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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這是一片空白的世界,沒有天空,沒有地面,沒有盡頭,沒有感知上的任何一種色彩。

這裡是完完全全的無“無”。

艾莉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她試想著低頭的動作,卻看不見自己的手,準確來說,她看不見自己的任何一部分。

這裡是哪裡?

即使是這一句話,艾莉也無法分辨是自己說出來的,還是想到的。

主人呢?

艾莉感覺到了恐慌,她在度丟擲一個問題,然而就在這個問題出現之後,瞬息之間,一切被給予了形體。

艾莉看見漫無邊際的青翠草原,草葉隨著輕風如同波浪一般起伏,天空中懸掛著太陽,散發著極為柔和的光,即使直視它,也不會感到刺目。

帶給少女安心和溫暖的並非所處的環境和日光,而是不知何時從身後將自己攬住的雙手。

感覺告訴她,那是洛。

“主人。”艾莉往後昂起頭看向了洛,洛帶著溫柔的微笑,對上她的目光中也充滿寵溺。

雖然,眼前似乎還有許多的不合理,然而艾莉此時卻只想著。

要是能夠一直這樣,多好啊。

巨大的樹木拔地而起,投下一片陰涼的同時,那輪日光照射在身上才有了輕微如同灼燒的刺痛。

洛至始至終沒有說話,牽著艾莉的手,將她帶到了廕庇處,以膝為枕,供艾莉休憩。

以往服侍的觀念消失的無影無蹤,艾莉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此刻,臉上洋溢著的幸福感,使得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急著送死嗎,臭小子!”

“也好,在開始正餐之前,品嚐一點點心也是不錯的選擇。”

就在此時,這個聲音響了起來。

無法分辨這個聲音是從何處傳來,但這個清晰的無法忽視的聲音,讓艾莉猛地坐了起來,眼中帶上了以往的警惕,掃視著周圍。

“怎麼了?艾莉。”洛輕聲問道。

艾莉迷惑地看向洛,沐浴在洛柔和的眼神之下,艾莉臉上的戒備隨即舒緩。

“沒什麼,主人。”

“暗璃!”洛失去重心,被摔向某處,嘴角沾染著鮮血,大喊了一聲。

在洛的面前,被籠罩在破舊斗篷下的霧神身前,纏繞著無數的黑色氣息,此時其中最為粗壯的氣息,化作一隻大手,抓先方才被擊飛的洛。

大手狠狠地捏下,卻只住空氣和點點逸散開的紫色光點,霧神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察覺到身後的變動,才轉身一道紅色軌跡已經灼燒著空氣抵達身前,直指霧神頭顱。

霧神兩道血色的瞳孔微微一黯,難以計數的黑色觸手便已經從斗篷之下伸出,在面前交織,將劍抵在他頭顱前數釐米處。

劍刃被抵擋,火光卻在下一秒炸開,毫不留情地從觸手間隙中穿過,轟擊著霧神那看上去並不強壯的軀幹。

然而,在爆裂中,霧神紋絲不動,他宛如雕塑一般站立,完全無視火焰,漆黑的觸手重新化作霧氣而後瞬息凝結為利刃切割開火焰,襲向那位攻擊者。

洛匆忙變換劍勢,滑步後撤,然而黑色利刃速度卻更快,洛不得已橫起劍身試圖抵擋,然而利刃卻在即將接觸劍刃之時幻化為霧氣,繞開劍刃之後迅速實質化刺向洛的胸口。

危機感瞬間使得洛後脊寒毛炸立而起,不過利刃在即將穿透洛胸口之時陡然散去,只見到暗璃的魅影一閃而逝,手中捏著符文和一束漆黑的虛空裂隙,將霧神周邊延伸而出的霧氣斬斷。

“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攻擊,這個少女,是人類嗎?她的血液,似乎同樣強大而且美味。”霧神並未慌張,原本消散開的黑色霧氣迅速地聚攏,重新回到那輕飄飄的斗篷之下,他喃喃自語著,繼續發動攻勢。

鋪天蓋地的尖刺,再次向洛襲來,面對過於靈活的暗璃,霧神似乎是暫且打算將其放置一旁無視。

對於這名霧神來說,暗璃的空間凍結,幾乎完全無效,至多也就是讓他的動作稍微一緩而已。

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尖刺觸手,洛只得再次閃避,那黑色霧氣實質化的東西有多可怕,他已經深有體會,方才最先接觸之時,他就被這觸手攻擊到,僅僅是一瞬間,那黑色觸手劃破自己身體的一瞬間,無數的霧氣就從創口侵入身體並且實質化開始大肆破壞。

若不是暗璃切斷了霧神的黑色霧氣,恐怕自己早就失去戰鬥能力了。

不過,從方才的多次攻擊中,洛也能得到幾點資訊。

首先霧神的物理攻擊方式相對比較單一,就是依靠那種黑色霧氣的實質化,實質化的霧氣異常堅固,即使是自己的全力一擊也只能勉為其難擊碎一部分。

雖然只是依靠實質化的霧氣,但是霧氣卻有著無數的變化,這點非常恐怖,常規的格擋手段也基本上無效。

還有一點就是,他的霧氣必須和他的本體保持連線,無論是實質化還是霧化的形態下,都必須和本體連線。

所以,只要想辦法將其本體擊潰,霧神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然而這非常困難,首先那霧氣的變化非常迅速和靈活,而且幾乎可以做到無處不在,又異常堅固,所以只是自己的話,恐怕想都不用想,連破除防禦的機會恐怕也沒有。

暗璃手持的虛空裂隙或許可以做到,但是也非常困難,暗璃能夠造成的傷害,也非常有限。

洛想著,同時飛快地拉遠距離進行閃避,同時觀測著霧神的行為。

他試圖知道,霧神的觸手延伸範圍是否有限,然而即使他已經退到了最角落,觸手襲來的速度似乎也沒有半點減弱。

洛退到角落,避無可避,成千上萬的尖刺觸手將所有的角落封死,扭曲著向洛一人襲來。

暗璃再次出現,將洛轉移。

此刻,洛只有慶幸同意暗璃加入戰鬥,自己對於霧神的力量還是過於無知,這種貿然的挑戰的確是會害死自己,不過卻也讓洛無比無奈,自己唯一能夠做的抉擇,在巨大的力量懸殊面前,變得和送死無異。

“實在惱人,跳來跳去的傢伙。”霧神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洛被帶到新的方位的瞬間他便再次殺了上去,要知道如何才能真正地對霧神造成傷害,也唯有嘗試不斷攻擊了。

紅色劍刃,比往常任何一次還要迅速地斬出,帶出一道殘留在空氣中的橘色灼痕,但劍刃走勢又宛如無處捉摸的清風,洛的身形隨劍刃而動,避開霧神折返的觸手,停住之時劍指霧神頭顱,但又一次被交織在身前的黑色觸手抵擋。

接觸到劍刃的黑色觸手,部分化作了霧氣。

霧神施展反擊,洛則靈活地閃避開來,暗璃也是前來協助,再次阻斷霧神的攻擊。

這一劍雖然依舊無功而返,但是洛卻能感覺到這一劍之中的變化,剛才自己的這一劍,既帶有火焰劍意的破壞力,又兼合了風之劍意的速度和飄忽吧。

這樣的一劍,造成的傷害比之單純的兩種劍意加起來還要高出不少,兼顧優點的情況下,自己還能夠變得更加靈活。

洛不由得想到了曾經在學院交流賽中,德曾經揮舞出的漆黑之劍,毫無疑問,那是四劍意的總和,雖然那是非常基礎而且不全面的,但是那一劍的破壞力自己也見識過。

如果自己能夠使用著一劍的話……

洛凝視著霧神。

“有意思,是我輕敵了。”霧神口中說著洛聽不明白的語言,將霧化的觸手伸到身前似乎端詳了片刻,隨後,他再度發動了攻擊。

這一次,實質化的黑色尖刺,來自地下,毫無預兆便直接刺了出來,若非洛此時出於全神貫注的狀態之下,控制直接要被刺個透心涼。

洛險而又險閃避過這一刺,這尖刺卻在擦著身體往上冒出的過程中瞬息霧化,實質化為一隻手臂,直接扼住洛的咽喉,同時霧神斗篷下再次射出數道霧氣,化成長矛形態刺來。

暗璃反應過來,揮舞著虛空裂隙試圖斬斷霧氣,然而她才出現在那將要斬斷的霧氣前時,那道霧氣上爆出了無數的細長尖刺,使得暗璃無從下手的同時只得往後瞬移一小段位置。

就在這個間隙的瞬間,洛的胸口被兩支漆黑長矛洞穿。

暗璃手中的裂隙迅速伸長,斬斷那幾道霧氣,而洛的胸口也已經被刺穿出了兩個血洞,正在瘋狂往外流淌著血液。

然而失血很快就被無限動力本身止住,令洛感覺到虛弱的是,在接觸到自己的一瞬間,被抽走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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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血液需要時間,然而現在唯獨沒有時間。

洛虛弱失神的瞬間,又是從地下鑽出了黑色尖刺,但是這一次,洛沒有能力閃避。

暗璃或許能夠幫助洛,然而此時暗璃卻愣在了原地,瞳孔,也是失去了聚焦。

洛被貫穿,那荊棘一般的黑色尖刺在體內生長,很快就將洛驅殼中的血液吞噬的一乾二淨。

霧神感覺到了那個少年血液的純粹,並且也感覺到了在那個少年的胸口中,跳動著一個似乎能夠源源不斷提供這種血液的東西。

黑色的荊棘,往無限動力上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