避開,要不然就要被這一拳給砸成肉餅了吧。

隨著這拳頭的出現,底艙的外殼被驟然打破,沃納的身影一瞬之間出現在那裡,緊隨其後的便是整艘船蒸汽鍋爐的爆炸。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給打亂了陣腳,從蒸汽核心中外洩的高壓蒸汽像銳利的切割刀一般切開本就殘破不堪的空艇甲板。能堅持到這一步,這艘空艇已經可以說是質量過關的硬貨了,看來整艘船的船員基本都已經死在戰鬥中了。

蒸汽空艇在大雪和高空的疾風中以危險的角度翻轉,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臺帝國的戰爭機械也絲毫沒有解體的跡象。也許唯獨在戰爭機械的工藝上,帝國的匠人第一次超過了矮人吧。這艘傷痕累累的戰船側著船身,擊穿大雪構成的重重雪幕,向地面墜落。

船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小涅現在並不清楚,不過不止是她,就連作為敵人的惡魔大將也沒有預料到這樣的展開。和小涅一樣,手持巨弓的轟魔正掙扎著從傾斜的甲板上站起來,它身上變色龍樣的保護色正在逐漸褪去。看來這東西也終於到了時限將近的地步。

隨著那層變色龍偽裝的褪去,和凡人非常接近的樣貌展露在小涅眼中。這和殘酷的戰場完全不能搭配,那是一名美麗優雅到異常的女人,就算是在大雪之中它的皮膚也呈現著完美的健康光澤,黑色的長髮像某種從大師油畫裡扣出來的藝術品一樣,在大雪和疾風中飄舞。

不過這個女人絕對是個惡魔,寬大的蝙蝠翅膀在她背後扇動,不同於人類,她的眼神中無時無刻不在閃爍著邪惡的光芒,穿著暴露的盔甲,尖角和修長曼妙的尾巴也在證明著這一點。不同於大部分更偏愛近戰攻擊的魅魔,一把幾乎和她等高的巨弓被她握在手中,儘管做工精湛但處處展露著不詳的符文在長弓上清晰可辨。

這傢伙是個魅魔,無需多想小涅便自然而然的得出了結論。看來在惡魔各個族系之中,都有著名為惡魔大將的強者。儘管這些傢伙之間的實力層差不齊,有強有弱,一些較弱族群中的大魔有時候也就和巴洛炎魔的戰鬥力相差無幾。可在惡魔的世界裡也存在指揮層或參謀這種東西嗎?也會有惡魔會因為戰鬥外的才能而得到晉升嗎?

小涅並不清楚,斗轉直下的情況也不容許她繼續思索下去。空艇雖然沒有崩潰,但墜落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與此同時,整個甲板上的所有屍體都在逐漸甦醒過來,對方的施法者無疑是個死靈術士,這一點已經無需多言了。

“真是可愛的孩子啊,不過,你的手段有些太粗暴了,”名為轟魔的魅魔大將,她的帝國通用語說得流利異常,就連一點口音都沒有,“我叫彌娜貝拉,如何,這是很人類的名字吧,畢竟這可是我的人類名。”

聽到人類名字這幾個字,小涅的憤怒從心底湧起:“區區惡魔,就不要做這些蹩腳的模仿了!”

“真是可愛呢,如果你屈服於我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呢,會不會成為新的魅魔小妹呢,”自稱彌娜貝拉的魅魔射手握緊巨弓,“哦呀,好像不太行來著,我記得你可是惡魔的新娘,沒錯吧?”

自稱米莎貝拉的魅魔大將一躍而起,蝙蝠般的翼展在這雪夜中展開,她沒有飛離太遠,穩穩地落在那具完全由屍骸構成的巨手上。不論是什麼生物的屍骸此時都被那只黏著在戰艦上的巨手吸取。那玩意還在不斷的變大,那東西到底是用什麼魔法來完成的,小涅並不清楚,對於現在這個失去了絕大部分魔法技藝的文明來說,這已經是未知的範疇了。

“小涅,拜託你掩護我,幫我拖延出一個可以施法的時間,”索菲亞靠過來,貼在小涅身邊,她手中的法杖還有使用過的痕跡,“我還有一張最後壓箱底的底牌。”

“好,交給我吧。”

現在已經不是質疑什麼方法有用或沒用的時候了,而是所有能算得上辦法的方法都要拿出來嘗試一下。整艘空艇上還不知道有幾個活人,原本堅固的甲板也被切開。鍋爐的爆炸在空艇的一側船體上開出大洞,烈火和濃煙從那巨大的窟窿裡冒出,與大雪混在一起。精靈的巨鷹騎手們跟不上這玩意墜落的速度,而他們也在追擊剩下的惡魔空軍。

不管原本的計劃是什麼,現在肯定已經行不通了。這艘船仗著其驚人的堅韌度尚且沒有四分五裂,不過墜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五分鐘?三分鐘?還是一分鐘?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危急關頭了吧,小涅舉起聖劍,看向前方的魅魔射手和那碩大的屍骸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