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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第一種嘗試(中)

似乎永遠不會燃滅的白燭將光芒撒落在這教堂大廳,可就算是這樣也無法敵過真正的日光。在場所有人全被這過於超自然的場面給震懾到,其中有些人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在短短幾秒之內,格蘭特用餘火神力塑造出的球體逐漸進入了一個穩定態,日光和其他的光芒像流體一樣在這光球邊緣處流動,但是就算發生了這樣的變幻,這個光球卻並沒有看起來太過於刺眼,而潛藏於其中的影像也愈發的清晰。

瑪利亞注視著從神像身上傳遞出的遊移變幻的陽光,原來傳說都是真的,可她並沒有從這過於超自然的變幻中得到什麼安心感,不如說她感到分外的憂慮。這也有可能是她本人並不信奉九神之中的神明,作為一個大自然的祭祀對於這種情況總感覺有些不太妙。更多的可能更是因為瑪利亞她並不是那種願意將自己的性命和命運,放在另一位和自己毫無關系的大能手上的人。

在看到這樣的景象之後,在場的每個人都有了些不同的反應。其中大部分人都表露出了非常的震驚,這也是正常的反應,對於在場的大多數人來說這是第一次見到“餘火神力”這般超乎想象的東西。不過對於瑪利亞和夏爾來說,她們二人在巴風特那裡已經對付了更不得了的敵人,也應對了那些完全超越想象力的招數。相比起魔君巴風特,格蘭特皇子現在所能操控的餘火神力實在是有些不太夠格了。

在場有人很明顯在打自己的算盤,現在尚且不能知道那位戴著兜帽的精靈到底在想什麼。身為惡魔的彌娜貝拉可是絲毫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不知道她是在厭惡餘火神力本身還是在本能的迴避那束從神像上投射出來的光芒。從神像上照射出來的日光完全壓倒了教堂裡的白燭,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拖在牆壁和圓柱上。

即使格蘭特透過餘火神力塑造的這個光球的形態已經日趨穩定,可實際上形態的穩定也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能展現出應有的影像,最先出現在光球球體之中的是扭曲蠕動的肉山,不停擺動的觸手和被某物燒焦的痕跡在這“山體”上面清晰可見。

“不不不,不是這裡,”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格蘭特率先說道,“讓我調整一下,唔。”

光球中的景象發生了數次跳躍和轉換,有好幾次速度太快了以致於都有些晃到眼睛感到不適。或許是因為格蘭特皇子確實不是很拿手這個,瑪利亞甚至在光球的景象之中看到了蔚藍的大海。不過好在這尷尬的沉默沒有持續很久,格蘭特差不多快三四分鍾的時間終於調整好了窺探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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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很大的阻力啊,就像是在和某種看不到的東西角力一樣,”格蘭特感到了幾乎要難以忍受的不適,儘管他並沒有真的繃起肌肉和某個壯漢角力,可現在他卻感覺自己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如果沒有那束陽光,恐怕他根本無法做到這一步,“我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但我感覺我的思緒確實的探到了伯利恆。”

光球中的景象終於清晰起來,那是一座已經化為異世界的城市。被血肉膿腫還有無皮的肌肉組織所填滿的街道和樓宇,觸手和形形色色的血管構成了這座已然血肉化的都市的一部分,樓房在蠕動並顫抖,石質的城牆已然化為了像是肉壁一般的存在,這簡直就是地獄般的景象。而就算是化為了煉獄的世界,總督府依然在這城市中清晰可見。作為一個要塞都市,其中心建築往往會成為整個防禦系統裡的最終內堡,因此也會修建得異常堅固,同時兼具政教都市和要塞都市這兩項職能的伯利恆也不例外。

出乎意料的是,總督府竟然是整個城市中受到腐蝕最輕的地區,不如說只有這個建築還保持著大致的原形。扭曲的肉塊和血管攀附上這棟樓宇的底部,可並沒有完全將整座樓宇變幻為這人間煉獄的一部分。

簡直就像是要誘導我們前往那裡一樣,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詭計之主?瑪利亞心中感覺到了微妙的不安,在得知了敵人的稱謂之後,她並沒有感到松了一口氣,反倒更加的緊張。畢竟是那個被冠以計謀和詭計的神明,在面對這樣的敵人時,她平時賴以為生的計謀就顯得不那麼可靠了。但她很清楚,有時候挑起人們的慾望並決定人們的目標,實際上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尤其對於在絕境之中並沒有更多選項的人,唯獨這棟樓宇沒有受到影響,簡直就像是要讓我們前往那裡一樣。

可是現在我們就處於那種沒有更多選擇的處境,繼續拖下去的話只會讓情況變得一樣糟糕,瑪利亞狠狠的咬牙。難道一切都已經被算好了嗎?難道真的沒有什麼對策了嗎?

看起來,在場有同樣疑慮的人不止瑪利亞一人。對於在場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將,這棟樓宇都像是敵人擺出的一張邀請函。來自灰塔法師會的德倫,仲裁庭的聖約翰,帝國軍的德裡克,以及身為惡魔獵人的夏爾,都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

“簡直就像是邀請我們去那裡,”第三仲裁長聖約翰緩緩的開口,“這個意圖明顯到像是故意這麼做的一般。”

“可惡,可是我們沒有更多的選擇了,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消耗了,我們沒有辦法等到南部的商人諸領和中央政府達成協議的那一天,現在僅剩的人就是我們全部的戰鬥力了,”德裡克如此說道,看起來他非常的疲憊,可是他的神智還是非常的清晰,“每拖一天就有人死掉也有人崩潰,城裡的治安和秩序也已經在紅線了,僅憑我們幾個人是守不住北邊陲這座城市的。”

確實,對於德裡克而言,這件事情帶給他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而僅憑我們幾個人是守不住這座城市的,而灰塔衛隊和仲裁庭協助兵團的人數都太少,根本填不上帝國軍的空缺。瑪利亞看向這位前任戰團長現任軍團長的黑眼圈,在這一切事情發生之前,整個歐普賽巨島還有一位軍團長和七位戰團長,現在有戰鬥能力只有他一位了,數不清的軍隊根本就沒來得及撤回北邊陲,全部死在了路上。帝國狹海艦隊的主力被調回了南邊境周圍的海域,為了能更好處理某件和歐普賽巨島有關的“突發狀況”。

“該說不愧是詭計之主嗎,這就是神明嗎,”夏爾自嘲般說道,“不過事情還沒完,我們必須要搞清楚在那裡面到底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