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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夢囈(上)

小涅從死亡一般的暈眩中甦醒,即使已經甦醒過來,視野中的景象仍然在不停的翻轉。她痛苦地扶住自己的額頭,可這也無濟於事。身下躺著的似乎是堅硬冰冷但卻整潔無比的大理石地磚,可在這種情況下大理石地磚給予她的無非是更多身體的疼痛。

小涅掙扎著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一間開闊的教堂正殿逐漸映入她的眼簾。白色的地磚,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頂梁和天花板。而在小涅身體兩側都是成排的長椅,九神的神像矗立在七彩的雕花玻璃下,每一位神明都雕琢的非常仔細,看起來就像是活的一樣。地磚和牆壁之上,還雕刻有栩栩如生的百合花圖案。而九神塑像頭頂的七彩玻璃,也是用各種大小的彩色琉璃拼貼成百合花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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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雖然在小涅至今為止的人生中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可她並沒有感到陌生。與此同時,聖劍格蘭尼爾映入小涅的眼中,它就插在少女正前方不遠處的地面裡。小涅伸出手,握住格蘭尼爾的劍柄,鏽蝕的聖劍發出一聲微鳴。藉著插入堅硬地板的劍身,小涅蹣跚著從地面上爬起來。

每隨著小涅動一下身體,全身上下的傷口都在發出哀鳴,雖然小涅不知道雙腿是怎麼重新接上的,可是從之前斷掉的截面上不時的傳來刀鑽般的痛苦。

視野逐漸從最初的震盪之中清晰起來,百合花的香氣逐漸鑽入小涅的鼻腔。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這間教堂前廳裡到處都裝飾著白色的百合花。在座位上、牆角、講壇上、以及神像前。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憂傷驟然出現,並死死的盤旋在小涅的心頭。

“嘿,帕萊雅.涅墨尼撒。”陌生的女音突然從小涅前方響起。

那女人的聲音是多麼的輕盈,多麼的隨意。簡直就像是在叫一名熟識的老朋友一樣。已經多久沒有人呼喚過自己的全名了,說實話小涅也已經記不太清楚。

小涅抬頭向前看去,在距離自己不遠處教堂長椅走道間的一束白百合花上,站著一位身披白甲的女騎士。她看起來就不是人類。藍寶石般的瞳孔似乎在發著光,宛如鑽石還略帶閃光的皮膚,銀白的光環漂浮在她的頭頂,好似鎏銀的長髮披散在腦後,一對白色的寬大羽翼生長在她的身後。她的身材還算高大,大概有一米八,精良的銀色全身甲被她仔仔細細的穿戴在身上,而在盔甲上還裝飾有銀白色的百合花。

聖百合騎士團。不知為何,小涅在看到她盔甲上的裝飾時,腦海中便閃過這個陌生但又熟悉的名字。隨著這個名詞在腦海中重新浮現出來,眼前這位美麗到好似不是活物的女人,她的名字也突然從小涅的腦海裡跳出來。妮莫拉.D.瓦爾基裡,聖百合騎士團團長,是一名神裔,而且還是血統極為濃厚的那種。

“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相逢啊,帕萊雅.涅墨尼撒,”曾經的聖百合騎士團長,妮莫拉如此說道,直到這時小涅才注意到她的腳下也踩著一個百合花束,而綁住花束的白絲帶上寫著她的名字,“哦,你應該不認得我才對,嚴格來說你應該是帕萊雅的轉世吧?”

這束白百合花是不是在說明,這位名叫妮莫拉的神裔也已經死去了。不知為何,小涅的心中並沒有對她的敵意“我就叫帕萊雅.涅墨尼撒,不過不再是一名騎士,只是一名少女罷了。”

“我知道,也許世間早已過了百年,說不定千年都有了,”妮莫拉微笑道,稍顯惆悵的看向遠處,“或許是命運使然,你依然拿起了曾經我們為你鍛造的那把佩劍。”

曾經我的佩劍,她是在說聖劍格蘭尼爾嗎?可是這把劍不是矮人英雄巴德爾.鷹盔的武器嗎?雖說矮人使用長劍確實是有些奇怪,不過說到精良的武器那肯定就是矮人出品。難道說巴德爾.鷹盔也是後來在哪裡撿到了這把劍嗎?

“也許你的疑問很多,不過我的時間有限,藉助聖劍格蘭尼爾的記憶,我們才得以短暫的相遇,”妮莫拉一改之前還算親和的口氣,嚴肅了起來,“帕萊雅卿,你們似乎成功的再一次把菲尼克斯送回地獄了,但是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沒有結束?”

“惡魔在現世的化身死去,無非只是讓它重新在無底深淵復活而已,若是想要真正殺死一隻惡魔,必須要前往無底深淵殺掉它的本體,”妮莫拉說道,“不過現在不是要說這些事情,鳳凰領主只是先鋒軍而已,它在無底深淵是附屬於獸之領主的一名藩王。”

即使只是聽到這個名號,小涅的後背都感覺到寒毛倒立。也許是因為不知名的記憶逐漸復甦的緣故,使得她對獸之領主這個名號有了些回憶。

“獸之領主巴風特,它在多元宇宙之中常常被冠以這個名字,不過它相較於同級的大公來說,不屬於那種擅長做出深謀遠慮的角色,這件事情可能還有幕後真兇,”妮莫拉看向小涅,繼續說道,“提醒你現在的夥伴要小心,如果它真的現世,那麼對於整個帝國甚至是這個世界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小涅正想回話,突然地面傳來一陣震動。原本就全身是傷的小涅險些沒有站穩。教堂堅固的石壁在晃動下顫抖,些許的塵土從天頂上掉落。在第一波震動之後,緊接的便是第二次震動。雖然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但教堂絲毫沒有倒下的意思。”

妮莫拉看向四周,說道:“看來有些不速之客來找你了,帕萊雅卿,這裡是你的靈魂深處,大可不必畏懼它們。”

小涅最終還是沒有回上話,妮莫拉的身形驟然消失在她眼前。就在妮莫拉消失的一剎那,小涅身後的教堂大門被一股熾熱的風給吹開。煉獄般的硫磺味和熾熱的烈風從大門外猛地倒灌進來。整個教堂的前廳頓時被燃燒的臭味給充斥,每一束放在長椅和地板上的百合花束都在這股烈風下晃動。

小涅轉身向後看去,在教堂大敞開的門口,一個應當是小涅最熟悉,但也是最陌生的人正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