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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涅墨尼撒的真相(中)

就在她的右手探出堪比冰水溫度的黑色液體池的時候,那些還殘留在皮膚和衣服上的黑色流體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凝結,過程和水結成冰大概類似,但其速度卻快出不少。瞬間的冰凍用難以想象的超快速度開始帶走她的體表溫度,簡直就是在用液氮速凍活人的血肉。小涅的整隻右手很快就在這急速的冰凍中凍傷,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拼盡全力抓緊黑色物質所構成的地面。

小涅忍住疼痛,不甘心的怒罵道:“麻煩你搞點新花樣吧!”

金紅色的鳳凰之火從右手的皮膚中噴湧而出,在鳳凰之力的溫度和火力下,凍結右手的黑色碎冰以極快的速度蒸發並瓦解,在這烈焰的威能之下,手部的凍傷也已很快的速度恢復。在瓦解了手部的凍傷之後,金紅色的鳳凰之焰攀附到僵硬的衣物之上,剛才還冰冷堅硬的衣物在短短幾秒之內就重新變得溫暖合身。藉著這股氣勢,小涅用還算完好的右手將自己整個人從“冰池”之中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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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池之中身著衣物游泳可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更何況在身下還不斷的有“手”在嘗試將其拉下。這名還沒有十三歲的少女在精神和肉體上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雙重壓迫。可時間不等人,小涅在堅硬的地面上深呼吸幾口之後,待鳳凰之火溫暖了全身,她很快就再度站起來。

巴風特似乎並不想發表更多的見解:“應該就是這裡了。”

金紅色的超自然火焰在小涅貧弱的身體上來回竄動,她深吸一口氣並環顧四周。

一束不知從哪裡打來的聚光燈般的白色光芒從天頂落下,照耀在這一片和整個空間比起來並不算大的區域。儘管這裡並沒有牆壁,也沒有過去鋪在臥室中的鬆軟地毯,但除此之外這裡都和小涅過去所生活的臥室一摸一樣。窗戶和原本應當掛在牆上的壁畫此時都懸浮在虛空之中,不過其現在所在的位置也確實是在原本房間中所對應的位置,儘管這麼看來還是頗有些詭異。唯一和過往記憶中不同的點也非常的清晰,那就是懸掛在壁爐上方的聖劍格蘭尼爾,此時這把寶劍正被鎖鏈緊緊地束縛住,鎖在一個透明玻璃製成的展覽盒中。

“你終於還是追過來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因為這就是她自己的聲音。

小涅轉過身,在頭頂那束不知從哪裡投射下的白色耀光之中,整個房間的每一寸細節都是那麼的清晰可辨。小涅清晰地看到,在公主床的帷幕之中坐著另外一個自己。那個自己和現在的她是多麼的相近,不如說除了身上的服飾之外沒有任何的區別。儘管她的樣貌被公主床的帷幕所遮蔽,但小涅依然能從中感受到和自己有些微妙的不同。

“沒錯,我終究還是追過來了,”用小蘿莉的聲線說出來的話總是缺少些威懾力,“我想我不用再闡述我的目的了。”

“沒有用的,我們贏不了的,你身旁的惡魔對你說只要取得心底最深處的寶物就可以將那位神祗的精神驅逐出去,”坐在帷幕之中的那個自己低著頭,她的聲音充滿了某種衰敗和不堪,“但是它有個前提不是嗎?要求那個東西是一件武器。”

小涅沒有回話,她也清楚這一條件必要的前置要求。象徵其靈魂的寶貴物件是武器的人到底有多少呢,說實話她也很懷疑自己是否符合這個要求。如果不是武器就無法戰鬥,抑或是無法發揮應有的效力嗎?小涅也私下思索過這個問題,說實話只憑臆想是得不到答案的。按照眼前這個自己的說法,就說明她最終所追尋的不過是一個虛幻之物。

“你要尋找的寶物就放在床邊的床頭櫃上,我無力阻擋邁入這個空間的人,”坐在公主床上的自己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麼力量,“這裡是內心深處最底層的心靈世界,是個完全不設防的地方。”

話畢,小涅走到床頭櫃前。放著油燈的床頭櫃上還有一件東西,在看到那東西的一剎那她就知道為什麼這件玩意會是自己的寶物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

那是一張黑白的全家福,放在一個還算簡樸的相框中。小涅伸出手輕輕的將其取起,她依稀記得那是相機這個稀罕物件第一次傳到歐普賽的時候,父親就聘請了一個攝影師不遠萬里來給他們一家拍下了這張照片,自此之後這張照片就一直放在小涅的臥室裡。相較於油畫這玩意確實寫實了不少,母親還一直抱怨相機這件東西把她拍得太胖了些。

這是父親最後留在這世上的音容笑顏,在那之後的年底父親就去世了。至此之後一切的事情都急轉直下,越來越糟。原來我所追尋的一切,最懷念的東西就在這之中啊。在看到這照片之後,不知為何小涅卻有些釋懷了,就像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穩穩地落了地。

“我一直沒能從過去走出來,我也曾經想在夏爾她們身上尋找我所缺少的東西,”小涅凝視著這張黑白照片,用很小聲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不過我現在應當走出來了。”

“憑這個東西,是戰勝不了詭計之神的。”巴風特在她耳邊提醒道。

“不,我之前就有些揣測,在看到這張相片之後就更加確信了,”小涅對纏繞在她身體一側的巴風特這麼說道,“那家夥想要奪取的或許不是我的肉身,而是我的靈魂。”

“為何這麼說,你有什麼結論嗎,”巴風特的聲音依然很堅定,“它盜用的是我們佈下的咒術,那個以突破三塔封印為最終目標的傳奇魔法是以你為核心的。”

“別在自欺欺人了巴風特,你也藏了一手沒有告訴我吧,你真不愧是惡魔大君啊,”小涅反駁道,“透過附身來行走在人世間的話,宿主的素質是很重要的,難道你打算從頭到尾就使用一具孱弱的小女孩的身體而不對其進行改造嗎?”

看來她已經意識到了這隱藏在一切表現下的真實,但魔君可不打算就此服軟:“不過在和我戰鬥的時候,你的肉身可算不上孱弱啊。”

“那是詭計之神給予我的變化,並不是我真實的力量,在你們也不清楚還有第三方插手的情況下,這一變化對於你們來說也只能算是意料之外的喜訊吧,”小涅堅定的回擊了巴風特的妄論,“所以說我確信在我身上發生的變化只是那位神祗誘導你們快速行動的誘餌罷了,從一開始無論是你們還是詭計之神,其目標都不是我的肉體。”

沒錯,就在剛剛,已經達成目地的神祗已經親手收回了自己的賜福。事已至此巴風特也只有承認了,沒想到這個凡人的腦子居然意外的好用,難道就是因為詭計之神剛剛的行為,她才成功的確定了自己的推論嗎?

“你們想要奪取的從來不是我的肉身,”小涅放下相框,看向身旁的魔君,“恐怕是我的靈魂和蘊藏在靈魂之中的這份由輪迴轉世帶來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