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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另一條道路(上)

數個小時之後

歐普賽巨島

要塞都市北邊陲

儘管北邊陲這座城市勉強還能說在正常的運作,可在雅薩兒眼中這座城市已經毫無生機可言。

只是從海上踏上地面的那一刻起,一種詭異極端壓抑到難以言喻的氣氛,就籠罩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她抬頭望向頭頂的天空,即使是隔著一層淡藍色的護罩般的東西,那萬變詭異,而且像是要吸走靈魂的漩渦,依然盤旋在整個大地的上空。僅僅是凝視這蒼穹就已經足以讓人感到心神不寧了,即使是雅薩兒這種和超凡穢邪之物打過好幾次交道的人,也對這天空感到極度的不適和噁心。就算將視線從已經無法凝視的蒼穹收回,地面上的情況也沒有好很多。至少在雅薩兒看來,能夠撤離的人都在想辦法撤離,可仲裁庭和律法廳的人正在阻止哪怕任何一個人從這裡逃出去。雅薩兒也清楚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在見到這些遠非超自然一詞就可以描繪的恐怖場景之後,恐懼和墮落的誘因也許已經埋在了這些普通平民的內心深處,哪怕放出任何一個人前往帝國南境,都有可能成為不安定的隱患。

至於帝國的行事作法,她作為外交官之女實在是太清楚了,長生種的記憶力好得簡直可怕。這個多民族混雜的凡人帝國本身就是極致的實用主義者,只要能達到目的,那麼所有沒有觸碰到底線的方法全部都可以嘗試。

戴著無面面具的仲裁庭協助兵團的一名候補生,舉起裝飾著禱告詞的釘頭錘,就在雅薩兒身旁一錘子敲爛了一個女人的腦袋。腦漿和鮮血灑在他的披風上,更多的戴著無面面具的武者,以家庭為單位殺掉堵在這條入港必經之路上的平民,無論是那些想要嘗試突破這道肉牆的,還是那些無辜的圍觀群眾。人群頓時恐慌的向後退卻,人們丟下手中的行李,男人護著女人和小孩,向著後方跑去。

對於高等精靈的貴族階級來說,這就是很野蠻的舉動,但在這種情況下卻很有效率。雅薩兒走向一旁的小道,避開這混亂的場面。帝國的人權也就只是在和平的年代才會掛在嘴邊,而在面對這種靈魂都可以操控腐化的敵人時,就連這些見習的行刑官和審判官們都不能倖免,更何況普通人了。很有可能這些倖存下來的平民鬧不好都會死在這座城市裡。

但雅薩兒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在城市裡尋找可以通往地下的通道。紫陽的陽光腐化了它所能照到的地方,那麼按理來說,黑暗的地下是沒有被影響到的。即使地下也有所腐蝕,可是按照地脈之網的深度,紫陽的威力能達到怎樣的深度還未可知。不管怎麼樣,利用地脈之網這一區域就是越過紫陽進入島內其他地點的最好方式。

儘管地脈之網的事情對於大部分帝國人來說是未曾聽聞過的逸聞,但帝國可不會放鬆對來自地下的敵人的防範。灰矮人和黑暗精靈都是地下進攻的好手,就連絕境東域的蠻族獸人,也會利用黑暗視覺的種族能力從地下進攻來繞開守備森嚴的城牆,更何況在歐普賽巨島,灰矮人的某一個氏族長期佔領了南邊陲這一帝國要塞都市,雙方之間的交火可不在少數。在北邊陲這座城市裡,肯定有通往地下下水道的哨站,而只要找到了下水道,就能找到到達地脈之網的路徑。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這巷子內部有一塊下水道的方形井板,繁密的常春藤紋雕刻在這方形井板上。雅薩兒早就聽父輩說過帝國是如何和這些擅長地下作戰的種族進行遊擊的。和這些狡猾的地下生物戰鬥時,設立固定的地面出入口太容易被敵人察覺,因此帝國軍將數十個地下井入口特別的標記出來,在進行和這些種族的戰鬥時以這些地下井口作為不固定的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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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密的常春藤紋路旁,有著倒過來的寶劍符號。雅薩兒摩挲著複雜精妙的井蓋,單用一隻手提住方形井蓋的一邊,用遠遠超出她這嬌小身軀的力量直接把這厚重的巨大石質井蓋從一邊給提了起來。

不愧是和魔君巴風特都能打上好幾個回合的豪傑,這樣數十公斤重的方形石質井蓋在這蘿莉體型面前就連鍛鍊素材都算不上。雅薩兒將井蓋小心翼翼的提起一條可以透過的縫,向下探頭望去。

真正的奧妙展現在面前,井蓋下方的可不是什麼脆弱生鏽的鐵質扶梯,而是足以容納數個成年男性上下的堅固長梯,而這些長梯卻利用建築學巧妙的隱藏在井蓋之下和下水道的天花板之上,不真的揭開井蓋,是不可能窺探到這其中的奧妙的,有些時候不得不要歎服於人類的智慧。

雅薩兒尋找這些通往地下的路徑也有其用意,實際上直到現在為止她都沒能理清夢中的思緒,但灰矮人的行動讓她頗有些在意。高等精靈算是個和灰矮人有頗多戰端的種族,就算是雅薩兒這種並不生活在世界邊緣群島的高等精靈,也能經常的知曉家鄉和這些地下種族的戰端。而按照夢中所給的提示,在這座島嶼盤踞的灰矮人自稱是殺伐之神的信徒,但按照雅薩兒對灰矮人的認知,信奉殺伐之神的灰矮人在整個族群中也算不上多數。也就是說在歐普賽巨島的這一支灰矮人,是一支可以精確地定位到所屬氏族的灰矮人派系,而他們數年前趁著南邊陲隕落奪下南邊陲的動機也就顯得有些奇妙。有一種微妙的違和感,這之中應該是少了什麼關鍵性的線索和節點。

很有可能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知情者,而他們本來是藏了一些東西或者殺招想要對付詭計之主,可現在卻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實現。而他們是灰矮人,不難想象這個東西就藏在地下。

雅薩兒她不能確定自己是因為腦中那些外來的資訊才得出這樣的結論,還是單純的出於自己的判斷。說實在的,這件事情看起來還滿不靠譜的,但是在敵人是詭計之主這樣大的神明的情況下,任何可能的嘗試理應都不應該被放過。因為和那種程度的敵人進行短兵相接或者嘗試武力至勝,實在是太不實際了。

雅薩兒探下身子,想要將腿靠近這些堅固的梯子,不過她的身形還是太小巧了,這些梯子之間的寬度對於她來說有些過大了。

總得來說,經過她自己不懈的努力,總算還是將整個的身體探了下去,進入了帝國最深處的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