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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新年之後洛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毫無疑問就是將奧西佩尼婭先前的委託完成,不過由於整個任務太過簡單,所以洛表示自己一個人前往就足夠。

於是,就在雪夜祭過後的第二天,洛坐上了前往西部大型城市奧博隆的魔導列車。

奧博隆坐落於紫荊花的西部的亞美拉沙漠之中,主要出產為各種珍稀礦物和金屬,乃是鍛造師和魔晶科學家的第二天堂,至於第一嘛,那當之無愧是為青色獠牙帝國的地精實驗室。

紫荊花帝國的職業公會,就建立在奧博隆,說起來出生於此地的奧西佩尼婭,能夠年紀輕輕掌握那等水準的機械和設計技術,除去天賦,大概就是環境的薰陶了。

路途是漫長而且無趣的,起碼在一開始的時候,洛如此認為。

洛表情淡漠地盯著窗外連綿起伏著的沙丘,顯得有些出神但並沒有在想任何事情,僅僅是盯著外面打發時間而已。

修長的指甲,輕輕敲打了兩下洛所在位置的桌面,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在洛的耳邊響起。

“帥哥,一個人呢?”洛轉過頭,看見的卻是一張幾乎完全陌生的面孔。

洛疑惑了兩秒鐘這個人是誰,同時警惕著她是否別有意圖,她卻是已經不客氣地在洛的對桌坐下,將假髮一掀,垂下一片波浪般的金色長髮。

接著,她順著頸部的位置撕下了幾條肉色的膠帶,當著洛的面開始將那幾乎完美的偽裝一一卸下,露出了原本的樣貌。

愛麗絲·凜露,刺客雙面人。

“你為什麼會在列車上?”洛盯著面前的少女良久,最開始擔憂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又攤上事情了,不過從她可以輕易原因拆除自己的偽裝來看,列車上大概沒有什麼人是被她作為目標的,於是洛在數十秒之後問了一句。

“當然是為了你啊,我親愛的。”然而面對洛問出的這一句話,她非但沒有不樂意,反而藉此調侃起洛來,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神態都盡顯魅惑。

被她這樣一說,洛摸摸鼻子,不知道如何應答。

“真是純情啊,這樣就沒有話說了嗎?還是像以前一樣遲鈍,一點都沒有進步,當然,好久不見,你似乎也多些人情味了呢,起碼看上去如此。”洛沒有什麼話要說,愛麗絲雙手託著下巴,靠在桌面上對洛開始品頭論足,盯著洛的眼神,就如同盯著一個絕妙的獵物。

這種審視的目光,尤其是略帶灼熱的審視目光,洛是感覺稍微有些難以消受,於是他趕緊問了一句:“你是去哪裡?”

“我要去……”她嘴角帶出一個略顯邪魅的笑容,站起來湊到了洛的耳邊,手指輕輕地隔著衣服點在洛的胸口,心臟的位置。

“我想要去這裡,還有票嗎?”

“一張不剩,我認真地問你,你就別開我玩笑了。”洛嘴角微微抽動,將她不動聲色地推開。

“真是痴情女愛上了薄情郎,你難道忘記了那個夜晚,我們相互擁抱,彼此約定一生嗎?你還記得你對我許下的一世諾言,說了一些怎樣羞人的話語嗎?”愛麗絲眼角帶著晶瑩,動作如同戲劇一般誇張但是卻又充滿了表現力,她的嘴角,帶著玩味的笑。

“好啦,不要把完全不存在的事情說的煞有介事,飈演技也不要挑在這個時候。”洛閉上眼睛無奈又有些想笑,而見此,愛麗絲·凜露也終於恢復了正常的表情,重新坐好。

“說吧,老大,這次的目標是誰?”她一臉凝重,雙手擺在膝蓋上端坐著,卻是又以一個沙啞的語氣說出了一句可怕的話,引得路過的乘客都忍不住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這裡。

洛深吸一口氣,隨後,擺出了一張冷臉,也不回應她的話,只是有些嚇人地盯著她。

“真是無趣的男人,不知道你是怎樣讓我愛上你的,或許我就是那種會喜歡上面癱男的性格吧。”愛麗絲擺了擺手,最後嘲諷了一句之後,終於表示自己不會再開玩笑了。

洛吐出一口氣,表情略有舒緩:“現在可以說,你去哪裡了吧。”

“我去奧博隆,在那邊,我有些工作。”

“工作啊。”洛並不打算問那是什麼工作,他可是唯恐被坑過去再協助一下什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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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呢?你去那裡?”她隨後問洛。

“我也有些工作的原因,去那裡。”洛回答道。

“那還真是巧合啊,莫非是命運使然,使得你我即使刻意疏遠對方,也總能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遇見,冥冥之中是不是……”沒等愛麗絲把這一整句中二臺詞說完,洛就一巴掌糊在了她的嘴上,讓她發不出聲音。

“不,我絕對不承認這樣的巧合,你也是夠了,雪夜祭的時候騎士小說看多了嗎?”

“嘿嘿,被你猜到了,現在我可是有些迷上了苦情,要不要和我來一場生離死別的愛啊?”愛麗絲推開洛的手,笑著說。

“別傻了,這種東西看多了有用嗎?虛幻的偽物。”

“不,正因為是偽物,所以才會更有效果,陷入其中的人自己都選擇欺騙自己,不願意從夢裡醒來的傢伙,死之前倒是都還蠻幸福的。”對此愛麗絲卻有資格說上一句洛不懂了。

“現實中不存在的東西如果發生了,他們才會更加依戀,才會越陷越深。”愛麗絲越貼越近,這句話說完之時,她已經湊到了洛的耳邊。

“但是,你不一樣,要不要來體驗一下真實的夢幻呢?”愛麗絲繼續魅惑洛。

洛不動聲色推開了她。

“還是說你一下你是去幹什麼的吧。”洛也很無奈,只能轉移話題了。

她繼續端坐回去。

“我主要目的是來調查的,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你也知道,刺客公會現在背後站著皇室,之前也是皇室的支援,我們才能將阿爾緹娜地下勢力肅清,但是在肅清的時候,有兩件事情最值得在意。”

“第一,武器。和我們明面上對抗的主要是紅色刺客公會和僱傭兵公會,但是誰都知道在他們的背後站著其實是血色之鐮的勢力,也正是如此,這次肅清我們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在肅清之後的一些調查中發現,無論是紅色刺客公會也好,僱傭兵公會也好,有一批武器的由來非常令人在意。”

“武器是從奧博隆流出的。”說到這裡,愛麗絲停頓了一會兒,倒了一杯水。

這的確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也是必須調查清楚的事情,敵對的勢力,在使用著自己國家製造的武器,這是否說明,在紫荊花的內部存在著一定程度的敵對滲透,亦或是存在什麼不為人知的黑暗交易,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不容許存在的。

“那麼另外一件事情呢?”

“那個啊,那個是關於黑暗公會的一些事情,和我倒是沒有什麼關係,其他人參與調查。”愛麗絲沒有說清楚,和她無關的事情,她的瞭解也並不多,就一句話帶過了。

“總之,我這次來的目的也不是要調查的多麼仔細,我的任務是儘可能鎖定嫌疑目標,在那之後,會有比我更加專業的人來處理剩下的事情。”說完,愛麗絲喝了一口水。

洛微微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麼她的工作,大致就是收集一些情報,危險性應該也就不是很大。

“那麼你呢?你身為冒險者來這裡是幹什麼的呢?你和公主殿下走這麼近,莫不是你就是在我調查完之後進行處理的人?”愛麗絲也清楚這不過是自己毫無根據的胡亂想法而已,只是她一向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我只是來完成一個正常的任務而已,我的工作只是帶一個人回去而已。”洛揮手在自己和愛麗絲之間劃了一道界限,表示自己和她在性質上有著本質的區別。

“拿錢辦事,我們之間,其實還是有著許多的共同點的。”愛麗絲將身體埋入座位,舉起杯子晃動著裡面的液體,微笑道。

“不一樣……”

“那裡不一樣呢?那你是想說,自己代表光明,我代表黑暗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麼不一樣的究竟是在哪裡?是我愛麗絲不擇手段了,還是你洛就堂堂正正了?”

“……”

“還是你其實看不起我這樣的刺客,覺得我們毫無原則,沒有底線,凡是貪圖利益,甚至可以毫不吝嗇出賣自己。”

“……”

“為什麼不說話,洛,我等待你的回答。”說完這一句,愛麗絲放下液體尚在晃動的水杯,恬淡一笑,就那樣古井無波地注視著洛。

洛被她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語,洛並不輕視他們從事這些職業,只是一開始的時候,本質上會感覺到自己和她或者說她這樣一類人之間有著種種不同,但是隨著她將各方各面進行剖析,洛才最終察覺。

“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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