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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謝謝,材料,齊全。”暗璃撐著傘,眯著眼睛,似乎心情很是不錯,在一旁,則是面無表情的艾莉,暗璃就是在向艾莉道謝。

“我只是不想你被宰,浪費不必要的泰拉,不,你製作那些東西,就是浪費的行為。”艾莉的解釋,帶著批判暗璃的味道。

“老公,好吃,說,暗璃,很大,進步,天賦,優秀。”暗璃擺著手,拿出洛的種種評價,作為回擊艾莉的武器。

“怎麼可能,主人才不會說你的那些東西好吃呢,自然也不可能說你進步大,天賦好。”艾莉不服氣,這種評價,她不相信是從自己的主人口中說出來的,所以她認為是暗璃在撒謊。

“老公,說了!”暗璃說話不流暢,爭辯起來也就顯得無力很多。

“主人才不會說!”艾莉不承認,即使她很清楚,暗璃不會撒謊,她也要為此爭辯下去。

“說了!”暗璃漲紅了臉,卻也只會大喊著,重複這句話。

“主人對我都沒有這樣說過,怎麼可能對你說!”艾莉見似乎已經詞窮,於是繼續說著自己所認為的證據,好打擊這個整天和主人做出親暱模樣的傢伙。

“因為,我,妻子,你,不是!”

艾莉沉默了,或者說,她愣住了。

並非無言以對,而是暗璃的話,讓她開始思考起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艾莉後退了兩步,站在雨中,瞳孔放大並失去神采。

暗璃說完這句話之後,注意到她沒有反駁,還以為她最開始,是被自己說服了,有些得意地想要繼續說下去,伊卻連忙喊住了她。

“暗璃,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暗璃低下了頭,一個問題在她的腦海中環繞,放大,再次環繞,耳邊似乎也在重複著這個或許對其他人很簡單,但對自己卻意義重大的問題。

肩膀上的傷,只是看上去比較可怕,但實際傷口不大,也不算深,整體並不嚴重。

琉璃兒是否感覺很痛,洛不得而知,總之在洛簡單處理她傷口的時候,可並沒有太溫柔,而琉璃兒是一聲不吭,咬牙道結束為止,還能慢慢地吟誦魔法咒語,然後治癒自己。

連續使用幾個三級的治療術之後,傷口基本就痊癒了,沒有留下傷疤,只有新生出來略微顯眼的粉紅色肌膚和殘留在附近的血液證明那裡原本存在創傷。

“不過還真是驚險呢?你再遲一秒鐘,我現在應該就已經死掉了,那樣近的距離,不說魔法護盾是否有效,就是有效,我也來不及使用。”鬆開有些被咬破的嘴唇,少女說起那驚險的一刻。只是她說話的語氣,真的只是單純的敘述,動作神態上也沒有一般少女會有的拍拍胸脯,或者後怕之類的表現。

洛看了一眼她此時裸露出來的大半邊肩膀,為了能夠處理傷口,那件衣服基本已經被撕毀,即使沒有被撕毀,有那大片的血跡,也不可能再繼續將這衣服穿下去了。

琉璃兒對上洛的視線,即使身上裸露出大片的雪白,她也完全沒有去遮擋一下的打算。

她沒有說話,不過洛不是白痴,他知道在就現在應該幹什麼。

“我去買衣服。”

“記得不要露肩的,順便買一把傘回來,將原來的傘還到咖啡館,錢記在我的賬上。”琉璃兒很仔細地叮囑洛。

洛領命,拿著那把借來的傘離開。

“他的冷漠,表現在許多方面啊。”

雨還是很大,比起一開始,也沒有減小多少。

可見度,依舊有限。

洛感覺到了一絲寒冷,風夾雜著一些雨水,從他的領口灌入。

他縮了一下肩膀,繼續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腿抬起,卻停在了空中,洛眯起了眼睛,掃視向雨中。

沒有人,雖然下著這樣的大雨,沒有人在街道上也並非什麼很奇怪的事情,但是洛看見的沒有人的範圍,可不僅僅是侷限於街道。

臨近的店鋪,同樣空無一人。

他回過頭,身後什麼也沒有,他卻感覺到自己在被什麼東西注視著。

不對!洛看向了身後的建築。

建築物,破爛不堪,雖然還是那些建築,但是卻似乎已經被破壞過一樣,並且過去了很長的時間。

那麼原本完好的前方呢?

洛看向前方。

同樣,那如同被荒廢了的建築,而腳下原本的青石路面,此時在磚石的縫隙內,已經鑽出不少雜草和扭曲的樹根。

洛才注意到,道路邊緣的樹,異常的巨大。

自己就彷彿出於廢城之內。

這是怎麼回事?洛不知道,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和理解。

又是一陣風,吹入洛的領口,他似乎感覺到,自己恍惚了一下。

他搖了搖腦袋,面前,是完好的建築,道路也沒有被植物佔據,店鋪裡面也還有人,一切,是如此的正常。

那是幻覺嗎?自己剛才看見的變化了的一切,都是幻覺一類的東西嗎?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恍惚,或者因為被雨淋了,身體稍微發生了一些異樣,自己才會看見那匪夷所思的一切嗎?

洛伸出手,接觸到那冰冷的雨水,那真實的觸感,讓他知道這是在現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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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來自己要做的事情,繼續走向原本的目的地——服裝店。

“艾莉,艾莉!”在艾莉的耳邊,伊大喊著,暗璃也是有些驚慌地晃動著艾莉的身體。

“恩!”暗璃的瞳孔,恢復原本的聚焦,她似乎是從夢中醒來一般,突然恢復意識。

這時的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失神了,但是自己是為什麼變成那樣來著?

艾莉皺起眉頭苦思冥想,卻根本想不起來。

“我剛才怎麼了?”

“你剛才……”見到艾莉現在沒事,伊算是松了一口氣,但是要是說起剛才艾莉的狀態,她也難以描述。

“到底怎麼了?”艾莉想不起來,只能繼續追問。

“按照定義,你剛才死了差不多半分鐘,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對任何刺激都沒有反應,感覺就像一具單純的驅殼。”這是伊的描述,她不能理解這種現象,這種現象,根本已經超脫了常理。

“我,以為,死掉了,你。”暗璃擦掉眼淚,看見艾莉沒有事之後,總算是放下心來,再次展開笑容。

“抱歉……”艾莉搖了搖頭,依舊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沒有任何記憶,甚至再往前一點的東西,都完全想不起來。

“不要想了,既然忘記了,也不要勉強自己,也許是最近你太疲倦的原因,好好休息一下 ,做點別的事情,放鬆一下吧。”伊見到艾莉在苦苦思索,馬上勸說道,雖然不知道艾莉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應該和暗璃說的東西有關係,這要是想起來,那可就麻煩了。

艾莉難得地,聽從了一次伊的意見,點點頭便讓自己不再去想著一件事。

“主人真的說過,你做的東西好吃嗎?”

“說過。”

“那麼……那麼能讓我也試一下嗎?”

回到旅館的時候,洛發覺,琉璃兒已經睡著了,可能是因為自己在想著那些讓人在意的東西,所以放慢的腳步,讓她久等了的原因。

洛輕輕地在一旁將衣服放下,沒有打擾她的休息。

她應該過的很疲倦吧,接受那樣的生活,加上身份的原因,使得她難以真正輕鬆下來。

今天,她本來打算就是給自己放鬆心情的吧。

只可惜,發生了的各種事情,讓這種放鬆,也成為了一種奢望。

洛在沙發上安靜地坐了下來,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時鐘,時間才到上午十一點。

腹內感覺到了一絲飢餓,不過自己的飢餓只是表象而已,實際對自己沒有任何其它影響,所以洛也就沒有離開去弄什麼吃的,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履行職責而已。

雖然她解僱了自己,但是回過頭想想,和自己約定讓自己做一個月守護騎士的人是聖斯泰,而不是她,她的解僱,應該也沒有效力。

或許是這樣的吧。

總而言之,沒有對話,沒有忙碌,也沒有無所事事,這只是安靜的一個下午,唯一的喧鬧,來自廚房。

打翻了麵粉的暗璃,一臉沮喪。

艾莉默不作聲,卻也投入其中,稱量著蛋白和蛋清的比例,以及加入的免費的比例,精準地拿捏著家政書上說的時間。

露婭或許也是對此感到了興趣,也是大呼小叫地加入其中,然而卻不慎在艾莉的麵糰是上撒了太多的糖,引來艾莉那冰冷的殺人目光。

溫暖,安靜,輕鬆。

少女睜開眼睛,雖然才睡醒,感官上一切都還是那樣的朦朦朧朧,但是卻已經產生各種讓她不想從被窩裡面爬起來的感覺。

久違的舒適啊。

雖然不是自己習慣的那樣柔軟的床,也不是什麼觸感絲滑的被子,但是長久以來,唯獨這一覺,才讓琉璃兒真正感覺到自己是休息過了。

琉璃兒坐了起來,被子從赤裸裸的肩膀上滑落,少女心滿意足地伸展著身體,然後看見,對著這個方向坐著的那個少年。

以及那完全沒有避諱的意思的一雙眼睛。

“混蛋!”伴隨著少女的尖叫,還有一個枕頭,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