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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艾莉端來了一杯熱飲,小心地擺在洛的身旁,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她望著那張認真凝重的少年臉頰。

過了好一會兒,艾莉才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那堆東西上面,就在她打算拿起來認證審閱一番的時候,洛放下了筆,如釋重負一般從口中吐出一口氣。

“主人有什麼結果了嗎?”艾莉馬上詢問道。

洛遺憾地搖搖頭:“我只是休息一下。”

艾莉會意地哦了一聲,隨後才反應遲鈍地將熱飲拿起轉遞到洛的手掌上。

對比起這方面,暗璃顯然勝過艾莉不少,就在洛才舒坦一口氣的時候,她就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上前來給洛按摩肩膀。

“主人,艾莉不明白……”艾莉猶豫片刻,沒等她開口說話,洛卻已經知道她打算說什麼,直接開口回答。

“這樣做,有好處。”洛的這句解釋卻一點也不具體,艾莉也聽得出來這是在敷衍自己,洛是出於覺得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還是他無從解釋,艾莉不知道,不過也只可能是其中這兩種了。

大概是為了幫琉璃兒吧。

艾莉有些難過地想道。

如果成功救下人魚,那麼毫無疑問,人類和人魚之間的信任橋樑建設的就比較穩固了,那怕即使失敗,人魚知曉人類的努力,對人類的印象也會發生本質上的改變。

這對事件結束之後,建立和人魚長期的合作關係也有益,受益者,就是紫荊花帝國。

自己一行人沒有什麼好處,即使因此可以從琉璃兒那裡得到更多的報酬,但是所承擔的風險不言而喻,進入魚人的大本營救人,對方首領霧神也可能在的情況下,一旦發生意外,那就是死亡。

單單論危險性,比現今為止到藍螺島上的任何一個行動都高。

原本的主人,無論怎樣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即使就像主人說的那樣,應為某種羈絆,艾莉覺得做到之前的程度也已經夠了。

洛的迴避,也是艾莉最難受的部分,如果他說明,即使理由勉強,艾莉也選擇接受,但是洛的回答是敷衍。

艾莉張望著洛,莫名的產生了一種主人離自己很遙遠的錯覺,這種錯覺使她強烈的不安和慌亂,感覺伸手能夠觸控到主人,卻沒有實感。

艾莉驅逐內心的不安,告訴自己主人就在面前,不過神情上的低落,卻怎樣也掩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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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洛於是問。

艾莉自然是回答沒有,呆滯地搖搖頭,坐到了角落的位置,看上去,進入了冥想的狀態。

事實上,艾莉卻怎樣也無法集中注意力了,莫名的情緒纏繞著她,而原本在黑暗中,拉著她的手,似乎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鬆開。

少女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前方的唯一亮處。

他,站在一名有著天藍色長髮的少女身邊。

光芒,熄滅!

完全被黑暗籠罩的大廳中央,兩道猩紅的光芒突然亮起,如同兩點火光,微微跳動著,斗篷之下的驅殼微微顫動著。

他拍著座椅的扶手猛然起身,沙啞而且如同漏氣般的聲音,從那個枯瘦的驅殼中傳來。

“血液……我感受到了,非常濃郁的血液……在那裡!在那裡!”他揚起乾瘦的宛如腐朽的屍骸一般的手臂,指向一個方向,聲音變得高昂了起來。

大廳之中,燈光一盞盞亮起,適才看見,座下,半跪著密密麻麻的人魚,在聽到這一聲命令之後,眼皮下開始微微蠕動,隨後,與施令者一般無二的血色眼球,睜開,翻轉。

“雖然只是不經意間,但是那個力量,還真是具有威懾力。”紅發男人舔著嘴唇,露出饒有趣味的笑意,站在空中的他,俯視著藍螺島的某個方向。

“那份力量,毫無疑問,就是“它”了。”同樣立在空中的另外一個男人也是隨即勾起了嘴角,說話的時候,顯得無比的興奮和愉悅。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哦……尚未成長到那個時候,沒有收割的價值。”紅發男人昂起腦袋,嘴角咧開到一個稱得上詭異的弧度:“說實在,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啊。”

另外的男人也是同樣露出企盼不以的神情。

“著急的不只是你,我也同樣飢渴不已,那種血液的滋味,一旦接觸了,就徹底上癮了啊。”

“不過說回來,既然她介入了,這邊的計劃改怎麼辦?”

“拋棄算了,反正只是一個劣等貨色,即使在攝取足夠多的血液之後能夠變得足夠強大,依舊不能稱得上純粹,實驗,以後有的是時間來完成。”

“那就這樣拋下這裡不管嗎?萬一這個劣等貨色對我們的大餐下手了,怎麼辦?”

“你的腦子是生鏽了嗎?能夠殺死它的,只有我們。”

“也是,說不定他還能對它的成熟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呢,作為劣等貨色,也算是物盡其用了。”紅發男人再次陰冷地笑了。

“等著吧,等著吧,時機會來的,帶著我族留下的烙印,你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的……”

“艾莉·阿琉斯。”

洛的後脊,突然一寒,暗璃似乎也是察覺到了什麼,動作猛地停了下來,暗璃看向了低著頭的艾莉,露出迷惑的表情。

洛也是將目光看向了艾莉,適才那種叫人不安的壓迫感,是從艾莉身上傳來的嗎?

“伊,怎麼回事?”洛偷偷問道。

伊茫然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能夠理解,作為算是附著在艾莉身上的她對那種感覺無疑是感觸最深的,那是一瞬間,就像是不經意間釋放出來的某種力量。

這讓伊想到了最開始遇見艾莉的時候,她的身上釋放出來的不可思議的純粹的名為“破壞”的力量。

“艾莉情緒出現波動的時候,似乎就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我想,那可能是混血的力量,屬於惡魔的一部分,在隨著成長,逐漸覺醒的緣故吧……”伊也只能猜測出這樣的結果。

然而洛關心的是,伊所說的“出現情緒波動的時候”這一部分。

艾莉出現了情緒波動,洛差異的是自己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

而且是這樣程度的情緒波動。

“艾莉。”洛忙放下資料,走到了艾莉的身邊,注意到,她此時的失神狀態,她盯著膝蓋的眼睛,失去了聚焦。

洛輕輕呼喚了兩聲她的名字,她全無反應。

洛有些著急地晃動著她的肩膀,暗璃也是擔憂但是又不敢插話地湊了上來。

“艾莉!”在艾莉依舊沒有反應之後,洛加重了聲音和手臂上的力量,大喊著,搖晃著艾莉的肩膀。

那對失去聚焦的瞳孔,終於漸漸有了光芒。

艾莉就像是剛剛睡醒過來一般,迷惘地看著洛,肩膀上,傳來一陣被擠壓的痛楚。

注意到,自己幾乎是被洛抱著的時候,少女的雙頰瞬間充血,聲音也變得有些驚惶:“主人,這是,這是幹什麼?肩膀,肩膀好痛……”

洛沒有回答,扶著她雙肩的手鬆開,卻是穿過她的身體將她緊緊抱住。

被洛突然抱住,艾莉依舊處於發懵的狀態,不過感受到懷抱著自己的少年有力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她突然莫名的有一種安心了的感覺,原本不知道放在何處的手,此時也是攀上了洛的肩膀。

“你……”洛只吐出一個單詞,就沒了下文,由於是被擁抱著,艾莉也無從得知此時的洛是怎樣的一幅表情。

暗璃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見艾莉無事,松了一口氣的同事,對於艾莉也不由有些羨慕起來。

“老公,擁抱。”

不過這個念頭,暗璃也只限於想想罷了。

“主人,為什麼,突然……”艾莉小心翼翼問道。

“沒有什麼……你沒有事情就好了。”洛回答道,鬆開了抱住艾莉的手,不過後者卻在這時,揪住了洛的衣領。

洛迷惑地看著艾莉。

艾莉反覆咬著嘴唇,眼睛在一瞬的對視之後就選擇了迴避,她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甚至不清楚自己這樣做的用意。

“主人……不要放開……好嗎?”

聲音細若蚊吶,洛只能看見她的嘴唇輕微地彈動了一下。

不過,即使沒有聽清,洛似乎也能從她緊張迴避的目光中,看出她的訴求,何況耳邊還有一個伊在提醒自己。

洛不擅長發表聲明感人肺腑的長篇大論,他更喜歡用實際行動回答。

原本鬆開的手,再次緊緊擁抱著纖細的少女,艾莉羞紅著雙頰,滿足地垂下腦袋。

洛也乾脆難得地享受起來這個氛圍。

“隊長,雖然我知道時機不對,但是,情況有變,我覺得,我們要出發了。”

不知道何時,稍微有些氣喘吁吁的特蘭澤雅扶著門框站在了那裡,在一旁,露婭也是扶著膝蓋胸口劇烈起伏著。

洛偏頭,看向特蘭澤雅。

“我們找到了關押的位置,而且幾乎能夠肯定,時機上也非常適合,我和露婭都看見了,原本守衛在那裡的魚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傾巢而出,可以說如果想要救人,沒有比現在更適合的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