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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容器(中)

即使承受了足以開山的一擊,這東西還是沒有倒下,僅憑夏爾她們的力量恐怕很難將其切實地殺死。但如果不做些什麼,那麼這個東西一定會走到屠魔要塞前,也許會將整個合金巨獸化為它的食糧,儘管這還只是尚未發生的未來,但如果當它切實發生時再去阻止,那就太晚了。

讓夏爾沒有想到的是火焰風暴的烈焰並不能有效的傷害到這傢伙的肉身。類似皮膚的肉色外皮和肌肉都有被火焰燒焦的痕跡,但遠不及之前妮凡.簡所使用的武器上那金紅色的聖焰有效,其程度也就僅僅停留在燒焦而已。看來裹挾在少女之吻劍鋒上的東西根本就不是火,這本該是她早就應該想到的事情。但隨著周圍大氣中魔素的消失,這個怪物本身的自愈能力也開始有了顯著的降低,而剛才的停頓也讓它陷入了更加糟糕的境地。大地崩裂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它的前進速度,它的身體開始逐漸陷入沸騰的熔岩之中,它在不斷的哀鳴著,震懾心靈的巨響從它這具沒有嘴巴的身軀中傳出。

即使在毀滅的前夕,這肉山依然爆發出了意想不到的求生慾望。無數的手從它的皮膚上增殖出來。儘管這些東西並不是很畏懼火焰,但也可以清晰的察覺到它們在精密度還有力量上的大幅衰退。不過它的數量依然非常的驚人。夏爾根本就不想和它們纏鬥,在精密度和力量大幅下降的現在,其也很難真的追上夏爾。與此同時,瑪利亞的神術增幅被施予在夏爾身上。黑騎士再度感覺自己的身體得到了強化,她沒有絲毫的猶豫,藉著這個時機直接衝向了那家夥的中指。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怪物會模仿人的身形,也許這是詭計之神預設的形態,也有可能是在它誕生之後唯一觀察到的生物就是人類。娜美洛亞的槍尖刺入這傢伙的中指,夏爾的怪力直接把那根手指的骨頭都給敲碎。不過穿刺性的武器不是很適合做切割的工作,從傷口之中噴湧而出的酸血溶蝕著夏爾身上僅存不多的甲冑。儘管如此,黑騎士依然僅憑槍尖就打穿了這根手指,如果她手中的武器不是如此強大的魔法武器,恐怕早就已經被酸血毀滅了。

夏爾她在中指上花的時間太多,重新增殖出來的手已經將她團團圍住,至聖斬的儲量已然不多,盔甲也早已在不停歇的連戰之中破損。這些手構成的海洋無所畏懼的在團團烈火之中穿梭,火光映照出這幅詭異的景象。夏爾也意識到自己在這裡花了太多的時間,是時候後撤了。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從這裡脫身才行。

瑪利亞的神術力量在手之海中掃蕩,但低階的神術對它們的效力並不算好,這些傢伙似乎對低階的魔法具有某種抵抗能力。夏爾的長槍在這異形的潮水裡大張大合的揮舞著,槍尖的光耀力量不斷地燒熔那些手的肢體,縱使敵人已然疲憊不堪,但夏爾的情況也算不上好,賢者之蛇的“毒牙”切開這些扭曲之物的身體,可它們仍然大無畏般不斷地向夏爾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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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位算不上太熟悉的身影突破熱浪的的封鎖,穩穩當當地落在夏爾的身邊。烈火的餘暉照亮繪製在亞麻斗篷上的禱文,十字面盔裝飾著繁密亞銅色經文的邊緣,讓他在火焰的光輝中清晰可見。聖約翰拔出固定在背部的兩把十字重劍,護住夏爾的後背,數個手臂在教宗十字重劍組的威光下被分為兩截。

“第三仲裁長,”夏爾看向前方烈火之中蠕動的手們,“我還以為你死在那場翻車事故裡了。”

“我還不會那麼容易的死掉,不過蒸汽技術還真是不可靠,我確實暈了好一陣,”聖約翰回應道,烈火照亮他的十字面盔,“但你還沒到死的時候,夏爾,還有很多人會需要你的力量。”

“不愧是仲裁庭,帝國內部終極的利己主義者,”夏爾旋轉長槍,再度擺開架勢,“我還以為你是出於戰友情誼才過來幫我一把。”

“你在想什麼不著邊際的事情,如果心中還有那種東西,在我的這條路上是走不遠的,”聖約翰打量著那已經無法癒合的手指,賢者之蛇的“毒液”徹底斷絕了這肉軀再生的力量,“瓦爾基裡.妮莫拉已經醒過來了,是時候撤退了,你也不需要再援護下去了。”

“或者說,”聖約翰話鋒一轉,“此時此刻有什麼東西在困擾著你嗎?”

不愧是仲裁長,該說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嗎,一眼就看穿了夏爾心中的疑慮。據說善於觀察他人的人僅憑眼角的搐動就能判斷出一個人是否在說謊,對於這個人來說,他應該也能做到這一步吧。

夏爾心中確實有疑慮,或者說那是對未來的不確定。在屠魔要塞中再度面對拳魔洛連託塔時,她再度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當復仇的機會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卻再度失敗了。而在那之後,事態便逐步超出了任何人力所能及的程度,從巴風特到詭計之神,甚至妮凡.簡這樣超越人類存在的人工造物也未能成功阻止危機的到來。而且惡魔獵人的直覺在不斷的告訴她,歐普賽巨島所發生的的一切還遠不是結束,這一切不過是更黑暗的時代的開始。甚至這具肉山的轟然倒塌,也不是靠他們的努力做到的。

自己似乎只是命運之線上的傀儡,強大但卻無力,直到最後自己所為的“拖延作戰”似乎也只是印證了自己力量上的不足。而在這之後,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件,我們真的能暫時地活下來嗎?或者說,我們能複製這一次的“成功”嗎?

“不,沒有什麼,你說的沒錯,到撤退的時候了。”夏爾看向天際,瑪利亞帶著三隻巨鷹已經逼近了他們二人的所在,“歐普賽巨島將要沉沒了,沉沒在熔岩和之後將會到來的波濤中。”

“我們到底守住了什麼,一切的努力似乎都失敗了。”夏爾抓住巨鷹的腳踝,這飛行的巨獸旋即騰空而起,向著屠魔要塞的方向飛去。

“至少我們自己活了下來,黑騎士,而且如果不去努力,那麼事態只會變得更糟,”聖約翰一直戴著他的十字面盔,沒人知道現在的他是什麼表情,“這一場戰役的倖存者們,蘊藏在記憶中的經歷和經驗,都將會成為我們未來的籌碼。”

他說得沒有錯,儘管心裡依然很不甘,夏爾如此想著。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事情只要付出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很多事即使付出了全力也會失敗,不過什麼都不去做那一定就不會成功。至少我們現在活了下來,而在歐普賽巨島發生的事情將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傳遍整個帝國,帝國所有的英傑都會知道一個更加黑暗的時代將會到來,而我們將會為下一次危機的到來做好萬全的準備。吸取錯誤總結經驗並前進,在這牛鬼蛇神的世界之中,我們就是一直這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