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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斷章 最後一計

此時此刻,在小涅世界裡已經沒有了恐懼和失敗,她甚至都沒理會正向她緩慢走來的巴風特,小涅抱著夏爾縱身躍下了這個平臺,她只想離巴風特遠點,可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是她在這兒看見了什麼?眼前還有一位她不願意去相信的事實。也許這就是因果,也有可能這就是殘酷世界的真理,或者說這是那位善於捉弄人的神明大人的惡作劇。在她面前的一塊凸起巖面上正躺著沃納的屍首。嚴格來說這並不是沃納完整的屍體,只有他的上半身,直到最後一刻他好像還是在寫著什麼。興許她早就從心底知道沃納已經死了,可當殘酷的事實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錯愕了。

在這山巒之間轉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開始的地方嗎?錯愕和悲傷沒能纏住小涅太久,她很清楚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小涅輕輕地將像是睡著了的夏爾放在沃納身旁,緩緩起身。這時她的眼神停留在了沃納的左手義肢所指的位置。

粗糙但還算平整的巖面上沾染著鮮血,這些鮮血像是拼成了一個單詞。所幸血跡已經乾涸,而且書寫血跡的巖面也還算平整,小涅很快認出了這是一個煉獄語的詞彙,而且這個詞彙的構成法極為簡單。簡單到就像是漢語裡阿蒙阿哥阿妹這樣的暱語簡拼詞。

煉獄語這個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比較生僻的語種,小涅也只有夏爾交給她的那部分最基礎的識詞法。可就是憑藉那最基礎的識詞法,她也認出了這詞的讀法。沃納可不是一個會在死前拼盡全力留下一個無用信息的人,那這個名字一定是有用的才對。真相實在是太簡單了,就差沒有指出來了,這個音節只可能是巴風特的真名!

誰能想到,作為整個無底深淵最強的惡魔領主之一,被凡人敬畏的稱為巴風特的魔君,其真名居然只是一個像是母親給襁褓中的嬰孩取的小名。這位魔君,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人生和歷練,最終才成功地站到了現在的位置。

小涅再次俯身,動作輕柔到像是怕驚醒了正在安睡中的沃納似將他左手的義肢拆下。這件由木精靈製作的精巧義手像是個工藝品一般美麗結實,平時的時候或許沒能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觀摩,現在湊近了一看還發現這上面有很多只能在特定反光面下才能呈現出的光澤。

而在這精美的工藝品之上,歪歪扭扭的刻著一個名字——德拉納.海因裡希。小涅拔出腰間的匕首,將沃納的名也歪歪扭扭地刻在了德拉納的下方,沃納的名字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並不難寫。在完成了這件事情之後,小涅將這件義手接在了自己已經斷掉了的左臂上,在接上義手的那一刻,木質結構內部的機巧盡數扣動起來,小心翼翼的接在小涅左臂僅剩的斷面上。

這個世界是多麼的殘酷,簡直就是殘酷到了極點。小涅強忍住心中的悲痛和憤怒,如果可以的話她多麼想抱住沃納的身體,就像過去一樣,而不是面對現在這冰冷的屍體。不甘、憤怒、悲傷、仇恨,複雜的情緒堆積在小涅的胸口裡,這讓她感覺自己的胸腔都要被這些數不清的情緒給擠爆了,她是多麼的想衝上前去和那個惡魔殊死肉搏,可她知道不能這樣,求勝並且復仇的慾望戰勝了一切的情感。

與此同時,小涅用義肢和右手拿起夏爾手中的碎錘和斷矛,握緊這兩件已經殘破不堪的武具,看向前方逐漸蹣跚向她走來的巴風特。

“不反抗或許會好受一些,”巴風特的聲音沉穩而又充滿威壓,“我也不打算徹底毀滅你的靈魂。”

“我可不會相信你的鬼話,”紅發少女看向遠處的魔君,金紅色的烈焰與身體之上忽的燃起,“你們說出一的時候就會藏住十,我說得沒錯吧……”

就在這時,那穢惡的真名從小涅的口中吐出,或許它曾經是一個母親給孩子取的愛稱,可現在蘊含在這名字裡的力量可不是單純的親情和溫暖,而是某位強大到極點的魔君藏於其中的力量。只是用小涅那並不標準的煉獄語說出這幾個簡短的音節,就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整個空間的“色澤”似乎都黯淡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巴風特聽到這名字之後有些驚愕發毛,而且也有些不爽,他的聲音也變調了“不過區區一個真名是約束不了我的,尤其是以你的實力。”

屠魔儀式的迷霧環繞在一人一魔身旁,將破碎的山體和周圍的一切盡數掩藏起來,就像是這世間只有這一人一魔般。在這足以隔斷心靈感應,和任何魔法探知手段,以及視力的迷霧中,巴風特所能看見的只有小涅一人而已。迷霧輕輕地掠過它那堅實的肌肉,它停下步伐,想聽一聽那少女最後的發言。

“我的確約束不了你,不過我也不打算束手就擒,”小涅如此說道,她擺開架勢,“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巴風特。”

這就是最後的戰鬥了吧,為什麼要抗爭到這種地步。巴風特儘管如此在內心自問到,可它還是很清楚小涅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可剛才巴風特所說的讓其放棄抵抗,並不是出於勸降或者說實際上是另有他想,而是確確實實的不想繼續進行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了。眼前這個女孩是寶貴的容器,和她交手時要注意不能弄壞了她的身體,她的意志又那麼的堅韌,不會那麼輕易的屈服。即使現在巴風特已經確信自己有了壓倒性的力量,可要這麼束手束腳的戰鬥卻不是它的本意。不如說這真的很沒有意思,更何況它已經和能讓自己滿足的強者交手過了,身為大魔本身那無底深淵般的慾望已經得到了暫時性的滿足,而它也切實的準備為那名名為夏爾的騎士留一個全屍。

“你終於露出馬腳了,巴風特,你終究還是大意了啊”小涅苦笑道,“我如此之晚才趕回夏爾姐姐身邊,可不是因為恐懼才放慢了步伐。”

小涅話音未落,三道咒術同時從巴風特的左右和後方亮起,魔素的湧流一瞬之間偏轉挪動。而在咒術開始轉動的一剎那,小涅從正面握緊碎錘向巴風特衝去。

怎麼可能,有三個施法者!吟唱的咒文聲鏗鏘有力,每一句都清晰的傳入巴風特的耳中。該死,都怪這屠魔儀式的迷霧遮蔽了一切偵查手段,要不然怎麼會中這樣的招數!魔君正準備反身逃離,岩石泥土混合而成的縛鎖猛地拷住了巴風特的雙手雙腳,只是這樣的縛鎖實際上還不足以完全控制住巴風特,巴風特正要掙脫,潛藏在岩石縛鎖中的藤蔓進一步抓住了魔君。

那個德魯伊,難道沒有死嗎!巴風特被大自然的力量暫時性的壓倒,巨大的惡魔半跪在地面上。可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控制,並不能完全壓制住魔君。

“我等你的真名很久了,巴風特!”雅薩兒那稚氣未脫的聲音響起。

“請協助我,雅薩兒前輩!”是索菲亞.克勞迪亞的聲音,這位灰塔法師會的優秀學徒終於得以介入這場戰鬥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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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和後方的魔法同時展開,雅薩兒和索菲亞同時在咒術的吟詠中加入了巴風特的真名。她們二人互相協助支撐,紫色的光芒從環繞四周的法陣裡編織射出,化為一道巨大的傳送門,嘗試將魔君套入其中。

放逐術!這兩人到底是誰在協助誰,她們二人中肯定有一個人是主力!從放逐術的次元門之中探出了數不清的縛鎖,套在了巴風特堅實有力的肌肉上。可惡,被完全擺了一道!

“去死吧!魔君!”

小涅在金紅色的烈焰包裹之中一躍而起,舉起錘子敲向巴風特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